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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小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20章

第20章

    扶桑驚喜交集——太子偏巧在這個時候召見他,無異于雪中送炭,救他于水火。

    他急急下車,未及開口,夏景抓住他的手臂,神色驚惶道:“扶桑公公,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辦啊……”

    “放手!太子殿下的人你也敢搶,活膩了不成?!”

    秋暝心急火燎,試圖把扶桑從夏景手中解救出來,可夏景已被逼到絕處,理智全無,死死抓著扶桑這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扶桑都被他抓疼了。

    “秋暝,你先放開他,”扶桑臨危不亂,“我來跟他說。”

    秋暝一路從太醫(yī)院追到這里,此刻汗如雨下,上氣不接下氣。

    他松開夏景,對扶桑道:“快點,我來追你已經(jīng)耽誤許多時間了?!?/br>
    扶桑點點頭,溫聲道:“夏景,太子殿下召見我,我不能不去,若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你我都承擔不起?!?/br>
    夏景泫然欲泣,囁喏道:“可是……”

    扶桑打斷他,一字一句道:“你且回信王府去,將來龍去脈如實告知信王,然后再替我轉(zhuǎn)告他,明日我會乖乖去信王府,但只能是你來接我?!?/br>
    夏景稍作猶豫,終于松開了抓著扶桑的手:“那、那我明日再來找你?!?/br>
    扶桑沖他微微一笑,低聲道:“信王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不會為難你的,只管安心回去?!?/br>
    秋暝耐心告罄,他一手接過扶桑手里的藥箱,另一只手抓住扶桑的手腕,牽著他朝宮門跑去。

    第16章

    秋暝拉著扶桑一路狂奔,約莫一刻鐘后才抵達清寧宮。

    柳棠時已心急如焚地在門口翹首等待了許久,他快步迎上去,沉聲責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秋暝喘得說不出話來,他把藥箱遞給柳棠時,用手勢示意柳棠時趕緊帶扶桑進去。

    扶桑比秋暝好不了多少,他氣喘如牛、揮汗如雨,胸口隱隱作痛,雙腿顫顫發(fā)抖,上臺階的時候險些跪下去,幸好柳棠時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宮規(guī)森嚴,奔跑是有失體統(tǒng)的行為,明令禁止。扶桑自打五歲入宮后就再也沒像今天這么跑過,他又不習武、不鍛煉,身子素來柔弱,突然跑這么遠當然吃不消。

    柳棠時滿目擔憂地瞧了扶桑一眼,無暇多說,拉著他一徑來到太子的寢殿,再次見到了東宮總管南思遠。

    “哎唷,可算是來了,真是急煞人也?!贝辞宸錾4丝绦稳?,南思遠頓時雙眉緊鎖,流露出些許嫌棄之色,“這……怎么弄得如此狼狽?”

    秋暝還沒來得及解釋,柳棠時不知原委,自然無法回答南思遠的問題。

    他斟酌道:“能否讓他先去清洗一番,再來服侍殿下?”

    扶桑乍然變色——萬萬不可!他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身體!

    好在南思遠沒有同意:“沒時間了,眼下為殿下祛病解痛才是最要緊的,顧不得那么多了。”

    宮女早備好了水盆,扶桑凈手時,一名宮女打濕巾帕,幫他拭去臉上的汗?jié)n。

    待他擦干雙手,又有宮女端來涼茶,扶桑一口氣喝下,從咽喉到肺腑都舒服許多。

    “你自個兒進去罷?!敝楹熗猓纤歼h小聲叮囑,“仍如上回那般,無需行禮,不要說話?!?/br>
    扶桑點頭稱是,南思遠補充道:“這回可是殿下點名找你來的,別讓殿下失望?!?/br>
    扶桑輕怔,旋即便如久旱遇甘霖、枯木又逢春,五臟六腑瞬間盈滿了歡喜,四肢百骸都煥發(fā)了力量。

    他的技藝,不僅得到了師父的贊許,也得到了太子的認可,再沒有比這更讓他受到鼓舞的了。

    他的愿望,似乎就要實現(xiàn)了!

    扶桑心潮澎湃地走進那間宮室,腳步輕悄地來到美人榻旁,提衣坐在置于榻首那張梅花凳上。

    近旁的條案上,霽藍釉雙耳三足香爐絮絮生煙,溫凝香清馥的氣息沁人心脾。梅子青釉瓷瓶里插的花,從春水綠波換成了蕉萼白寶珠1,花白似雪,葉綠如翠。

    面前的美人榻上,太子殿下仰臥著,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搭在額上,遮住了上半張臉。

    從落座的那一刻起,扶桑仿佛進入了一個只屬于他和太子的結(jié)界,那些紛紛擾擾如潮水般退去,腦海中什么雜念都沒有,心房也迅速平靜下來。

    他從藥箱中取出面紗,覆在臉上,掩住鼻息。

    他抽出太子的發(fā)簪,解開他的發(fā)髻,用十指梳理他柔密的青絲。

    他輕輕握住太子的手腕,將搭在額上那只手移放到他的身側(cè)。

    今次沒有暗夜的遮蔽,太子俊美無儔的臉清清楚楚地倒映入扶桑的眼簾,依稀還能辨認出幾分幼時模樣。

    扶桑無心多看多想,認真履行職責,專心致志地為太子按摩。

    開天門,抹雙眉,按xue位,揉耳輪,梳六經(jīng)……進度才剛過半,扶桑發(fā)現(xiàn),太子好像睡著了。

    他眉心舒展,呼吸均勻綿長,胸膛隨之微微起伏,顯然是極度放松的狀態(tài)。

    扶桑猜想,太子這幾天應(yīng)該都沒怎么睡,定然身心俱疲,才會卸下防備,在他這個陌生人面前安然入睡。

    他漸漸放輕力度,直到雙手離開太子的腦袋,緩緩起身,雙腿酸軟得幾乎要站不穩(wěn)。還沒來得及挪步,一道低沉喑啞的嗓音打破寂靜:“別走。”

    扶桑被定住了。

    垂眸去看,太子依舊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