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謀思索著，道：“我在暯城的時(shí)候，哈日珠用……手段想讓我就范，最初應(yīng)當(dāng)確實(shí)是為了槍械，后來卻變成了想確保小殿下的安危?！?/br>
    莫殷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道：“前日的消息，宇文爍帶兵大北上破北狄，用上了你送去的槍械，哈日珠應(yīng)該是知道了此事，自知槍械一事已經(jīng)無望?！?/br>
    莫殷抬眼：“不出一月，他們就該班師回朝了，只有一個月了?！?/br>
    林星謀晦暗不明的笑了笑：“我把涼地一戰(zhàn)和東定之變的真相散了出去?！?/br>
    莫殷震驚道：“你瘋了？！”

    “一年前的布局，沒人知道是我干的?！?/br>
    莫殷死死盯著林星謀：“可這些消息本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你這么做一旦被新貴或是陛下查出來，盡管有秦淵做保你也還是死路一條！”

    林星謀笑的更在晦暗：“宇文爍為什么不姓秦？姓秦的話……會被大靖百姓一口一個唾沫淹死的吧?！?/br>
    莫殷微怔：“你這么做的確能讓天下人都知道那些真相，讓曾經(jīng)的驃騎大軍得到正名，可是意義在哪里？秦淵回來之后不論是死是活都注定是大靖千古留名的英雄，你拿命去搏些什么？”

    林星謀只釋然道：“死去的人不該被辜負(fù)，他們的功過不該被顛倒，他想要的也不是當(dāng)一個英雄。況且，如此一來，有了天下人的聲音，盡管如今的朝局依舊不平，也沒人敢在他們回來的路上動手腳了，所有的心懷不軌之人都得站老老實(shí)實(shí)在城門口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將他迎回來。”

    莫殷還是震驚不已：“真相哪兒有你這么放出來的？當(dāng)年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是有了陛下默認(rèn)，你這就是在打陛下的臉！陛下要是真的動怒沒人能救你……”

    林星謀輕笑：“不這么放出來還能怎么放出來？況且陛下本來就沒打算放過我?！?/br>
    “什么？”

    “沒什么?！绷中侵\吸了一口氣：“話說你既然這么在意舊族，你怎么不先忍著孫佑那廝，回頭再收拾回去？”

    莫殷神色平靜：“不想忍，有些東西我還是挺在乎的?！?/br>
    “也罷?！绷中侵\繼續(xù)道：“你等著吧?！?/br>
    “林星謀?！?/br>
    “你還有什么事？”

    “我倒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盡說廢話?！?/br>
    “說真的。”莫殷語氣格外沉重：“反正你這么一搞京都城也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倒不如回松江府躲躲?！?/br>
    林星謀低頭輕笑：“沒用的，就不給我爹惹麻煩了?！?/br>
    “你去躲躲這樣陛下和新貴就不好查到你頭上，這有什么麻煩的？”

    林星謀實(shí)在無奈：“不是這個……”

    莫殷不不可置信道：“你還干了什么掉腦袋的事兒？”

    林星謀心中愈加悲涼：“我好像……也什么都沒干……”

    林星謀闔眼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再抬眼已是平靜至極：“你等我消息就是?！?/br>
    莫殷不語，只復(fù)雜的望著林星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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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仿佛夢魂歸帝所

    之后三日，林星謀在不停整理孫項(xiàng)和大理寺之間涉及北狄以及軍餉的證據(jù)。

    皇宮之內(nèi)倒是迎來了一位久違的故人。

    宣政殿內(nèi)。

    玄德帝看著這位故人，只道：“林曲靖，朕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再來見朕了?！?/br>
    林曲靖的眼角多了許多皺紋，他輕嘆一聲道：“是不打算來見陛下的，只是臣畢竟只有那么一個兒子啊?！?/br>
    玄德帝神色晦暗：“你可以再生一個?！?/br>
    林曲靖心下一緊：“星謀他娘早就去世了，陛下就莫要取笑臣了?！?/br>
    玄德帝緩緩站起身走到了林曲靖面前：“我與林兄也已多年未見，林兄就不想與我敘敘舊嗎？”

    林曲靖汗顏：“陛下，斯人已逝。”

    玄德帝冷笑出聲：“你說你到底是膽小還是膽大？說你膽大你偏偏躲著不敢見朕，說你膽小你又敢跟朕說他死了。”

    “死去的人何止是他？”林曲靖繼續(xù)道：“軒大哥也死了啊，只剩下秦淵了，您也是希望他能活著回來的吧。”

    玄德帝緩緩開口道：“朕當(dāng)然會讓他活著回來?！?/br>
    林曲靖俯下身：“小兒星謀只愿為陛下分憂排難，肯請陛下允小兒辭官離京，永世不得再入京都?！?/br>
    “林兄許久未來京都了，不妨好好看看如今的京都城與從前都有何變化。”

    林曲靖屈膝跪在地上：“陛下，臣年少時(shí)也曾金榜題名登頂文豪，是陛下賞識臣，臣也曾替陛下舌戰(zhàn)群儒攬盡天下能人賢士，臣自知功不及大帥萬分之一，但臣自認(rèn)往日蕓蕓歲月從未背叛陛下，臣愿將家財(cái)盡數(shù)充公，求陛下放小兒回家吧?！?/br>
    “家？”玄德帝莫測的笑著：“松江府是他的家嗎？”

    “是，陛下?！?/br>
    玄德帝把玩著手中銅錢，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他淡淡開口道：“那你帶他走吧，只要他愿意跟回家?！?/br>
    林曲靖微微松了一口氣：“臣謝陛下隆恩。”

    戶部內(nèi)。

    林星謀盤算著如何將這些證據(jù)交與陛下，如今他處境實(shí)在為難，要不讓別人去？

    林星謀又自顧自搖了搖頭，這等子事交給別人別人也會顧忌著孫項(xiàng)和陸程飛，哪里敢如實(shí)道來？自己早晚還是得進(jìn)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