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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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懨懨:“老太婆跟你說了什么?!?/br> “說讓你別總在外面蕩,萬一碰見不長眼的陰差打一架沒辦法送我回古代?!闭勆颇托牡卣f,“很快?!?/br> 鬼:“……別像哄徐澗一樣說話?!?/br> 談善無奈:“好。” “上面有人嗎——” 底下有遲來的警察牽著獵犬叫喊。 許一多一瘸一拐下山,心情難以言喻:“我打小就知道你與眾不同,別人都養(yǎng)鸚鵡你抓了兩只烏鴉,現(xiàn)在別人養(yǎng)貓養(yǎng)狗你要養(yǎng)鬼?!?/br> 談善一手插在褲兜里握著那塊玉佩,圓潤的四角在掌心磨來磨去,他心底有奇怪的癢意,低聲:“沒辦法,我控制不住?!?/br> “什么控制不住。” “我剛剛心跳很快?!?/br> 談善:“他應該聽見了。” “你那是劫后余生吧?!痹S一多合理猜測道,“誰看見鬼都會心跳加速,不心跳加速的是死人?!?/br> 談善:“……不是。” 他沒有再多解釋。 半夜三更他倆又跑了一趟派出所,值班的還是那個女警官,看他倆臉上都掛了彩趕緊從臨時藥箱里騰出碘酒,“一會兒做個筆錄就能走?!?/br> 許一多腳崴了,走兩步疼得呲牙咧嘴。談善不得不坐下來等他,頭頂白熾燈非常亮,他連著兩夜沒怎么睡,在門口的接待凳上閉了會兒眼。但時不時有人走動倒水,玻璃門一推開寒風倒灌進來,沒辦法睡。 他一只手遮在眼皮上,呼吸都很累。 許一多小聲問女警官:“jiejie,上次那個308的住戶,到底怎么死的?!?/br> 女警官為難:“這個不能說?!?/br> “說吧?!?/br> 馮昇剛開完會回來,伸手壓了壓太陽xue上那塊疤。他看向凳子上閉眼的談善,剛二十的富二代,跑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大戰(zhàn)歹徒,褲腿拉上去一截,腳踝有刮傷和青紫??s在角落睡夢中還并不放心的模樣,時不時冒出一兩聲囈語。 “談書鑾說他腦袋動過手術,一會兒找個醫(yī)生問問,看有沒有腦震蕩?!瘪T昇叮囑了一句。 “好的馮隊。” “謀殺,招待所前臺是兇手?!瘪T昇又轉(zhuǎn)向許一多,說,“有件事剛好問你們,我的人在王大貴房間搜到一批文物贗品,剛審的那批人都說自己還沒進墓地,口供驚人統(tǒng)一都說刮妖風自己見鬼,什么意思?!?/br> “有沒有一種可能……” 許一多的聲音弱下去:“這世界上真的有……” 馮昇捏了捏鼻梁,打斷道:“行了?!?/br> 許一多尷尬得直想撓頭,他左顧右盼正好看見燈底下打包的一堆紙箱,沒話找話地說:“那是什么?” “物證,剛你們老師來鑒定過了,都是假的?!瘪T昇頭也沒抬。 都說姜王墓被盜,但迄今為止兩個月,他們沒見過一件墓葬品。除了死了幾個人查了兩場爆炸,什么都沒找到。 到底墓葬有沒有被盜,馮昇開始懷疑。 許一多不敢說自己想看,趴在桌子上老老實實休息。外面下著雨,派出所正門口掛了一串樣式過時的風鈴,風一吹砸在玻璃門上“哐哐”地響,某一瞬間那聲音消失了,風扭曲著繞開,四周空前安靜。 許一多臉上睡出半條紅印子,迷迷瞪瞪地睜眼。 他瞳仁放大—— 一張扭曲的臉出現(xiàn)在玻璃門上,眼白翻出來。“他”兩只腿拖在身后,“砰砰”地大力拍門,五官擠壓在門上,扭動著要進來。 死去整整一天的“王大貴”。 許一多幾乎是硬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 他死死閉上眼,周邊還有女警官翻動文件登記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看見了那個根本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喀吱,是你嗎?看見我死了?!?/br> 許一多聽見“桀桀”的叫聲,他頭皮發(fā)麻,胃里酸水翻涌,有潮濕粘膩的水跡從褲腿上纏上來。 他一動不敢動,心臟狂跳,默念一萬遍祈禱談善千萬不要醒千萬不要醒。 事情沒有糟糕只有更糟糕。 “是你嗎?是你嗎?”從聲音上判斷死去的王大貴已經(jīng)找到了談善身邊,他雙手撐在地上,爬上每一個活人的肩頭,臉湊近去觀察,發(fā)白的臉和滴滴答答的水不停往下,口吻急切癲狂。 許一多在一片窒息中腦中劈開一道白光,唇哆嗦了一下。 他以前聽老掉牙的外婆講過,看見人死千萬要移開眼。如果不幸撞見了對方又正好是非正常死亡,那他就會在死去的頭一天夜里找上門,挨個尋找自己死亡現(xiàn)場的人,他要找替死鬼!睡著的人最容易被上身,那時精神疲憊,毫無抵抗之力。 他必須叫醒談善。 許一多整個人顫抖起來,眼球充血,開始“呼哧”“呼哧”喘氣。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眼看零點已過“王大貴”語速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快!他攀爬的速度就跟按了二倍速一樣。許一多手已經(jīng)摸到最近的那根警棍,他大腦緊張到缺氧,呼吸急促,驚懼之下腎上腺素狂飆,就在那只慘白的手要摸上談善腳踝時他暴喝一聲,從椅子上“唰拉”站了起來。 談善是同時驚醒的。 他和許一多對視一眼雙雙奪門而出,外面還在下雨,天幕黑得如混沌初開,四面八方冷雨拍在臉上,刀子一樣割過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