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自由
自從知道知意和裴家的關(guān)系后,班上同學(xué)的態(tài)度開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先是對她抱歉,解釋那天起哄不過只是好奇,沒有惡意。然后是瘋狂打聽關(guān)于裴予卓的一切,比如平時喜歡做什么,周末愛去哪里玩,在家是否也吊兒郎當(dāng)?shù)貙W(xué)習(xí)…… 畢竟,局長少爺嘛,長得帥成績頂尖,誰不感興趣? 更有甚者,看知意性子軟好拿捏,每次下課都纏著她聊天,問些過于私密的問題,好比她家是干什么的,裴局長為什么會收養(yǎng)她,和裴予卓相處感覺如何等等…… 問得事無巨細(xì),過分到前排的藝菲都看不過去了,轉(zhuǎn)過身厲聲罵道:“要打聽裴予卓自己上樓找正主去,抓著知意不放干什么?” 誰看不出來,這群人無非就是不斷sao擾、打攪知意來變相地發(fā)泄嫉妒之情罷了。 心真是壞透了。 知意對藝菲更抱歉了。是她欺騙隱瞞在先,藝菲還這么維護(hù)自己。 “藝菲,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故意瞞你的…只是我一直都覺得住在裴家壓力很大了…我就是不想把事情變得更復(fù)雜?!?/br> 課間,知意拉著藝菲的手解釋,臉色慌亂,吐字七零八碎的,說完,還偷偷去觀察藝菲的反應(yīng),滿懷期待問:“你…會生我氣嗎?” 一聽這話,藝菲挑眉,反問:“生氣?” “我當(dāng)然生你氣了。陳知意?!?/br> 對著知意驟然發(fā)白的臉色,藝菲滔滔道:“瞞我這么久,搞得我第一次帶你去見裴予卓就跟個小丑似的?!?/br> “但是呢,這不算原則性錯誤,不是你本身的問題。所以……”藝菲也去偷看知意,咳了兩聲繼續(xù),嘴角驕傲上揚(yáng),“我也只好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咯?!?/br> 好一頓說辭,把人情緒拿捏得夠夠的。 知意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嘆道:“真是嚇?biāo)牢伊四阒恢馈!?/br> 既然背景坦白了,兩人之間聊的也更深入了。 藝菲還對那晚裴予卓在辦公室的舉止印象深刻。不卑不亢的語氣,好一頓下馬威啊。最后還不忘問候一下肇事者秦詩瑤。那平淡的口吻,讓人不寒而栗。 是正義的維護(hù),但再細(xì)想總覺得有些曖昧呢? “知意,你和裴予卓算什么關(guān)系,真的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嗎?”藝菲問。 “我……” 知意語塞,這也是她想過無數(shù)次的問題。 裴予卓太有本事。在她放棄他的邊緣又及時挺身而出,被誤解吃了一耳光還大方買了那么多東西給她。 她心軟了。但不只是為手機(jī)或衣服,是感激他帶給自己的配得感。 那天看著鏡中穿上新衣服,煥然一新的自己,她激動得好想哭。 從小寄人籬下,知意總會壓抑自己的欲望,凡事都以別人的感受為先。過于關(guān)注別人,在乎他們的想法,都快忘記該怎么愛自己了。 那天她在精品店逛了好久,無知到每樣?xùn)|西都要看好久,他不嘲笑她,還耐心解釋,提著一堆東西跟在后面。讓她因門口那堆女孩們生起的自卑感,一點點消失不見。 第一次有人,能那么細(xì)膩地去體會她的感受。她不是圣人,她很貪心的,體驗過就舍不得放手。會上癮依賴他。 “我…不知道,藝菲?!?/br> 知意不是不知道,是醉在了這種溫水般的呵護(hù)和包容里,頭腦不清醒了。 關(guān)于裴予卓買給自己的手機(jī)、衣服還有包包。知意自拿回家后就再沒拿出來過。班上同學(xué)的窺探欲已經(jīng)給了她警告,她不想這樣大搖大擺地把這些東西放到臺面上來。 衣服和包包在商場的那一天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最大價值了,知意心想。 時間一天天過去,高叁上學(xué)期很快到了尾聲。期末考試結(jié)束的那一天,也是正式放假的日子,知意送藝菲回家。 藝菲家在梧城郊區(qū),但乘高鐵的話,十分鐘就能到家。下午考完最后一科,知意就幫藝菲提著行李一路,先乘地鐵一起去吃晚餐,再陪她去火車站。 畢竟是“散伙飯”,兩個胃口都小的女生膽大地選了豐盛的烤rou自助,發(fā)泄考試的痛苦似的,卯足勁兒的吃,專攻rou食,消滅了好多盤五花rou、牛rou和雞中翅…… 最后吃到發(fā)膩,兩人打個嗝,又去接冰激凌吃。自助店的冰激凌比較劣質(zhì),色素重,摻了好多水,一到杯子里就融化了好多。 藝菲接的是香芋味的,吃到舌頭顏色一片紫。 知意選的草莓味,喂到嘴里第一口就發(fā)現(xiàn)和那天裴予卓給她買的天差地別。果然,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吃過好的,其他的就再看不上了。 “藝菲?!敝庑】谕谥ち?,慢慢問,“你…聽過H?agen-Dazs嗎?” 知意不會拼這個單詞,說得生硬,聲調(diào)也不對。但藝菲一下就聽了出來,笑問:“你說的是哈根達(dá)斯吧。” “嗯?反正…就是冰激凌,口味好多,可以給你挖球的?!?/br> “噗——”藝菲被知意的形容笑得肚子痛,“那可是冰激凌貴族,一般要買我都狂湊各種優(yōu)惠劵。當(dāng)然,考慮DQ可能要稍微好一丟丟……” “總而言之,我挺舍不得,就算買一般就買一個球過過癮就好?!?/br> 知意張大嘴巴。難怪這么貴,果然很出名啊,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欸,你忽然問這個干嘛。”藝菲眉頭一皺,轉(zhuǎn)而像個偵探露出最后勝利的微笑,“嘿嘿,不會…是裴予卓帶你去吃了哈根達(dá)斯吧?” “沒…沒…沒有!”知意害臊地把臉埋進(jìn)冰激凌里,心里直罵自己蠢,怎么會問這么勾人遐想的問題! “就是…那天在街上看到了,好奇,問問……” 送完藝菲,已是晚上八點。再乘地鐵回到家又是一個小時以后了。 到家,知意剛推開門,卻聽到客廳亂哄哄的。下一秒,畢虹滿是怒氣的尖叫就刺破空氣而來。 “裴予卓,你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不——做——也別想安排我?!?/br> 此時,裴繼峰又插了進(jìn)來,但情緒要平穩(wěn)一些,“裴予卓,我和你媽是在盡最大的努力托舉你。提前請老師規(guī)劃志愿,制定你的發(fā)展方向。甚至還打算在京城盤好一套房子,我們這么辛苦付出,就為了讓你以后生活得輕松一些。你知道你的態(tài)度讓人多失望嗎。” “我沒有叫你們這樣做。也別拿‘付出’來壓我,我要的是為人基本的自由。” “自由?”畢虹冷笑,“沒有我們,你屁都不是?!?/br> “只要你靠我們一天,就別想提自由?!?/br> “好。”裴予卓似笑非笑,然后“啪”的一下將鑰匙摔在桌上,“現(xiàn)在這些,我通通不要了?!?/br> 話音剛落,地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并離知意所在的門口越來越近。 裴予卓來到門前,掀起一陣重而疾的風(fēng),看到知意,他表情一震,但又很快略過她,帶著重重的喘息,拉開門揚(yáng)長而去。 聽到無情的摔門聲,畢虹破口大罵:“裴予卓!滾出去你就別再回這個家,我就當(dāng)沒生過你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