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惠特曼法官
庭審當(dāng)日。 休息室。 “你們幫我我的領(lǐng)帶有沒有寄錯?”莫爾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扶著領(lǐng)帶的手都有些顫抖,“我上次穿正裝已經(jīng)是高中舞會的時候了,那時候還是我母親親自……” 說到一半,莫爾的言語就凝噎起來,作為成癮者他這輩子大部分時光都是灰色的,唯有的那幾點光明也被他自己親手推開了。 顧正看著鏡子中的男子,上前拂了拂莫爾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相信我,你看起來好極了!” 貝絲站在一旁美滋滋地說道:“我親自為他挑選的搭配,太帥了!等會兒上庭的時候要注意,不要低頭,自信一點,能夠更好地取信于法官?!?/br> “時間差不多了?!?/br> 顧正看了看手表,說道。 三個人從休息中走出來,向法庭走了過去。 哈蒙等人早就已經(jīng)到了,見到顧正和莫爾的時候,哈蒙本能地避開了雙目,艾倫則是怒瞪著顧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不就是激怒了你的當(dāng)事人嘛,至于這么記仇,小氣鬼! 隨后,顧正看了一圈四周,五十個座位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刈铝?,估計不少人是那個教堂里面的教眾。 好吧,艾倫其實并不小氣。 就在這時,顧正感覺到身旁的莫爾停下腳步,有些畏畏縮縮地想要退后。 顧正扶住了他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婦,他們正緊緊盯著莫爾,雙眸之中充盈著復(fù)雜的神色。 “父母?” 顧正低聲詢問道。 莫爾點了點頭,他強裝鎮(zhèn)定和顧正一起走到了桌子前面,坐了下來。 顧正注意到他的后背挺的筆直,脖子也無比僵硬,目光不斷地向他父母那邊瞥過去。 這都是莫爾的家事,顧正也沒有辦法去勸導(dǎo),唯一能夠期望的就是,莫爾不要因為父母的到來而影響了這一場庭審。 至于莫爾父母拋棄了莫爾,究竟是對錯,顧正無法評判,但他起碼能夠理解莫爾父母的做法。 根據(jù)顧正和莫爾以前同學(xué)的聊天中得知,其實莫爾高中時期還是相對比較乖的,哪怕作風(fēng)大膽全校無人不知,但他的父母依舊被牢牢瞞住。 直到莫爾因為嗨過頭了,導(dǎo)致錯過了耶魯招生面試官,讓他無法進入十拿九穩(wěn)的耶魯大學(xué),這才讓莫爾父母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 然而,這一次錯誤不僅沒有讓莫爾悔悟,反而讓他更加瘋狂。 一次次真誠道歉,迎來的卻是一次次的重犯,為了避免莫爾影響小他十歲的弟弟,最終莫爾才被莫爾父母掃地出門,徹底放棄了。 直到近三十歲,莫爾終于開始浪子回頭了,又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他是否能夠通過這件事情獲得父母的原諒? 這或許并不關(guān)顧正的事情,但他相信只要他專心于打贏這場官司,莫爾必然會迎來真正的新生! “嗨,大家好,我是惠特曼法官,很高興大家來到我的法庭?!?/br> 法官席上面?zhèn)鱽砹艘粋€俏皮的聲音,打斷了顧正的思索。 顧正抬頭,看到了一名高高瘦瘦的法官正一臉笑意地站在法官席后面,他臉上的笑意很純粹,很有親和力,讓顧正有一種看孩子王的感覺。 惠特曼法官站在法官席后面,探頭探了一下子,指著后面觀看庭審的人,說道:“那邊那位先生,請注意我的法庭不能夠使用電子設(shè)備,保羅,把收納籃遞給他,可以嗎?” 整個法庭眼睜睜地看著法警遞過去一個黑色的……垃圾籃,盡管這個垃圾籃很干凈,但它依舊是垃圾籃。 不出意料,那名男子果斷地起身選擇離開了法庭,正常人都不會選擇交出手機的好伐! 顧正:…… 北美的法官性格都這么古怪的嗎? 第一個盧卡斯法官是種族歧視者,第二惠特曼法官是……浪漫主義者? “好了,非常遺憾我們在開庭之前就失去了一位先生的陪伴,在開庭之前我先占用大家三分鐘的時間,我是洛杉磯血液中心協(xié)會的一名榮譽理事。 目前洛杉磯無論是血液中心還是紅十字會都經(jīng)常遇見血庫告急的情況,要知道華夏有百分之四十九的人愿意獻血,他們的獻血率也比我們高一倍。 所以我在此呼吁大家可以經(jīng)常去獻血,幫助他人的同時也在幫助未來的自己,我想沒人愿意遇見需要輸血的時候血庫告急吧? 如果有想要了解的,在法庭外面我放了一列傳單,大家可以看一看,好了,現(xiàn)在開庭?!?/br> “咚!” 呼吁了一段獻血之后,惠特曼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隨后坐下來正式進入庭審。 顧正聽到身邊的莫爾嘀咕了一句:“這樣子的人也能夠做法官?” 顧正苦笑了一下,實際上他也是這么想的,北美法律對于法官,特別是底層法官,要求其實很低的,甚至不需要通過任何的考試,不需要懂法律,只要會演講會競選就可以了。 看惠特曼法官的表現(xiàn),估計就是競選上來的。 當(dāng)然了,也有很大一部分法官是任命的,這部分就很少會有法盲存在了。 越往上面任命的比例就越高,到了大法官這種位置,全部都是總統(tǒng)提名參議院同意才能夠任命的了,這種專業(yè)性就相當(dāng)?shù)母吡?,非法律出身的可能性就很小了?/br> 開庭之后,作為原告,顧正上前開始進行開庭陳訴。 以前他都是讀起訴書的,但在北美法庭,開庭陳訴和結(jié)案陳詞都是一場演講,前者是法官和陪審團對案件的第一印象,后者則是法官和陪審團定罪的最后印象,都是極為重要的。 顧正寫了一份起訴書,然后被貝絲批評太過于正經(jīng)了,她也提供了一份,顧正認為太過于隨意,最后這一份是他雙方結(jié)合之后寫出來的。 講完之后,沒等顧正退回席位上,惠特曼法官突然開口:“聽說你是哈佛畢業(yè)的,是哪一屆的?” 顧正一愣,接下來不是被告的開庭陳訴了嗎,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09屆的吧。” 惠特曼法官點了點頭:“09屆啊,我是85屆的?!?/br> 顧正一驚:“法官大人也是法學(xué)院畢業(yè)的?” “不,文學(xué)院。” 顧正:…… 確認過眼神,是家中有礦的人。 閑聊之后,顧正坐下來,貝絲湊過來說道:“哼哼,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惠特曼法官全程沒有聽你的開庭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