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20-1 寶寶躺在沙發(fā)上,眼皮直打架,實在撐不住想睡了,就揉揉眼睛坐起來往玄關那邊張望一眼,但是沒有看到期待中的人,困意很快又襲上來,寶寶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問秦木,“木木~把拔什么時候回來呀?” 秦木給寶寶蓋上小毯子,拍拍他,“很快就回來了,你先睡吧?!?/br> “可是我想等把拔回來~摟著我睡~” 寶寶閉著眼睛,哼哼唧唧說話,秦木耳朵貼過去才聽到他說的是什么,不由笑了,“真是幸福的小東西,我摟著你睡你還嫌棄???” 寶寶已經呼呼呼睡著了,小嘴撅著,像是在抗議。 20-2 “這不,說曹cao曹cao到!” 張明浩推了推林之樺肩膀,“靳遠老大硬說你不喜歡ktv那種地方,要選在這里聚會,還死活不讓我告訴你他也會過來,非要給你個驚喜,我們幾個頂著大熱天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 “哼,”靳遠挨著林之樺身邊坐下,“你們還沒告訴我,剛剛在說之樺什么呢?” “現(xiàn)在倒是叫之樺叫得順了,以前小樺小樺的多親熱!”張明浩唯恐天下不亂,周圍老同學紛紛笑起來。 “喂,你們幾個注意點,都是歸國子弟了,還這么會損人!” “這算什么損人?你母雞護雛哦~” “就是嘛,小林同學乃咱們學校公認的‘?;ā退隳闩氯桥廊?,不叫他‘小樺’了,我們心里清楚還不是一樣的,對吧?” “對啊對啊~幾年不見?;L采不減當年,咱姐妹們可羨慕著呢!” 靳遠含笑看了看林之樺,那目光微微發(fā)熱,林之樺臉上淡漠的神色終于顯露出些許不自然,僵硬的身子動了動,稍微往里面讓開一點。靳遠察覺,拉住他的手,林之樺一驚,抬頭看去。 靳遠正對張明浩挑眉,“竟敢欺負之樺,今天這頓飯你們自己請好了,我不奉陪?!?/br> “老大,你怎么可以這樣!” 張明浩夸張尖叫,像撲救星一樣撲到林之樺身邊,抱住他肩膀哀嚎,“小林呀,你可千萬要出來說句公道話哇,這地方貴死個人~” 靳遠皺眉,不著痕跡撥開張明浩的手,不過林之樺也趁機掙開了被靳遠鉗制的右腕,暗暗整理一下心情,林之樺微微笑著說,“都是老同學,也難得聚一次,大家別傷了和氣?!?/br> 手掌空落出來,靳遠眼神微黯,周圍四五個同學都感覺到某種不同尋常的低氣壓,頓時噤若寒蟬。 林之樺向后退了一步,不過靳遠沒有再拉他的手,只是笑了笑,說,“我們在開玩笑呢,明浩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之樺,坐吧?!?/br> 林之樺略略頷首,仍舊在原來的位子上坐下。 “你們先聊,我失陪一會兒?!?/br> 靳遠說著,轉身推開另一扇隔間的門,林之樺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熟料張明浩卻湊過來,對他使了個眼色,神秘道,“小林,下面的節(jié)目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林之樺聞言一驚―― 鋼琴聲由輕到重,從緩慢到輕快,仿佛回旋舞曲,從那扇隔間的門后流轉出來,熟悉的旋律敲擊著林之樺的耳膜,每一個音符都像深藏于心,林之樺聽出來,也深刻記得這樂曲的名字…… 愛的協(xié)奏曲。 20-3 墻上的掛鐘指示出,現(xiàn)在已經是凌晨一點,距離秦木上次看時間,又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臥室的門半掩著,寶寶在里面早已睡著。 秦木坐在沙發(fā)上,兩手撐著額頭,突然,他像是聽到什么聲音,趕緊沖去玄關一把拉開大門。 “老師……” 樓梯間的照明燈亮了,卻是被他自己的動作震亮的。 他聽見的或許是風聲或許是別的什么,總之,林之樺還沒有回來。 秦木發(fā)了一陣呆,搖頭輕嘆口氣,緩緩退回房里,一只手卻仍然握在門把手上沒有動作,直到照明燈也滅了,門縫才依依合攏,鎖咔嚓關上,發(fā)出冰冷的響聲。 墻上的掛鐘還在走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準時,不為晚歸的人放緩,也不為等待的人加快。 20-4 機場燈火通明,城市的夜晚永遠比白天來得華麗。 幾個同學正在候車廳的沙發(fā)上意猶未盡的聊著,林之樺站在大大的透明玻璃前,外面就是寬闊的飛機跑道。 “明浩硬要灌你酒,我擋也擋不住,之樺,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還好,只喝了一杯而已?!?/br> 林之樺說。 跑道上有架飛機正在起飛,玻璃上映出的人影,被星星點點的燈光揉碎,再逐漸從右到左拼接起來。站在林之樺身邊的男子,眉眼深朗而英俊,一身時髦的歐式燕尾服,舉手投足間盡顯優(yōu)雅貴氣,儀表堂堂,完美得毫無瑕疵。 “謝謝你肯來送我?!?/br> “這是應該的?!?/br> 林之樺淡淡道。 靳遠忽而笑了,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改變了許多?” “……大家都變了,一樣的。” “嗯,連你都戴上了眼鏡,”靳遠若有所思,“我聽明浩說,是從大三的時候就開始戴的?我記得之前你的視力還很好。” 林之樺點頭,卻并未多解釋。 靳遠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也聰明地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笑了笑又說,“這次的鋼琴巡演還剩下三場,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就能去奧地利了?!?/br> “恭喜你?!?/br> 林之樺微微一笑,靳遠看見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之樺,我……” “老大,開始安檢了!” 張明浩在后面喊。 林之樺轉身,靳遠趕忙拉住他的手,“還剩下幾分鐘,之樺,我還有兩個問題,請你務必要回答我?!?/br> “什么問題?” “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說一聲就掛斷了?只是四年的時間沒見面,你對我就這么生疏了嗎?還是說……” “沒有!”林之樺搶道,“……那是信號不好?!?/br> “那我在電話里聽見一個孩子的聲音,之樺,你……結婚了嗎?那孩子……” 靳遠的聲音有點發(fā)抖,那滿懷期待的眼神讓林之樺看得心頭一緊,這眼神他是熟悉的,卻直到那么久之后,他才懂靳遠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 林之樺喉嚨有點發(fā)澀,一直都是自己虧欠了他,一直都是……可事到如今,他還得繼續(xù)虧欠下去,這是個循環(huán),有因必有果。 “不是我的,是親戚家的孩子?!?/br> 林之樺平靜地說著,又是一個謊言,他似乎已經很習慣說謊。 而這個答案亦是靳遠衷心期盼的,所以,他順理成章地接受了,縱然林之樺的神情有那么多的疑點,但他依舊選擇相信他。 握了握林之樺的手,靳遠說,“謝謝你,之樺?!?/br> 林之樺不由地一怔。 飛機場大廳正重復回蕩著請旅客登機的廣播,靳遠不得不松開手。在進入通道的時候,他提著行李,最后再朝這邊望了一眼。 20-5 秦木迷迷糊糊中聽到門鎖的聲音,等他再睜眼的時候,林之樺已經站在他面前。 “老師!” 秦木頓時睡意全無,趕忙一個鯉魚打挺彈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床毛毯。 “還是吵醒你了?” 林之樺歉然笑笑,在旁邊的小沙發(fā)上坐下,摘掉眼鏡揉了揉太陽xue。秦木看一眼墻上的掛鐘,凌晨五點。 “都這時候了……” 秦木粗神經,忍不住咕噥出聲。 林之樺仿佛也才意識到時間,再一看秦木的樣子,就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不由心里一暖,又覺愧疚,便說,“聚會結束以后還去機場送一個同學,所以晚了,應該打電話回來通知你一聲的,對不起?!?/br> 秦木看林之樺臉色疲倦,心里著實舍不得。 “我倒沒關系,剛剛也睡了一小會兒,我就是擔心你,本來也想打電話問來著,又怕打擾你同學會……” 如果林之樺這時候能夠看一眼秦木,恐怕就是傻子也能讀懂他的心意了,然而林之樺過于疲累,已經微微闔上眼,半躺在沙發(fā)上想稍稍靠一靠,然而這一躺下身體便愈發(fā)提不起勁來,軟綿綿像飄在云端,不知不覺視線已經有些模糊。 秦木走近,聞到一絲淡淡的酒味兒。 “你喝酒了?” “嗯,只有一點……” 估計是后勁上來了,秦木本來尋思著把林之樺帶到主臥室去,但轉念一想,現(xiàn)在都快早上了,要是林之樺睡得正熟的時候小函起來吵到他怎么辦。 于是秦木索性架起林之樺手臂,半扶半抱地將人帶到他自己的臥室。 林之樺喝醉酒之后簡直柔弱到一反常態(tài),不掙扎也不亂動乖順得跟小綿羊似的,只曉得昏昏欲睡。但當秦木要將他放在床上的時候,他又好像覺得不舒服,微微一皺眉,腳下意識踢出去,秦木毫無防備,小腿當即挨了個正著,一下子沒穩(wěn)住平衡,帶著林之樺兩個人雙雙倒在床上。 “唔……” 林之樺被壓得胸悶,無意識□□出聲。 秦木大腦一白,視線不由自主凝上他微張的水色薄唇,呼吸忽地有些急促。然而更要命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與林之樺此時的姿勢,完全的親密交疊,除了兩層單薄夏衣,彼此的體溫就再無隔閡。 親,還是不親? 秦木腦中小天使和小惡魔的戰(zhàn)斗就此隆重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