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26-1 下午六點,正值上班族返家流的高峰,公路上車輛擁塞,路邊行人有的神色匆匆,有的則怡然自得,大學門口更是一派熱鬧景象,或情侶結伴,或好友成群,預備走出校門享受一下日暮時分愜意悠閑的時光,大多是在討論晚上去哪里聚餐,以及豐富多彩的夜生活該如何裝點一下。 而這些人中,又以穿著靚麗的妙齡少女居多,這不,有兩個好朋友就手挽手從學校出來,往右拐到人行道上,正嬉笑著交談些什么。 “大jiejie~” 突然,一個好脆好亮的童音響起。 兩個女孩低頭一瞧。哇!好卡哇伊的寶寶!像個圓圓的小橙子!女孩們頓時驚喜不已,其中一個還蹲下來握住寶寶的小手,rou嘟嘟的小手捏起來手感又軟又嫩。 “大jiejie~你好漂亮哦~” 寶寶眨眼,嫩嫩說。 小嘴也可甜! 這下不僅是兩個女孩,路過好幾個行人也被寶寶吸引,紛紛駐足。大家都只關注寶寶,沒有誰發(fā)現(xiàn)幾米外的某棵大樹后,一個行為古怪的男子,明明看起來人高馬大一米八多的個子,卻縮首縮腳藏在角落,頭頂罩個足球帽,帽檐壓得很低,嘴上還戴著白口罩,正鬼鬼祟祟往校門口張望。 “有了!” 來來往往的行人看上去沒什么變化,但口罩男卻像發(fā)現(xiàn)什么感興趣的目標,帽檐下一雙黑亮的眼半瞇著,視線直指某個移動的點。 而那點上,從校園里走過來一名身著白襯衣黑西褲的年輕男子,他戴著副金邊眼鏡,模樣斯文,正微微低頭看手機。 眼見男子即將走到公路邊,口罩男趕緊起身行動,右手順勢往旁邊一摸,空空如也。 “小函?” “大jiejie~你的裙裙好好看~” 循聲看去,小橙子寶寶正踮著腳指著一女生漂亮的花裙子獻殷勤。 “這小色鬼!” 口罩男低咒一聲,幾大步?jīng)_過去,擠進人群撈起寶寶,說聲“借過”,女生們以為公然搶劫兒童,仗著人多勢眾就要阻攔。 公路邊,斯文男子已經(jīng)招停一輛出租車。 口罩男眼睜睜看著,卻無奈前方人墻重重,萬分惱火之下也顧不得什么公共形象,中氣十足爆出一聲大吼―― “有沒有搞錯!這是我兒子!” 眾人愕然。 口罩男瞅準時機趕緊抱起寶寶跑到路邊,也招了一輛出租坐進去。 “司機師傅,麻煩追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從后視鏡看見口罩男裝束奇特,又抱著個小孩,頓時心生警覺,口罩男也感受到鏡中折射過來的不善意的視線。 “木木~伯伯在看你的帽子~” 寶寶笑嘻嘻說。 口罩男咦了一聲,伸長脖子在后視鏡里一瞧,這打扮看起來的確不怎么像善類,趕緊將帽子拿下來,露出英挺飽滿的額頭和絕對電力十足的帥氣明眸,只可惜頭發(fā)被壓得亂糟糟的,有點沒型,但確實是秦木沒錯。 “感冒了,不好意思?!?/br> 秦木指指自己的口罩,啞著嗓音挺有磁性。 司機在前面看見,也明白過來,笑一笑表示理解,說,“有小孩子在確實要注意點,怕傳染?!?/br> “嗯嗯,”秦木連聲應,此時正逢前面岔路口,亮紅燈,秦木心一咯噔,不過還好前方目標也停了下來,所以并沒有被從中間隔斷。 秦木生怕跟丟,等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提醒司機,“麻煩跟緊前面那輛車,就是右前面那輛出租……” 司機看他急吼吼的模樣,有點樂呵,笑道,“怎么?車上是你女朋友?” 因為那輛出租車后窗有個電子廣告牌,所以從這里司機看不見車上坐的是男是女,也就隨便這么一猜。 秦木眼睛死死盯著目標,指示燈終于變了,那輛車開始發(fā)動,秦木生怕落后半拍,趕緊催促,“快點快點!慢一步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 司機一聽可不得了,原來是在捉jian? 這下再不敢有半分怠慢,司機師傅大力發(fā)揚熱心助人精神,運用多年精湛的追車技藝,既將那輛出租跟得緊緊的,又適當保持距離,以免被目標看出端倪,畢竟捉jian這種事,得請君入甕抓現(xiàn)行才比較有力。 “木木~老婆是什么?” 寶寶在旁好奇這個單詞,秦木正心急如焚,隨口答,“老婆就是你把拔?!?/br> 寶寶點頭,“哦我知道啦~” 秦木猛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話,趕緊補救,“不是,老婆跟你把拔不是一個意思,雖然對我來說是一樣,但其實兩者是有區(qū)別的,總之這個問題你現(xiàn)在還不懂,也不許問你把拔知道嗎?他也不懂?!?/br> 寶寶被秦木一長串話忽悠得頭暈暈。 秦木摸摸寶寶,教導說,“而且你目前需要cao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要跟我學習怎樣護衛(wèi)你把拔的安全,等等看好了,我不發(fā)話不準隨便亂跑,也不準出聲,明白?” 寶寶挺直腰桿,舉起小手行個軍禮,響亮回答,“明白~” 司機師傅在前面有點納悶,他怎么聽不懂這一大一小的對話? 大約跟了十多分鐘,前面的出租車終于逐漸減速,緩慢往路邊??肯聛?,秦木示意司機跟上,等里面的人下了車,往前走出幾步,秦木才抱起寶寶也下車。 司機在原地看了半天,直到那輛出租車再次啟動,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真是沒搞清楚狀況。因為那輛車上分明只下來個男人,捉jian的話不是應該下來一男一女才對? 奇怪,真奇怪。 26-2 話說秦木和寶寶一路跟蹤前進,下車后又走出約摸百米遠,目標終于在一個餐廳附近停下。秦木趕緊抱著寶寶躲進鄰近小店,探頭探腦地看。 鼻端傳來香甜的奶油味道,寶寶饞得垂涎三尺,原來這里竟是一個甜品店,而且店員還是個長相十分甜美的女孩兒。 “大jiejie~” 又來了,秦木有點黑線。 寶寶今天走桃花運,一路撞見的都是漂亮jiejie,讓他勾搭都勾搭不過來,秦木干脆決定花錢消災。 “木木~要吃橙子味的~” 橙子味的冰激凌到手,寶寶心滿意足先大舔一口,雖然舍不得漂亮jiejie,但還是揮揮手告別,顛著短腿跟在秦木后頭,繼續(xù)偉大的把拔保衛(wèi)事業(yè)。 可是,把拔呢?怎么眨眼就不見了? 秦木在餐廳門口停住,蹲下來,對寶寶耳語,“等等進去以后不許亂說話,我們就是進去吃飯的,所以看見把拔也要裝作沒看見,明白?” 寶寶嘟嘴。 “如果你乖乖的,以后每天都有橙子味雪糕吃,木木我親手給你做!” 寶寶很歡喜,“好~” 秦木伸出手掌,“男子漢說話算話,耍賴是小狗!” 寶寶也很有魄力,伸出小手擊掌盟誓。如此準備就緒,秦木便整整衣衫,精神抖擻往那餐廳大門進發(fā)。 “遠兮風華?” 名字倒是挺特別,秦木哼一聲,表示不屑。 服務員從內(nèi)廳迎上來,看見這一大一小的組合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露出很專業(yè)的笑容,“這位先生,請問您有預訂嗎?” “沒有。” 秦木四處張望。 “那您幾位?” 秦木突然眼前一亮,發(fā)現(xiàn)目標! “兩位,我們就坐那里好了?!?/br> 秦木也不由服務員帶領,牽著寶寶就徑自走到一桌前坐下,服務員倒很識趣,只是拿著菜單跟在后面。寶寶望望某處,又轉頭沖秦木擠眉弄眼,秦木故作淡定,裝模作樣拿著菜單翻看。 嘖,什么菜這么貴! 秦木很慶幸自己今天有先見之明,帶了□□出門。正所謂有底氣就可以顯擺一下闊綽,秦木大手一揚,把菜單給寶寶,對服務員說,“你推薦幾個適合小孩子吃的,然后讓他自己選就行?!?/br> 末了,不忘說一句,“不用替我省錢?!?/br> 敢情這就是傳說中的真人不露相?鄰桌的食客投過來一眼,秦木感到十分有面子,榮光熠熠,不過可惜隔兩桌靠窗的那個人并不知道這邊發(fā)生的事。 26-3 菜很快就上齊了。 “之樺,這是本店的特調(diào)葡萄酒,度數(shù)很低也不容易醉,你嘗嘗看?” 靳遠說著,殷勤地幫林之樺倒酒,林之樺卻注意到他話中的一個關鍵詞,“這家餐廳是你開的?” “呵,不算是我開的。” “不算?” 靳遠抬眼看看林之樺,微笑道,“你忘了?這家“遠兮風華”本來就有了,我們高二那年還到過這里呢!” “是嗎?我不太記得……” 靳遠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那時候我就喜歡上這家店的名字了,‘遠兮風華’,感覺就像把我們兩個的名字嵌進去一樣。后來我就想,等哪天自己有錢了,這家店如果還在,我就把它收購過來,如果沒有了的話,我就自己再開一家,所以現(xiàn)在,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了?!?/br> 林之樺聞言沉默稍許,正好靳遠已經(jīng)將酒杯遞過來,他便說了聲多謝然后伸手去接。 “盡在談我的事了,還沒問之樺你呢?” “什么?” “我以為你會繼續(xù)彈鋼琴。” 林之樺喝酒的動作頓了一頓,說,“那只是從前的夢想罷了,我現(xiàn)在覺得當老師也挺好。” “不過你也沒選擇留在母校任職?以你的成績應該并不算難?!?/br> “想換個環(huán)境發(fā)展吧?!?/br> 靳遠對林之樺略顯含混的回答不置可否,注視的眼神卻一點點變得深邃,棕褐色的眸子潛濤暗涌,林之樺很快也感受到那種極富穿透力的目光,托著杯腳的手腕不由一緊,靳遠的手已經(jīng)握住了他。 26-4 “可惡!竟敢摸他的手,連我都還沒好好摸過!” 秦木嘴里碎碎念,視線如刀,像是要在靳遠身上狠狠射穿兩個洞。尤其是那只狼爪,秦木很血腥地想,一定要剁下來,還有那雙眼睛也不能放過。 “桃花眼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秦木繼續(xù)碎碎念。 “卷毛,哼,裝什么酷!” 秦木想象自己手里正有一把剪刀,咔嚓咔嚓把某人頭頂上的毛都剃光光……不對!剃光頭時下也很流行,還是得改點花樣,改點什么好呢? 秦木構思得不亦樂乎。 “謝謝阿姨~” 寶寶乖巧地把菜單遞回去,小模樣倒還像那么回事,這也是他頭一次全憑自己點菜,以往吃飯的時候都沒這么自由過。 “木木~木木~我點了好多……” 都是數(shù)字最長的! 秦木揮一揮手,打斷寶寶關鍵的后半句話,只見他一臉高深莫測陰暗狡猾,表示正在冥想中,非誠勿擾。 寶寶好奇,順著他目光所指湊過去看。 “那個大叔好奇怪哦~” “大叔?” 秦木愣,什么大叔? “就是跟把拔在一起的那個~” 大叔,大叔,大叔…… 秦木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小函,你過去打擊一下那個大叔。他要拐走你把拔,咱們兩個要齊心協(xié)……唉!小函,你等等!我還沒說完吶!” 秦木低呼,可是寶寶根本不管,他一聽那個大叔要拐走他親愛的把拔,小心坎兒里就怒火燎原,氣不打一處來,憑著一股子保衛(wèi)把拔的意念就沖將上前。 而這廂林之樺也終于從沉默中爆發(fā)了。 他站起來,冷聲道,“靳遠,你這是干什么?” 靳遠的手卻越抓越緊,林之樺掙動的時候葡萄酒灑出來,靳遠卻不管不顧,只是直直盯著林之樺的眼睛,很肯定地說,“你在騙我?!?/br> “我……” 林之樺正要辯駁。 “怪大叔,放開我把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