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潯陽江悶和酒樓詩 柳塘灣快除雪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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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戴宗與蔣敬追還銀子領了批回自到河北去。蔣敬討完帳目共有五百兩本錢還剩二三十兩的零星帳尾一時不得清楚尋思道:“建康連年亢旱荒歉無收米價涌貴;湖廣甚是豐熟若販米到這里糶自然多有利息。倘耽遲久了米船來得多利錢輕了。把這帳目且丟在這里后次再來催討?!彼阌嫸说烬埥P(guān)上寫了一只江西三板船把行李裝好燒了神福開船。兩個梢子卻也心伏事蔣敬道:“不曾問得梢公的姓?”一個大頭闊臉腿矮身肥的的答道:“我姓6。那個伙計姓張尊號雪里蛆?!币粋€眉濃面削的后生笑道:“你的尊號就不與客官知道!叫做癩頭黿?!鳖B笑了一會卻好東北風上湖廣是當梢順。趕著船幫灣歇。 一路風好不消十來日將到江州。還差三十里江面陡然轉(zhuǎn)了西風掀天白浪行不得船。少頃彤云密布大雪飄飄一個伴船也無只得收了港。是個荒涼去處梢公認得地名叫做老鸛渚岸上不過十數(shù)家人家。雪里蛆道:“不遇這場風此時已到家里了?!卑d頭黿笑道:“只是你家嫂子沒造化又要忍著一夜凄涼?!庇值溃骸拔覀冞B日擾著客官今日灣船弄些酒菜來還個禮。”跳上岸去。蔣敬道:“不消若要買我這里有銀子?!毖├锴溃骸笆侨藗円恍㈨橂y道客官怕沒有銀子?”不多時提了一只大公雞十來個鴨子一段鱘鰉魚酒店后生抱了一壇熟白酒送到船里兩個整治得停當擺在艙里一同坐下殷勤相勸。蔣敬因風寒雪冷一連吃了十多碗猛然想道:“這般荒僻去處兩個船家口甜貌惡。我是單身恐不懷好意。”又想道:“梁山泊好漢怕他怎的!”又吃上幾碗。又想道:“當初浪里白條張順過揚子江也著了道兒還是少吃些好。”推辭不飲。癩頭黿把篷推開叫道:“客官你看這般大雪寒冷得緊還虧得幾杯酒做里牽綿。無物孝敬再開懷暢飲。明日到了江州若要換船不消;要送上湖廣就去。難得客官這般和氣真是老江湖!”只顧斟來。蔣敬又吃兩碗堅辭不飲討飯用了。船家收拾已過蔣敬展開鋪蓋腰刀放在頭邊不脫衣服把被渾身卷了自睡。此時也有五六分酒意容易睡熟。 約莫有三更天氣朦朧中聽得響動連忙坐起去摸那腰刀不見了雪光照進艙中明亮見癩頭黿就拿那把腰刀船頭上鉆入來;雪里蛆拿一把柴斧后梢爬進。蔣敬心慌并無器械勢急了把身子一挺那扇箬蓬掀在半邊癩頭黿劈面把刀砍來蔣敬一時無措踴身向那江中一跳撲通的沉了下去。癩頭黿道:“伙計斬草不除得根恐怕有礙?!毖├锴骸白怨诺溃骸瓱o底?!@廝是旱地上蠻子不識水性就是識水性的這般雪天凍也要凍死只管放心。但不知他包里中有多少財物若不是銀子干做了?!卑]頭黿道:“打開來看?!毖├锴惆驯惶鬃右惶岫冻鰞纱蟀亚嗖脊忾_一看都是大錠紋銀雪色耀著分外晶瑩約有五百馀兩。兩個歡喜不盡雪里蛆道:“我和你對分了你去娶一個嫂子好做家業(yè)?!卑]頭黿道:“分什么!左則在你家里若娶了妻反多牽絆且再商量。”此時雪下得深風息了兩個駕槳掉船竟回江州去了。有詩為證: 貪夫徇利不知休黑盡心頭白盡頭。 世上若無阿堵物華胥國里可遨游。 卻蔣敬被兩個梢公謀財害命前后砍來倉皇無計只得跳下江中還虧得他是湘江人從幼識得水性猛力一跳沉了下去。到得江底把腳一撐重送起來。竭力爬到岸邊卻不是泊船的老鸛渚通是蘆葦尋不出路。況又嚴寒大雪身上濕衣服拖住凍得顫不止。撥開蘆葦捱步向前。上得高岸一望茫茫都是瓊瑤碎玉又踏著雪尋路。忽見松林里隱約有些燈光拼命走去原來是個茅庵。不防雪里橫著一塊青石踏著一滑撲地倒了。吃驚受凍的人一時掙扎不起。 那茅庵有個老僧五更起來做功課聽得門外有呻吟之聲開門出來。見雪地上有一人倒著慈悲之念用力扶起來衣服渾是冰水。攙進庵里泡碗姜湯與蔣敬吃了叫脫下濕衣拿件道袍換了烤起火來。有一個多時辰蔣敬方得話出謝道:“多虧老師父救了性命!”老僧道:“想是在江中吃人暗算了?”蔣敬道:“被兩個梢公將酒勸醉半夜里拿刀砍來我無計可施只得跳在江里。”老僧合掌念聲佛道:“只愿他長福消災?!笔Y敬倒笑起來。天色已明老僧做些素飯用過替蔣敬把衣服曬起。雖是雪霽天晴那綿衣急切難干。蔣敬道:“這里還是老鸛渚么?”老僧道:“上面十里路便是?!笔Y敬道:“想是那兩個賊徒昨夜放下船到?jīng)]有人家處下手。尚不曉得老師父法號?”老僧道:“貧僧是西川人賤號淡然。行腳至此蒙村中幾個檀越施些齋糧將就度日已有十多年了。” 到第三日衣服方干蔣敬作別謝道:“弟子性命幸蒙老師父救得只是身邊沒有一些東西可以酬謝?!崩仙溃骸柏汃囊黄降刃哪邮渴潜浑y的就是那歹人落水受寒也要相救。哪里話!便是這碗素飯也不是貧衲自己耕種的都是檀越的福田不消謝得?!庇檬种傅溃骸俺隽怂闪洲D(zhuǎn)上南有座澗橋過了橋再往東不上半里就是大路了?!笔Y敬拜別而行。到得大路上、尋思道:“還是重到建康去討那些零星帳目?還是到江州?或者碰上有相熟客伴借些盤纏再處?”以口問心一會想道:“此去建康有千里程途腰間并無一文怎生去得?且到江州再作進退?!碧ぶ鴥鲎哌^三四十里到了關(guān)邊尋個客店安寓。 那店家見單身客人又無行李不肯相留。蔣敬只得出門惶惶無定。背后總有人叫道:“蔣客人!”蔣敬回頭看時卻是前日販藥材過關(guān)寫稅單的主人家。相見了主人問道:“恭喜回來了可曾得利?帶甚么貨物轉(zhuǎn)來?要寫單么?”蔣敬道:“不要問起!利息頗有些盡被船家所劫逃得性命只剩一雙空手。思量在關(guān)上尋個相認的客伴借些盤纏。前邊那店家見無行李不容安寓正在兩難?!敝魅说溃骸凹热蝗绱饲以谏嵯聲鹤〉群蚩桶楹稳??”蔣敬道:“如此極感!”一路同走。到了主人家身邊止剩得一個束鸞帶的金環(huán)解來稱有二兩重央主人家兌換些銀子使用。到晚吃了夜飯主人家拿出鋪蓋與他睡了。 到次日在關(guān)上尋訪并無相熟的悶悶不已。轉(zhuǎn)過江邊見一座大酒樓。挑出酒簾正是潯陽樓。想道:“是個名勝去處且上去吃杯酒消遣消遣?!弊叩介w子里開窗一望廬山晴雪那五老峰就像五個白頭老人一般。酒保搬上酒肴自斟自飲漸漸酒上心來忽然想起宋公明當初在這樓上醉后題了反詩險些喪了性命幸得眾兄弟救上山寨。隔了許多歲月經(jīng)了許多變更風景依然良朋何在?不覺凄慘起來想著宋公明吟的那《西江月》至今還記得步他原韻也題一寫今日落魄凄涼光景。喚酒保借過筆硯磨得墨濃蘸得筆泡。他本是落第舉子不待思索寫在粉壁上道: 萬事由來天定空多神算奇謀。當年管鮑遇山丘一晌豪華消受。浪跡天涯歸去青衫重到江州。千金散去不為仇恐惹英雄笑口。 題罷念了一遍。正要放筆背后有人拍著肩膊道:“你又學宋江在此題反詩么?”蔣敬吃了一驚回過頭來卻是遮攔穆春歡喜不迭。對揖坐下叫酒保再添酒來。飲了幾杯蔣敬道:“我在家閑不過往山中販藥材到建康賣一個破落戶要賴我的貨物幸遇戴院長在府討批回對太守追還了。要到湖廣買米在這江州三十里外老鸛渚上停泊被兩個梢公劫了五百多兩銀子去。我跳入江中逃得性命打到揭陽鎮(zhèn)尋你偶在這里吃杯酒消遣不想得遇兄弟絕處逢生了。你近況何如?”穆春嘆口氣道:“我弟兄兩個原在揭陽鎮(zhèn)上一霸不幸哥哥亡過家業(yè)消敗興復不來受了人欺侮孤掌難鳴因此只在江州城內(nèi)東混西混。連日又賠得精光氣悶不過到這里賒角酒吃。遇著兄長心懷開了?!眱蓚€吃得杯盤狼藉。穆春道:“船是哪里討的?梢公姓甚么?是哪里人?”蔣敬道:“在龍江關(guān)雇的是只三板船船家一個姓6的綽號癩頭黿;一個姓張的綽號雪里蛆不問得名字。阻風在老鸛渚他兩個取笑道:‘若是順風今晚到家你嫂子好受用哩!’想就是這江州人。”穆春道:“三板船通住在柳塘灣離此不遠。趁這酒興找著了他怕銀子還未散哩!就和你去?!笔Y敬算還酒錢下樓。穆春道:“我不虛話了其實身邊沒有一厘銀子?!?/br> 兩個沿江走了二三里路穆春道:“這里像是柳塘灣待我問聲看。”籬笆內(nèi)見個老兒彎著腰在哪里鋤地認得他叫做胡撇古聲喚道:“胡老官這里可是柳塘灣么?”老兒仰起頭來道:“原來是郎這里正是?!蹦麓旱溃骸澳阋幌驌未瑸楹卧诖虽z地?”撇古道:“我這柳塘灣遠近聞名極是老實的??拓泚G在船里再不敢動。就是剩下物件憑你幾時來討就送還他。如今世態(tài)不同了新出幾個后生不干的好事。我老了不去撐船;便是兒子叫他務農(nóng)省后邊做出事來干連受累。郎為甚到此?”穆春道:“有個人要到建康去來尋癩頭黿可住在這里?”胡撇古道:“他是沒爺娘的祖宗名喚6祥與張德做伙計三四日前從建康回來張德兩日不見了。6祥方才提著筐子買東西去了。郎為甚么定要租他的船?”穆春道:“是舊主。雇換了陌生的不識性子。”胡撇古向東指道:“那柳樁上系的不是他的船?缺墻內(nèi)遮著蘆簾的便是張德家里。”胡老兒自搖著頭關(guān)了籬門進去了。 穆春迤邐望東走去不上一二百步見一年紀少的婦人堆著滿面粉喬眉畫眼的穿一領對衿布襖束根桃紅縐紗汗巾內(nèi)系一條沙綠布裙子腳下高底鞋提著木桶湖邊打水。蔣敬、穆春讓他走過揭開蘆簾閃入屋里。是兩間房子后面廚房臥室并無一人。不多時那婦人嬌模嬌樣喘吁吁提那桶水進門來見有人在屋里吃了一驚。穆春道:“張大哥在家么?”婦人道:“不在?!蹦麓河謫枺骸?祥呢?”婦人道:“他到城邊買東西去了恐怕就來。”穆青指著蔣敬道:“這位客官雇你們的船從建康來有五百兩銀子遺失在船里拿出來還他?!眿D人臉上變色道:“恐沒有這事我不知道?!蹦麓号瑐€嘴兒蔣敬會意便拴上了門。穆春腰邊拔出解手刀把婦人推倒在地一只腳踏著胸脯把刀在婦人面上撇了兩撇喝道:“潑婦你不出來性命只在頃刻!”婦人亂抖求道:“官人饒命銀子在在床底下酒壇里?!蹦麓河趾鹊溃骸澳阏煞騼扇漳睦锶チ??”婦人道:“丈夫——”住了口。穆春把刀刺近喉嚨道:“你快快!”婦人道:“他——”得一個“他”又住了口。穆春焦躁扳開胸脯露出白馥馥嫩松松兩乳思量下手婦人慌了急口叫道:“不要動手他也在床底下酒壇里?!蹦麓旱溃骸霸趺匆苍诖驳紫戮茐??”婦人道:“他兩個帶這許多銀子回來燒了神福6祥便起心沒得分給他把酒灌醉就把船里帶來的這把刀劈面砍殺剁做幾塊裝在壇里埋在床底下。”穆春道:“張德是你丈夫被他殺了怎不叫喊地鄰?”婦人道:“6祥是好殺人的若是叫喊也被他殺了?!蹦麓旱溃骸爱斠褂械对谑植桓医泻斑@兩日何不通知地方拿他送官?”婦人閉口無言穆春道:“不消了必定與他通jian謀害親夫!6祥如今去買甚東西?”婦人道:“怕這里露眼燒了神福今夜要同我過鎮(zhèn)江過活?!蹦卤车溃骸耙彩莻€yin婦!謀殺親夫天理王法卻饒不得!”把刀向咽喉一勒那股血直噴出來婦人把腳掙了兩掙死于地下。兩人到床底下翻出酒壇兩袱銀子動也不動。果然聞一陣血腥。鋪陳衣服俱在床上。腰刀掛在壁間拔出鞘來尚有血跡模糊。就把鋪陳衣服銀子分作兩處卷好。 只聽見敲門響穆春走到前面便拔下拴兒閃在門背后。6祥筐子內(nèi)放著魚rou香紙等物跨進門來叫道:“大嫂!”只見婦人死在血泊里嚇得魂飛魄散正要聲張后面蔣敬走出來喝道:“6祥你認得我么?”6祥轉(zhuǎn)身就走不防穆春撞進劈角揪住罵道:“賊驢!你劫了客人銀子又謀死張德占了婦人萬剮猶輕!”蔣敬把腰刀砍翻穆春又將解手刀胸前搠了個窟窿。穆春、蔣敬各背上包裹跨著腰刀反拽上門兒走去。胡撇古還在鋤地叫道:“郎方才6祥買東西回來怎么不雇他船?這行李是一向寄他家里的么?”穆春道:“他不得閑另雇罷!” 兩個飛步到主人家里面出燈來買酒吃了。穆春道:“暢快得緊!只是反與張德報了仇?!笔Y敬道:“若沒有兄弟也尋不出他的腳跟?!背赃^多時穆春道:“弟有句話要與兄長商量。前日要救宋公明把莊子燒了田產(chǎn)棄了同上梁山。誰想弄得家破人亡回來莊院復不起身邊的財物日逐用完無家無室。有個西莊并山界田地被一破落戶占住喚名天狗星姚瑰。這廝刁詐不仁霸住揭陽鎮(zhèn)。幾遍和他合嘴要還我莊房田地他開墾、修理、糧務、當差費了好些銀子憑著親鄰議處貼他二百兩銀子才肯交還。我一時難措近日又賭輸了哪有銀子!不識進退要借兄長二百銀子贖了回來方可安身?!笔Y敬道:“我弟兄們幾時把銀子放在心上的!這宗銀子多虧兄弟抓得來又出一口惡氣只管拿去!”穆春道:“兄長既是慨然明早就要哥哥同去做個見付?!笔Y敬道:“使得。”就安寢了。 明日穆春把二百兩銀子束在腰里其馀行李都寄在主人家。兩個廝趕著到揭陽鎮(zhèn)。姚瑰見了穆春滿面春風請到里面。穆春道:“向所議二百兩銀子蒙這位朋友相助特來交明。須出房子還我?!本腿〕鰜碇鸱膺f與姚瑰收進。姚瑰是個笑里藏刀的猾賊道:“郎既有銀子何消得!少不得備些薄酒請原議親鄰當面交割。今日晚了?!币幻鏀[出酒菜請蔣敬上坐穆春對面自已打橫殷勤相勸。姚瑰道:“郎連日進城得采么?”穆春道:“不知怎么只是輸。”姚瑰道:“夜長無事再要一番。若是郎贏了明日把這原銀與房產(chǎn)即便交還如何?現(xiàn)有這位貴友作證?!蹦麓河辛司婆呐男馗溃骸斑@也使得只不許胡賴。”姚瑰道:“豈有此理!我與郎交手幾次難道不曉得我的賭性是極直的!”桌上鋪下紅氈明晃晃上蠟燭掇過色盆下籌馬。蔣敬見穆春高興暗地里阻當不住。兩個擲了一個更次姚瑰的籌馬盡被穆春贏過來立起身來道:“夜深了且睡明早交還我房產(chǎn)銀子。”姚瑰堆著笑容道:“這不消講。郎東邊連著那一號山是可的原價一百兩貼上再擲若我輸了一并交割?!蹦麓贺澬乃惯^籌馬重復下場。這回風色不順丟下去純是色。霎時三百兩籌馬盡數(shù)送過去了。姚瑰立起身道:“夜深了且睡?!蹦麓旱溃骸拔亿A了你要再擲;你贏了就不肯?!币宓溃骸拔沂琴N一號山;要再擲拿銀子出來!”就變了臉往內(nèi)便走。穆春一把扯住道:“我拿銀子贖房產(chǎn)怎的哄我賭輸了!貼一號山山在哪里?白占我的房產(chǎn)又恁般局哄忒煞欺心!”姚瑰道:“你弟兄窩藏強盜鬧了兩座軍州自去落草。官府著落地方攪得雞犬不寧!你今日還有宋江么?你自賭輸了又來賴人!”穆春大怒兜的一掌。姚瑰大喊:“強盜殺人!”穆春又兜心一腳踢倒提起一條板凳亂筑下去里面趕出男女莊客救助蔣敬也惱了飛拳拽腳打得東倒西歪。那姚瑰已是頸破腦裂死于地下。穆春道:“今日才得豁出心頭這口惡氣!一不做二不休!”搶到里面婦女莊客都出后門躲避到臥房里見這二百銀子放在床上打開箱籠也有百來兩銀子并金珠飾都拴在腰里。尋十來個草把放起火來焰騰騰燒著。道:“哥哥去罷!”已是四更天氣殘月東升趁著亮光連夜趕到關(guān)邊。蔣敬取一兩銀子謝了主人家背了行李大踏步望官道進。穆春道:“雖然做了兩樁爽快的事如今哪里去好?”蔣敬道:“不打緊有個好去處?!闭牵罕牖⑷禾碛鹨眚曰佚坸ue起風云。不知到何處去且聽下回分解。 張德、6祥、姚瑰同是一樣心腸但行業(yè)各異而報應卻同。遮攔一生快樂當與下回并看—— 草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