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覺得無聊，背靠著書桌側(cè)面坐了下來，從書包里翻出林珩給她的掌機打起了游戲。

    第二天，小影除了出來吃飯，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玩游戲。

    黑白的畫面，她已經(jīng)玩遍里面所有游戲，她最喜歡《坦克大戰(zhàn)》。

    第三天早上，小影在房間待不住了。她想出去，想去找外公。

    小影在書房門口，聽著外面夏小軍出門的聲音，她拉開書房門，客廳沒人，她正準(zhǔn)備擰開大門的門鎖，就聽見身后女人說：“開大門干什么？吃早飯去，別給我找事??！”是夏小軍的妻子姚萍。

    小影默默轉(zhuǎn)身坐到餐桌旁。

    那個兩歲的小男孩坐在寶寶椅里沖著小影呲牙咧嘴，他面前小餐桌上放著一碗熱牛奶，男孩把手里的餅干沾了牛奶扔向小影。

    小影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男孩，伸手就把那碗牛奶推翻了，溫?zé)岬呐Ｄ倘苛鞯叫∧泻⒍亲由稀?/br>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

    女人從廚房出來，直接給了小影兩個嘴巴。

    小影瞪著她，不說話。

    女人打開大門，“你不是要走嗎？滾！現(xiàn)在就從我家滾出去！”

    小影站在車水馬龍的省城大街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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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回憶線：逃走

    回憶線：逃走

    林媽在病房翻看一本醫(yī)學(xué)雜志，是從護士值班室里拿來的。再待一會兒，她就要回羅鎮(zhèn)了。

    老何這幾天從沒有醒來過，但是似乎還是有些意識。林媽靠近他的時候，他會突然拽住林媽的手，似乎很舍不得這個世界。雙腿的皮膚因為水腫，呈現(xiàn)一種透明的狀態(tài)。

    林媽正準(zhǔn)備把雜志放回值班室，起身就看見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的小影，忙走過去拉住問道：“你怎么來的？你爸爸帶你來的嗎？”說著抬頭找人，沒看見夏小軍。

    小影搖搖頭，“我自己來的?！?/br>
    “自己？你自己怎么來的？”

    “外公帶我去過省城。我記得從省城的人民醫(yī)院回來的路。我問了路邊一個阿姨，先坐了一輛公交到了人民醫(yī)院，從人民醫(yī)院坐10路公交車能到大巴站，坐大巴到林縣。從林縣大巴站再坐6路公交車到林縣第一醫(yī)院下車，我都記得?！?/br>
    林媽驚喜地看著這個才十歲的孩子，“哎呀，咱們小影就是厲害。那你有錢買票嗎？”

    “不買票，我悄悄跟在歲數(shù)大點的阿姨身后上車?！?/br>
    “小影好棒?！绷謰尶渫晷∮埃钟X得不對勁，“你怎么自己跑回來？是不是受委屈了？”

    “餓了。”

    “走，咱倆去食堂吃飯去，今天多給你吃一個雞腿，好不好？”

    “好！”小影回頭看了一眼外公，“外公還在睡覺？”

    “嗯，外公累了?！?/br>
    “那他都不知道我來了?！毙∮罢镜讲〈睬懊婵粗夤?。

    就在此時，老何突然伸手抓住了小影。非常用力，小影覺得手腕很疼。

    老何嗓子里發(fā)出巨大的呼氣聲。

    小影害怕起來，她以前見過快要死去的小動物，就是這樣，肚子拼命鼓著癟下去，又拼命鼓起來癟下去。

    林媽心想不好，先按了鈴。

    “小影，托住你外公的下巴。要不然一會兒閉不上了，不好看?！绷謰岆m然不是醫(yī)生，但是上過護校，多少知道老何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林媽轉(zhuǎn)身出去喊醫(yī)生。

    小影心中害怕，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外公。她壯著膽子用手托住外公的下巴。

    不一會兒這呼吸歸于平靜，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老何走了。

    夏小軍在辦公室正準(zhǔn)備下午會議的發(fā)言，他愛人打電話過來：“你那個寶貝女兒不見了！”

    “不見了？！她不是跟你在家嗎？”夏小軍問。

    “她早上把熱牛奶打翻在你兒子身上，我說了她一句，她就跑了！”

    “兒子有沒有燙到？”

    “虧你還知道先關(guān)心兒子！沒事，牛奶本來也不燙，而且都灑在尿不濕上了，沒燙到?！?/br>
    “那就好。我馬上有個重要的會議。晚上再說！”

    夏小軍掛了電話，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影跑回去找老何。

    可是省城到林縣還有兩百多公里，小影怎么回去的？自己下午還有個重要的會，等散會再說吧。

    林媽從醫(yī)院打電話給林爸說：“老何叔沒了。你把他檀木箱子里那套中山裝和皮鞋帶來吧?！?/br>
    檢查站萬站長，林爸和幾個同事都來了醫(yī)院。

    林爸給老何換上衣服，穿上皮鞋。

    林媽跟林爸商量說：“咱們鎮(zhèn)一直都是土葬，入土為安。老何叔雖不是本地人，不過真的要把老何叔送到火葬場嗎？”

    林爸猶豫問道：“老何叔生前說過他的后事嗎？”

    林媽搖搖頭說：“總共清醒過那么一次，就是讓我找夏小軍電話那次。哪里有交代什么后事?！?/br>
    林媽忽然想到小影，兩口子轉(zhuǎn)身來到樓道，小影坐在樓道的凳子上低著頭。

    林媽在她身邊坐下來，問道：“小影，外公之前跟沒跟你說過，他的身后事？”

    小影眨眨眼睛說：“什么是身后事？”

    “嗯，就是外公沒了以后，想要住哪里呢？比如，風(fēng)景好的地方，或者跟外婆合葬？”

    mama在哪里，外婆在哪里，外公都還沒來得及跟小影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