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四葉草
江藝旅游回來的時候,季思桐已經(jīng)過完國慶假期回學(xué)校上了兩天課了。 江藝有季思桐的課表,她過去的時候她還在上課,也不想無聊地站在教室門口空等,索性一個人逛起校園來。 畢業(yè)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細致地逛過a大了,之前有來也是來找季思桐,匆匆來匆匆去,這樣停下來繞著學(xué)校走一圈還是第一次。 或許季思桐說得對,這些年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了,絲毫沒有讓自己停下來,這趟出去旅游走走才知道,她對這個世界丟失了太多的關(guān)注,這幾年來她一直以自己為中心圍成一個封閉的空間,在這個自我的空間里生活的夠久了,她該出來看看了。 學(xué)校的變化不大,她還可以想起當(dāng)年和季思桐一起踏進這所學(xué)校時的情景,她是高興地歡呼,而季思桐就相對平靜很多,只抿著唇淡淡的笑,但她仍可以清楚感知到她心底的喜悅。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走走留留的人很多,所幸她們還在,也還是彼此最初認識的模樣。和季思桐二十幾年的友情,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驕傲。 她在人工湖邊站了片刻,轉(zhuǎn)身想離開時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有沒有看錯,她還是試探地叫了那人,“蘇醫(yī)生?” 國慶假期后,蘇遇接手的項目第一批資金和機器基本到位,醫(yī)院給的工作量少了很多,每天早上去一趟,下午就直接過來a大實驗室。 蘇遇轉(zhuǎn)過身,江藝看清他的臉,歡喜地跑過來,“蘇醫(yī)生真是你啊,我以為我看錯了呢?!币娞K遇沒出聲,江藝以為他忘記她是誰了,“哎,那個,我是江藝,季思桐的朋友,上次在醫(yī)院你還來給我查過房,還記得嗎?” 蘇遇微微笑著,“我記得?!?/br> 江藝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蘇遇要是說不記得,她估計就要問那你還記得豬籠草嗎?幸好沒說,想想都覺得丟人。 “怎么樣江小姐,身體好全了嗎?” 江藝擺出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給他看,“好得很呢,我都出去旅游回來了,還有,叫我江藝就好,江小姐聽著怪奇怪的?!?/br> “好,對了給你開的中藥也要按時吃。”沒穿白大褂,蘇遇也是一副醫(yī)生口吻的交代。 “什么中藥?” “思桐讓我給你開幾副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我給她了,你剛回來可能還沒和你說?!?/br> 江藝的注意力完全在他叫季思桐的稱呼上,這就思桐了,她不在的幾天他們就進展的這么快了嗎,忍住想問他的沖動,江藝乖乖點頭,“會的會的,我一定好好喝,不辜負蘇醫(yī)生的一番心意。哎不過你不是西醫(yī)嗎?”言下之意,你開的中藥能喝嗎? 蘇遇自然明白她想問什么,笑著答道:“我爺爺開的,他是中醫(yī),不過我開的,喝了也不會有事的?!?/br> “現(xiàn)在的醫(yī)生都這么多功能的嗎?” 多功能?當(dāng)他是哆啦a夢嗎?蘇遇笑了笑沒回,又和她說了幾句便離開了,看著蘇遇挺拔的背影,江藝那種他一定會成為她妹夫的預(yù)感越發(fā)強烈。 搶在學(xué)生下課前,江藝先去食堂占位,打了幾個以前她們都愛吃的菜,然后一個人占著兩個人的位置開始刷手機。 季思桐下課被學(xué)生拖著問問題晚來了一會,坐下的時候?qū)γ娴慕囈е曜涌嘀粡埬樋此凹纠蠋?,我快餓死了?!?/br> 季思桐看著滿桌未動的菜,好笑道:“那你怎么不先吃?。俊?/br> “這么無組織無紀律怎么能和季老師做朋友!” “就你貧嘴,快吃吧?!?/br> 江藝立即大快朵頤起來,吃了個半飽才和季思桐說起剛剛遇見蘇遇的事。 “蘇遇?”季思桐把嘴里的骨頭吐出來,“哦對,他是a大的?!?/br> “不會吧,這么有緣?” “什么有緣?” “你和蘇醫(yī)生啊,都是a大?!?/br> “拜托你說這話之前能不能過過腦子啊,你不是a大的?” “那不一樣啊,你和蘇醫(yī)生那么熟,當(dāng)然是你們有緣啊?!?/br> “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們熟了?”季思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剛剛啊,想起蘇醫(yī)生剛剛叫你思桐的時候,我雞皮疙瘩又要起來了。進展挺快的呀,啊?!?/br> 季思桐嗆了一下,用紙巾掩著嘴咳了幾聲才問道:“你說什么?” 江藝瞇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看她,“被我說中心虛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有新進展?” “你希望有什么進展?” “當(dāng)然是向我妹夫發(fā)展的進展。” 季思桐黑臉,“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妹夫的?!?/br> “不然叫啥?蘇醫(yī)生?太見外了吧?” “你什么時候內(nèi)過?” “不得了啊,你這還沒在一起呢就胳膊肘向外了,置我這個閨蜜的顏面于何地?” 季思桐吐出兩個字,“地底?!?/br> 見她隱隱透出再說話我就開始懟你的神色,江藝非常明智的將話題止住,傲嬌哼一聲,“我等著你打臉,清脆響亮的那種?!?/br> 季思桐不以為意,只是沒想到日后的打臉會來得像龍卷風(fēng)一樣迅猛無情。 江藝把剩下半飽的肚子填滿,才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白色的盒子擺在略有些油膩的桌子上有點突兀,不等季思桐開口問,江藝便說道:“給你帶的禮物,打開看看吧?!鳖H有副皇帝恩賜的語氣。 這回季思桐沒有堵她,乖乖的打開盒子,一條銀鉑金項鏈靜靜躺在絨絨的毛絮上,細白的鏈子,中間是一個立體四葉草的吊墜,紫色的,發(fā)出幽暗的光。 見她盯著鏈子沉默不語,江藝扯出脖子上的鏈子,“記得這個嗎,三葉草,你送的,我當(dāng)時就說過要送你個四葉草的,等到現(xiàn)在才送,不過有心不怕遲對吧,喜歡嗎?” “記得啊?!比~草項鏈是大三江藝和她男朋友分手的時候她送的,那時候她頹廢了好一陣子,季思桐送她三葉草項鏈不過是想讓她知道,沒了愛情她還有友情,她還在她身邊,幸福和希望除了那個人,她也可以幫她實現(xiàn)。 她摩梭著鏈子,淡淡地說道:“三葉草的花語是祈愿,幸福,希望,四葉草的花語是……” “四葉草的花語是幸運?!苯嚱又脑?,“思桐,你要這樣,一直幸運下去?!?/br> 兩個人認識二十多年,早已養(yǎng)成超乎常人的默契,對彼此的情誼也心照不宣,無需多說,江藝在她面前一直是歡樂跳脫,瘋瘋癲癲的,兩人的相處方式大多是斗嘴吵鬧,很少會有像現(xiàn)在這樣煽情,季思桐心里涌上來的感動是一回事,另一種感覺居然是她終于長大了。 忍住胸口泛起的陣陣酸意,季思桐故意打趣她,“這么煽情不像你的風(fēng)格啊醬醬?!?/br> 江藝瞬間炸毛,“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醬醬。還有,你這女人,真是不解風(fēng)情啊,同情我未來妹夫。” 也許是江藝在她面前叫蘇遇妹夫叫了太多次,現(xiàn)在一提到這兩個字季思桐就條件反射想到蘇遇,一時間表情有些不自然。 “嘖嘖,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就臉紅,是不是想到蘇醫(yī)生?” 季思桐剛剛醞釀起來的感動頓時消失得一干二凈,瞪了她一眼,拿出鏈子戴上,紫色的吊墜在她白皙的頸項上,更顯得她的脖子好看,江藝滿意地點頭,起身彎腰上前捏住吊墜,說了句“真好看”,末了撤回手時還摸了一把她的鎖骨。 “好了,煽情場面結(jié)束,給你說個消息,但是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是壞哦?!苯嚬室赓u關(guān)子。 “什么消息?”季思桐挑著眉示意她說。 江藝清清嗓子,故作嚴肅,“喬陽回來了。” 季思桐只是微微一愣,隨后神色如常,之前就聽季思齊說他要回來,現(xiàn)在知道了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你見到他了?” “旅游回來后我回了躺z市,在那邊見到的?!彼nD了一下,看季思桐沒有什么變化的臉,又加了一句,“他還向我要了你的手機號碼。” “我們之前聯(lián)系都是郵件,他沒有我電話很正常?!?/br> “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 “容朕再問一次,季思桐小姐,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喬陽???” “既然你覺得我喜歡喬陽,為什么還一直在我面前提起蘇醫(yī)生?” “這是個好問題,待朕好好措措辭?!?/br> 季思桐白了她一眼,倒真等起來,想聽聽她措的詞。 江藝安靜地想了片刻,說道:“怎么說呢,你認識喬陽在先,而且又是在少女情竇初開的時候,況且喬陽長得也不賴,當(dāng)時對你還那么好,你會喜歡上他也不稀奇啊,不過后來他出國你也沒有表現(xiàn)得很傷心,我就以為是我想錯了。但是這些年你都單著我就又想你是不是在等他,直到蘇醫(yī)生出現(xiàn),你倆站在一起簡直印證了那個成語,叫,對,佳偶天成,所以我又又想你們在一起也挺不錯。蘇醫(yī)生嘛,雖然我們見面沒幾次,沒深交過,不過能讓你一這么不愿意和別人打交道的人愿意和他結(jié)識,想來一定有過人之處。以上就是我的措辭,您可還滿意?” “你的想法挺多的啊。” “那是,為了你我容易嗎我。不過思桐,我只是在說我的看法,你還是要聽從你內(nèi)心啊?!?/br> 季思桐很是無語地嘆了口氣,這架勢,說得好像是她在他們之間搖擺不定一樣。 “聽好了,第一,我對喬陽就像對我?guī)讉€哥哥一樣,當(dāng)時年少,或許真的對他動過心,但即便是有,也絕不是膚淺的男女之情,我敬重他,感激他,如果不是他,高三那年我可能沒那么好過。所以,喬陽在我心里與我哥哥們無異,但也沒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第二,我和蘇遇真的只是朋友,比真金都真?!?/br> 江藝聽完她深入的自我剖析,欣慰地點頭,隨后給出她的看法,“第一,對于喬陽,你說的我信,至于蘇醫(yī)生,我還是那句話,我等著你被打臉那一天!” ———————作者溫馨小貼士 四葉草的花語: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