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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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醫(yī)生建議留院觀察三天,確定沒事之后,就能出院了?!?/br> 瑤光右手撫著胸口,半躬著纖軀,向室內(nèi)的另一人行最敬禮。 “嗯?!绷季?,一聲淡淡的回應(yīng)飄來。 她得到平身的赦令,又彎腰行了一禮,才直起身。 落地窗與夕陽如一框雄壯的背景,襯著窗前高大的金色剪影。滿天赤紅色的晚霞如同重山堆疊著,裹住男人玄黑色的軀干。平凡的牛仔長褲,黑棉襯衫,掩不住他天生煥射的尊貴氣質(zhì)。 上而玄者,世謂之天,因此他嗜穿黑衣,如同天之子。 “今晚準(zhǔn)備一下,我要去醫(yī)院探她。”男人不曾回首,只定定望著踩在腳下的紐約街景。 “主上!”她猛然抬頭。 “怎么?”男人的語音中透出不悅。 “主上,萬萬不可?”她的眼中泛著懇求。 “不可?”男人的話聲陰森得讓人發(fā)麻。 “您明知兩人相逢的后果會是如何,又何苦一再試探命運?”她輕聲說。 男人陰沉的神色只映照在玻璃窗上?!澳阏J為,有過這許多次前車之鑒后,這一回,我仍然保不了她?” 有片刻時間,她沒有回答。好半晌,主仆兩人都不說話,豪華的敞室內(nèi)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終于,她緩緩啟齒,低低訴語卻帶著幽涼“保得了也好,保不了也罷,屬下只想提醒主上,莫忘了您親口應(yīng)允她的承諾?!?/br> “承諾?”男人的眉心緊鎖。 “您忘了嗎?”她美麗的眼中透出堅定的光彩。“‘來生在世,一切隨定數(shù)天理,緣起緣滅再不強求。’這是她以生命換來的心愿,當(dāng)年也得了您的應(yīng)允,而今,您卻要反悔嗎?” “定數(shù)天理?”男人嘲諷的扯動嘴角。“我最不相信定數(shù),最瞧不起天理!” “牽涉進來的若只有您自己的人生,您盡可以不相信,瞧不起;可是,她呢?她何其無辜?當(dāng)年忍著錐心痛楚,只為換來一世平安,如今好不容易掙得了心靈上的平靜,生活平靜又快樂,您卻連這點微薄的心愿也要削奪;既然如此,當(dāng)年又何必答應(yīng)她呢?”她的個性并不咄咄逼人,但只要自己認定是正確的事情,就絕對不肯退讓,即使面對的是自己主子也一樣。 男人又沉默片刻。 “姓鄭的有沒有任何動靜?”他的聲音已回復(fù)原先的冷淡平靜。 “鄭氏的人馬還沒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屬下猜想,他們可能尚未找到她?!爆幑夤е?shù)幕卮稹?/br> “我們既然找得著她,姓鄭的也不會落后太少,差別只在毫厘分寸之間而已,你們千萬不可輕敵?!蹦腥似v的抹了抹俊臉。 “是,屬下明白?!?/br> “鄭氏雖然已多次敗在我們的手中,卻不表示我們這方永遠十拿九穩(wěn)。我痛恨意外,無論是來自姓鄭的,或來自一只該死的蜜蜂。我更不樂見屬下失職,尤其失職的人還是從小跟隨在我身邊的你,下次,別再讓我失望了?!蹦腥说脑捖暫芷降幑鈪s沒有忽略其下熊熊涌來的警告意味。 “是?!彼瓜麻L長的眼睫。 “你回去吧?”男人揮揮手,摒退她。 “主上,探訪的事”沒有他的親口承認,她不放心。 “我若想采取任何行動,你肯定會頭一個知道。這個保證你滿意嗎?”男人惱怒的回答。 “屬下先謝過。”瑤光心頭的重擔(dān)落了地,欠了欠身,倒退著走出圖書室。 房間內(nèi),男人高偉的身軀獨立在夕照中;#x5c3d;#x7ba1;睥睨于天下,他的背影,卻顯得分外的孤挺滄涼。 可可非常肯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她甚至還醒著。 事情發(fā)生時,她才剛坐起身,扭開手電筒準(zhǔn)備偷看漫畫。 她的過敏癥來得雖然猛急,然而只要及時照顧,褪得也快。偏偏她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更大驚小敝,生怕她一出院就休克似的,害她只好孤零零的困在病房里,繼續(xù)留院觀察。 這兩天她悶得簡直快生出一顆蛋、蛋里孵出小雞來。幸好瑤光敏感貼心,替她偷渡了幾本漫畫書解悶。 然后,異象就這么發(fā)生了。 起先,她聞到一股奇異的麝香味,接著,后腦勺靠近頭頂?shù)牡胤礁杏X到重重的壓力。她忽然眼前一黑,下一秒鐘 咦?她浮起來了! 可可驚訝的低頭一看。床上那個笨女孩抱著漫畫,腦袋歪歪的睡著了。 靈魂出竅? 嘿!太有趣了!她從來不相信什么驚異傳奇、天神下凡的鬼話,遑論靈魂出竅這種江湖郎中的伎倆;然而,今晚它卻真實的發(fā)生在她身上。 她感覺自己冉冉往上浮升,沖向雪白的天花板。 即將撞向天花板的那一刻,她下意識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自已被擠成鴨rou扁的模樣。 醫(yī)學(xué)界有個專門的詞兒解釋靈魂離體,叫做“瀕死經(jīng)驗”通常都發(fā)生在即將死亡的人身上,比較常見的情節(jié),例如在急診室看見眾家醫(yī)生忙著治療自己的身體,或者在凄冷的公路邊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自己 慢著,慢著!難道她死了? 不會吧?她只被蜜蜂叮了一小口而已,這樣的死法太不名譽了!她要向上帝抗議! 她感覺自己越浮越高,升到某個地點時,突然停住了。 她“翻了個身”瞧瞧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四周只有一片白茫茫的迷霧,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既缺少一道牽引靈魂上天堂的白光,也沒聽見天使奏仙樂迎接。 眼前的景致讓她回想到十四歲那年,她和兩個哥哥開車上洛磯山野游,半途他們遇到山區(qū)大霧,視野所及只能到車頭的程度,再過去便什么都沒有,只剩下層層疊疊的迷蒙白霧。 而現(xiàn)在的情況就很像那一天。天殺的,她甚至看不到手臂以外的地方。 鎮(zhèn)定?。】煽筛嬖V自己,任何人魂魄出竅總得有個原因,她得耐心等一等。 “靠近我?!?/br> 迷霧之中,隱隱浮現(xiàn)一個人形的輪廓,看起來忽遠忽近的,當(dāng)然就更見不到五官了。 “你是誰?”她想了一想,自己回答:“上帝?” 一陣低沉的笑聲響起,嗓音很醇厚好聽。她直覺他是個男人呃,或者男鬼。 “我不是你的上帝?!蹦新曒p松自如的回答。 這個回答有趣!“那你是誰的上帝?” “我就不能同你一樣,是個凡人嗎?” “少來。凡人可沒有能力把別人的魂魄拘過來、抓過去?!彼擦似沧臁?/br> 又是一陣悅耳的低沉笑聲蕩進她耳里。 怎么有人變成幽靈還可以笑得這么開心? “你好像很不怕死?!彼炎约旱囊蓡柛吨T實際。 一陣很長的沉默。 “你怕嗎?”無邊無際的白凈中,傳來他淡淡的反詢。 她想了想,回答道:“不怕,死亡如果就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實在沒什么好可怕的?!?/br> 他又笑了。“說得好,死亡的路上若有你相伴,我也是無所畏懼的?!?/br> 這話露骨得可以,幾乎等于含情脈脈的表白了。 可可很應(yīng)景的紅了雙頰如果靈魂也能臉紅的話。她和男鬼先生素不相識耶?沒想到他這么急著表態(tài)。 看來天堂真的很無趣,所以難得有她這個美麗高貴又可愛的女鬼出現(xiàn),他就搶著過來下定了,呵呵呵。 可可?可可隱隱約約,遠方傳來幾聲切切的呼喚,似乎來自她那位美到不行的管家小姐。 空氣因子震動了一下,兩人方才的恬淡感受突然消失了。 “今天先就此結(jié)束吧!你該走了?!蹦吧腥撕啙嵉恼f。 “?。课铱梢噪x開?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沒死?”幸好她現(xiàn)在沒有下巴可以捧著,否則她一定會吃驚的落下骸。 “你這么希望自己死了?”他似乎又被她逗樂了。 “呃也沒有好吧!本來我是有點懷疑啦?!蹦撬??他死了嗎?今晚一別,是不是永遠相遇無期呢?這么有趣的人,她還想多認識認識說! “不是,我們還會再見面?!彼尤徊聹y出她的心意?!斑^幾天我會回來找你或者該說,讓你再來找我!” 可可一怔?!霸趺凑遥磕阒牢业淖≈穯?!” “要知道你的住址并不是難事,但,我指的‘相會’是以我們現(xiàn)在的方式?!?/br> 可可遠方的呼喚更加殷切。 “為什么?這種陰森森的方法很麻煩哩!不如我給你電話號碼,我們約出來喝咖啡?!彼慌龅较胝J識的人,向來都這么爽利干脆的。 “不行,目前的我只能以這樣的形式與你相會。” “為什么?”她執(zhí)意弄個明白。 “呵你真是個固執(zhí)的小東西?!?/br> 她從來沒有被人稱為“小東西”過。若有人敢用這種充滿性別歧視的字眼叫她,包準(zhǔn)被她告到傾家蕩產(chǎn),只剩一條內(nèi)褲。 然而,從他口中逸出這樣的字眼,聽起來卻無比的自然,仿佛千百年來一直被他慣用著、輕吐著,融著無限的寵愛。 她喜歡他喚著“小東西”的語氣。 可可遠方的呼喚很固執(zhí),聲聲催促她盡快返回人世間。 男人嘆了口氣?!翱熳甙?!小家伙,來日方長,我們改天再相會。” “‘改天’是什么時候?你不會在我大白天工作的時候,突然把我拘過來吧?那會嚇?biāo)篮芏嗳说奈?!等一下啦喂!?/br> 一股強力的吸力從下方伸上來,仿如無形的巨手獲住她的靈體,欲將她拖到地獄的最下層。 她悚然一驚,花容失色的想掙脫那股吸力。 “救命?。∥铱毂煌系降鬲z去了!我要上天堂!救命啊”“小東西,不要害怕?!辈恢螘r,他的聲音已經(jīng)在遙遙、遙遙的一段距離之外。“跟著這股力量回去,不會有事的,相信我?!?/br> 相信他! 她也搞不懂怎么回事,短短的三個字相信我,居然驅(qū)走了她的恐慌。女性直覺告訴她,這個奇異的男人可以信任,也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她放松下來,這回,毫無抗拒的讓那股吸力把自己往下拉去。 他們還會“見面”的,她知道,這是他的允諾。 雖然情況十分詭異,雖然沒有任何道理,但,她就是相信他。 “可可,下個月四號,星期日,你有什么計劃?” 又是一個優(yōu)閑的周末午后,秋陽難得的吐出幾絲溫暖,氣候顯得怡人又舒暢。 方宅三位居民女主人方可可獨占長長的三人沙發(fā),鼻子埋在一本攝影雜志里;她那個最近很安分、沒被鶯鶯燕燕約出門的二哥,則坐在唯一的單人座里,拿著一枝金筆,不知在擬些什么文件。 神態(tài)優(yōu)雅安詳?shù)默幑庹紦?jù)雙人座位靠近可可的那一側(cè),拿了一支魚骨梳,正在幫女主人梳開發(fā)上的結(jié)。 這小女生真的很不注重外貌,居然連一頭短發(fā)都能扭了好幾個結(jié),梳不開。 德睿冷眼旁觀,心里當(dāng)然頗不是滋味?,幑馑坪踔粚λ米訙厝?,換成其他人,隨時就是一副疏遠有禮的表情,連他也不例外。 “可可,下個月初四,你有什么計劃?”他優(yōu)閑的往椅背一靠。 可可迅速的從雜志后方瞥他一眼。瑤光則頓也不頓,待他如空氣中隨時會幻滅的泡沫。 “應(yīng)該沒有,干嘛?”妹子回答。 “我想在家里辦一個小型的招待會,接待一些比較常合作的廠商朋友,先向你借場地?!彼麃G出第一顆石頭進水里。 “不行。”瑤光輕柔的開口,梳頭發(fā)的動作仍然沒停。 #x679c;#x7136;!他微微一笑。 “瑤光說不行?!笨煽傻谋亲勇裨跀z影雜志里。 “我會聘請籌設(shè)宴會的專門公司來負責(zé)所有事宜,不會給你們帶來太大麻煩?!闭f完,他又耐心等著。 “不行?!爆幑怩酒鸬拿?。 他再度微笑。 “瑤光還是說不行?!笨煽傻膬蓷l腿掛在沙發(fā)扶手上,晃啊晃的。 “給我一個原因?!彼粗芗?,神情像一只慵懶的豹。 “不安全。” “瑤光說不安全。”可可只負責(zé)當(dāng)傳聲筒。 “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其中幾位甚至自備保鏢,有什么不安全的?”他端起咖啡,淺淺啜了一口。 美麗的人,連替人梳發(fā)都這么優(yōu)雅。 “往來出入的閑雜人會增加,保全系統(tǒng)無法切實的管制每個角落。”瑤光放下魚骨梳,改用手指深入可可的發(fā)里。 “瑤光說” “我知道瑤光說什么,這個家究竟誰是主人?”德睿嫉妒的看著meimei,竟然可以讓瑤光的纖指在她發(fā)間穿梭。 “我是主人。”可可終于從雜志后面抬起頭來,咧了咧嘴?!安贿^我聽她的?!?/br> “你的腦袋別亂動,當(dāng)心我扯痛了你?!彼?,合著恬淡的笑意。 “噢!”可可乖乖的定住頭顱。嗯好舒服!她最喜歡瑤光幫她做頭部的xue道按摩了。 怎樣?羨慕吧?她得意的睜開一只眼睛,向二哥示威。 德睿瞇了一瞇,臉上不動聲色。小丫頭,總有一天要治一治你! “那你介不介意我直接和管事的人商量?”他禮貌的欠了欠身。 “成!”再不替二哥制造一點機會,他要翻臉了!可可爽快的丟開雜志?!拔以偃ヅ萆弦粔乜Х?。” 這間屋子里,角色錯置的情況顯然很嚴重仆人越來越像主人,而主人唯唯諾諾的任憑仆人擺布。 主人暫時退下,兩軍正式對壘。 瑤光收拾好桌上的鏡子和豐,給他一個平和禮貌的淺笑;這回笑容中的距離感比較短,大約只有三公里遠。 “方先生” “叫我德?!?/br> “方先生” “我堅持?!彼麅?yōu)雅的舉了舉馬克杯。 “德睿先生?!彼男θ莞鍦\溫文了現(xiàn)在的距離拉成六公里?!胺绞习儇浌酒邩钦檬茄鐣d。如果您有生意上的應(yīng)酬,在那種公開場合舉辦似乎比較合適。” “這些廠商與我交情不同于一般公事交往,我希望讓他們感受一下家常的氣氛?!?/br> “這里終究是可可的住處,或許等您自己的居所裝潢完畢,可以正式宴一次賓客,給他們更‘道地’的家常氣氛?!彼⑵?,淺笑吟吟,世界上再不會有比這幕更美麗迷人的風(fēng)景了,也不會有更強烈的回絕了。 “你為什么一天到晚擔(dān)心可可出事,莫非外頭潛伏著十只巨狼,隨時可能攻打進來?”他的笑容一樣和煦,眼神卻緊迫盯人。 外面確實有一只巨狼準(zhǔn)備攻打進來! “方德睿先生,我只是忠于職守。”她垂手拾起可可掉落的雜志。 最近,他們公寓外以及可可的工作室附近多了一些生面孔徘徊,她必須提高警覺,當(dāng)然不可能在這種非常時期,門戶洞開,讓全新的面孔出出入入。 “你的職責(zé)是管家,不是保鏢?!迸?!他合上萬用記事本,討論結(jié)束。“可可,咖啡呢?” “來了?!笨煽刹戎ㄉ缘牟椒プ叱鰪N房?!斑?,你的黑咖啡,你的鮮果汁,我的拿鐵!” 瑤光怏怏的瞪瞄他。這人就是有辦法破壞她的好日子,沒事替她找一堆麻煩。 “瑤光!瑤光!” “嗯?”她倏然抬頭。 “你的果汁?!笨煽砂驯铀瓦M她手里。 “謝謝?!彼銖娦α诵?。 不錯啊!二哥,看來又有斬獲了。兄妹倆交換一個賊賊的眼光。 方家的人都不笨,在識人辨物上面更有專才?,幑獾臏睾陀卸Y只是一層保護罩,他們兄妹倆都看出來了,因此,誰能讓她的罩子出現(xiàn)破洞,誰就有希望贏得芳心。由目前的攻守程度來看,二哥的功力顯然不容小覷。 “喂!你們相不相信靈魂出竅的事?”可可興沖沖的坐下來,一雙藍眼閃閃發(fā)亮。 “你到街上找找,所有打過幾管海洛因的人都會宣稱他們有這種經(jīng)驗?!钡骂τ谛W(xué)的事向來興趣缺缺。 “我是說‘真正的’!”可可不悅的對兄長皺皺鼻子?!澳悄隳兀楷幑?,你相信靈魂會出竅嗎?” 瑤光再瞄對面一眼。算了,宴會的事,私下再談。 “在我的家鄉(xiāng),我們相信有靈魂的存在,也相信投胎轉(zhuǎn)世、魂魄不滅,所以,靈魂出竅也不見得不可能發(fā)生?!彼丝诠?,溫柔的回答。 “我以為你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钡骂S謥聿逶?。 “我說我相信,并不等于我信仰?!嘈拧皇钦J知并接受一個事實,‘信仰’卻包含了更高層次的心靈奉獻?!彼涞恼f完,轉(zhuǎn)向可可,臉上又是親切的神色?!澳銥槭裁赐蝗惶崞痨`魂出竅的事?” “呃”她的遭遇說出來大概沒幾個人會相信,只好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的說:“前幾天和工作室的人正好聊到。你說的投胎轉(zhuǎn)世、靈魂不滅是怎么回事?” 她興致勃勃的跑到瑤光身邊坐下來,兩眼閃閃發(fā)光。 “在我的國家里,有很多類似的鄉(xiāng)野奇談流傳下來。”瑤光的眸心閃過一抹難解的光芒?!捌渲凶钪囊粍t,是發(fā)生在一千三百年前?!?/br> “一千三百年?嘩”可可聽了咋舌不已。 “當(dāng)時的皇室姓蒙,傳到第三代,有一天皇帝偕同皇后出外打獵野游,無意中搭救了一位‘天人’” “什么叫天人?”可可納悶。 “就是有奇特能力的人,當(dāng)時的人民相信他應(yīng)該是神明降世,遇上天劫,正好被威成王給救了。”她笑著回答,替可可拂開飄落的劉海。 “很多科幻小說都認為,人類口中的‘神明’其實是當(dāng)時的外星人來訪,不慎被地球人撞見?!钡骂`丝诳Х?,氣定神聞的聽她說故事。 “或許吧!這種事,誰也說不準(zhǔn)。”瑤光淡淡道。 “后來呢?”可可聽得津津有味。 “后來,天人為了報答皇帝和皇后的相救之恩,于是應(yīng)允了他們一個心愿永恒的生命與富貴?!?/br> “永恒可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德睿挑了挑眉。 “只要是人,就會死!死了之后,財產(chǎn)全留給不肖子孫喝花酒養(yǎng)女人去了,還有什么永恒的生命與富貴可言?”可可也做個怪怪的鬼臉。 “這時靈魂不滅的定律就上場了。”瑤光替她拂開額前的劉?!疤烊怂徒o皇帝一件法寶,這個法寶可以讓帝后兩人死后,仍然保有生前的記憶。當(dāng)皇帝再投胎轉(zhuǎn)世時,只要憑著事先約定好的信物,就可以回去索求前一世屬于他的榮華富貴?!?/br> “哇!這么勁爆?他不怕當(dāng)時的在位者死霸著不退讓?” “細節(jié)我不太明了,或許這個信物真的很強而有力吧!”她幾句話草草帶過去?!翱傊?,為了守護皇帝的巨額寶藏,皇室選了七個忠貞不貳的死士,其子孫后裔世世代代守著帝后的財富,誓死效忠,直到他們轉(zhuǎn)世成功,前來領(lǐng)取這筆巨寶?!?/br> “再如何忠心的人,天天面對著一堆財寶,難保不會心癢難搔?!钡骂醒笱蟮氖嬲挂幌码p臂。 “‘南韶七星’的名聲何其響亮,個性何其忠潔,他們不屑做這種不入流的事?!爆幑獠粣偟臋M他一眼。 “‘南認七星’?這是那七名死士的名號嗎?”可可神往不已。 “是的。他們以天上的北斗七星做為代號?!?/br> “那他們沒有名字嗎?就叫‘南韶七星’?”可可也搞不懂自己為何會對這則野談如此感興趣。 “時間太久遠了,他們的姓名并未被流傳下來,況且,一切只是鄉(xiāng)野奇談而已?!爆幑獾恼f。 “那個皇后呢?”可可好奇。 “皇后”瑤光眼光投向窗外。“皇帝當(dāng)然想和摯愛之人生生世世結(jié)為夫妻?!?/br> “那很慘耶!”可可五官都皺起來了,人生在世上,一輩子愛一個人已經(jīng)很難了,更何況要愛到永遠。如果在某一世,那個皇帝愛上別人怎么辦?總不能因為那女人前輩子是他老婆,就永遠都是他老婆吧?” 瑤光看了她一眼,眸中仍然是迷離難測的光?!懊\讓帝后兩人難分難解,拆解不開,當(dāng)然也只好這樣糾纏下去,直到有人罷休為止?!?/br> “好慘!太慘了!真是人間慘劇?!笨煽缮钌钔槟莻€可憐的男人?!跋M麄兎蚱迋z感情很好,一輩子不,不只一輩子,是‘永恒’都不想鬧離婚?!?/br> “你的想法很奇特,”瑤光以詭譎的眼光看著她。“許多人聽過這個傳說后,都認為它是一個浪漫多情的故事呢!” “真心愛一個人,即使只有一輩子的用心也夠了。若不愛一個人,即使一天也太長。永恒與否,又如何呢?”德睿淡淡的說。 瑤光聽了,怔怔的看著他。 “不過呢,重點是,今世事今世畢,還拖上一個永恒,太累了?!笨煽蓳]揮手,像趕走討厭的蒼蠅。 瑤光輪流端詳著兄妹倆,兩雙神似的藍眸,一若秋水,一如長天,臉上轉(zhuǎn)著相同的信念。 今世事今世畢 永恒與否,又如何呢? 當(dāng)初“她”就是有這樣的了悟,所以寧愿放棄永生嗎! 瑤光低聲吟回,悠涼的往事從心湖拂過。 “呃你覺得它很浪漫嗎?”難得管家講了個故事給他們聽,他們的反應(yīng)好像很不捧她場,可可忽然心生罪惡感,試探性的問。 “不,正如你說的,它確實是個悲劇。”她把水晶的杯放回桌上,振作起精神。“說故事時間結(jié)束,大家晚餐想吃什么!” “再告訴我一些‘七星’的故事嘛!我最喜歡聽那些行俠仗義、忠肝義膽的故事?!笨煽衫氖职蟆?/br> “改天吧!”瑤光的眼瞳轉(zhuǎn)向德睿,有一種不得不為之的認命?!拔夷芎湍銌为氄?wù)剢幔糠较壬?。?/br> “德?!彼嵝??!爱?dāng)然可以,我們到書房里談?!?/br> 瑤光對可可溫和一笑,跟在他背后走向書房。 “我想請您再考慮一下宴會的事。”進了房關(guān)上門,她直接提出目的。 德睿轉(zhuǎn)身,站在她二十公分以內(nèi)。 她輕輕向右滑開一步,他也跟著上前一步。她向左退開半步,他又蠶食一步。沒多久,她已經(jīng)陷入墻角,被他困在胸前。 她瞪著他,姿態(tài)再也端凝不起來了。 “方先生,您這是職業(yè)性騒擾。” “但是,我連你的衣角都沒沾到?!彼麥惤陷p笑。 的確,他只是站得離她非常近,近到兩個人的正面幾乎交貼在一起,但事實上,他連半點衣角都沒有動到她。 這無賴!瑤光實在拿他無可奈何。以前服侍主上,她等同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不對她恭恭敬敬?即使是同門師兄弟,平時相處也都是謙和有禮。誰知一入這花花世界,竟然就遇到他這等“怪物!” 她又不好推碰他的身體,只得盡速把事情交代完?!胺较壬?,我剛才說的事,希望您能再考慮一下?!?/br> “你好美你自己也明白,對不對?”他的眼神變得專注,抬起指關(guān)節(jié),觸了觸絲般玉頰。所有意緒,全藏在那雙藍眼里。而那雙眼,像海又像湖,巨大澎湃,卻也看不見底。 “方先生,我在跟您說話?!彼Τ宙?zhèn)定。 “直接表達情緒,不是挺好嗎?為何要把自己隱藏在一層幕后面?永遠不要拿那副溫柔有禮的面具搪塞我。”他的兩手撐在她身側(cè)墻上,將她包攏在懷里。 “你”瑤光給他圍堵得無路可走。 “閉嘴,吻我?!彼溉皇諗n雙臂。 瑤光大吃一驚,直覺就想使一招反擒拿制住他。他這次早有準(zhǔn)備,動作比她更快,二話不說緊緊摟住她的身體,像條纏人的巨蟒,讓她動彈不得。 瑤光更駭異,柔荑用力頂住他胸口,她的水眸頻然躍著火焰,雙頰泛出紅暈,竭力想隱住心頭的不自在。若平時謙恭有禮的她像朵素雅百合,此刻,就美得如同一顆閃閃發(fā)亮的紅寶石。 他本來只想逗逗她,但見到如此美景,狂野的欲望再也控制不住,低頭含住她的芳唇。 她聞起來像早晨的第一顆露珠,純凈無垢,不染一絲絲塵世的俗氣;嘗起來像初春的第一顆花蜜,清甜淡雅,香味直直沁入五臟六腑。 她的輕顫加速了他血管內(nèi)的流速,他的舌尖用力探進她唇內(nèi),與她的唇舌翻涌共舞。她的味道甜如蜂蜜,讓他掬飲十次也嫌不足。 她將抗拒的粉拳抵在兩人的胸口間,他松開她的唇,低笑一聲,更堅實的抵住她的柔軟。熱烈的吻移向她頸側(cè)跳動的脈搏,她因為這敏感的接觸而顫動,胸口同時感覺到沉甸甸與輕飄飄的。 他移到臀部,親昵的摩挲她的身體,她低嚀一聲,像是抗議,又像是不知所措。 他的唇更往下移,頂開她的衣領(lǐng),直接吮上酥胸的上方。那如絲的觸感幾乎讓他發(fā)狂,他忍不住輕咬一口,留下一個屬于他的印記,也換來她抗議的低吟。 他解開她的前兩顆鈕扣,她的粉胸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他目不轉(zhuǎn)睛的隊著,然后發(fā)出一聲沙啞的低喊,隨即用唇攫住一顆粉紅的蓓蕾。 瑤光被他緊緊抵在墻角與硬軀之間,無力也無法反抗。 濃烈的情動氣息從他身上迸放,散在空氣間,飄在她的鼻端前,讓書房的小小一隅,充滿了驚心動魄。 想得到她的沖動是如此急切,他幾乎感覺原來的自己跳出體外,看著他狂渴的吞噬她的美麗。 他回到她唇上,再度奪取她的呼吸,并將她用力壓向自己,感受他身體堅硬的亢奮。 “喔,老天!”他前額與她相抵,粗重的喘息?!翱傆幸惶煳視烙谟蟛粷M,而你是肇事的兇器?!?/br> 瑤光有些昏眩,有些迷。一絲涼意襲上她的胸前,她稍稍回過神,低頭一看,自己最最私密的部位之一,她從未裸露給任何人看見的胸脯,竟然袒露在他的眼前。 她驚喘一口氣,雙頰滿不知是羞還是怒的紅暈。 “你你我把畢生的功力度給你,卻讓你用來這樣欺凌我!”她顫聲的指控道。 “什么?”他的眼瞇了一瞇,淡如湖水的藍眸現(xiàn)在變成深邃的海。 “如果那天夜里,如果沒讓你我們我怎會失去從小苦練來的武功?我只一個不慎,差一點走火入魔,就讓你白白占了便宜,現(xiàn)在還反過頭來欺辱我!”她恨不得功力還在,好好教訓(xùn)這恣意輕薄的男子。 德睿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老外,當(dāng)然聽不懂什么“練功”、“走火入魔”的,只知道她的話與中國功夫有關(guān)。不過他倒是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的意思是說,那一夜,我救了你?”他清俊的臉上閃過一抹了然。 “什么救不救的?你偷了我二十年的深厚功力!”瑤光羞惱交加的怒啐他。 “我救了你!”他重復(fù)著,嘴角慢慢往上翹?!拔沂悄愕木让魅?,你欠我一條命!” “你是個小偷!你沒聽懂嗎?”她水靈靈的眸子閃亮得令人炫目。 “可是我也救了你”深藍的?,F(xiàn)在又變成激越的潮水,潮心中央跳上一抹邪邪又壞壞的神彩?!爱?dāng)債主的感覺真不錯,我得好好想想該如何討回這筆恩惠?!?/br> “你”“哥!你的電話!”門外,可可的大叫穿透過來?!笆且粋€叫‘什么什么詹寧’打來的。” 瑤光聽了,陡然一震,臉色變得很古怪。 “知道了,我在書房里接?!彼z憾的松開她。“詹寧是一位日本來的大廠商,我得應(yīng)付他一下。我們改天再討論償債的問題?!?/br> 他轉(zhuǎn)身正要走回書桌前,瑤光忽然緊緊扣住他的手臂,他不解的回過頭。 “下個月四號,你要宴請的人物,也包括這位詹寧先生嗎?”她的容光有點蒼白。 “當(dāng)然,有什么不對嗎?”他細細審視著她。 詹寧。 邁斯詹寧。 蕭蕭的風(fēng)聲穿過心田。颯颯風(fēng)中哭號著一個尖銳的名字,鄭買嗣 颯颯 “可以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嗎?”她深呼吸一下。 “請說?!?/br> “如果你真要在家里舉辦,就讓我參加以賓客的身份?!?/br> 德睿鷹眼微瞇,試著從她臉上找出一些端倪。有問題! 半晌,他終于執(zhí)起她的手,在指尖印下一吻。 “你的光臨,將是我的榮幸?!?/br> 瑤光心頭一頭,用力抽回手,走出書房外。 瑤光瑤光 皇后娘娘,您又跑回來了?;噬夏?? 在游上林,辦春日宴。 您怎地沒跟去? 我去了,又托病跑回來,好悶。 娘娘,您這一托病,皇上又要白cao心了。說不準(zhǔn),一會兒便擺駕回宮來。 別叫我娘娘,我不想當(dāng)什么皇后娘娘了,真的好悶 呵,真讓您回來,您包準(zhǔn)又惦著皇上,天天只想著回去。 現(xiàn)在成了皇后,規(guī)矩反而更多我寧可像以前那樣,日日瞧得見他,行動卻更自由。 娘娘,事無樣樣好,總是有得有失啊。您的“得”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我不在乎虛名頭銜,只要他真心待我,那就夠了。倒是你,瑤光,我想念你 您不也一樣天天看得到我? 那不一樣了,瑤光,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 瑤光張開眼,從床榻上坐直了身子。夜色朦朧。窗外,一、兩顆稀疏的星閃著,正是漏斷人初靜的時刻。 月色清淡朦朧,涼涼的透進室內(nèi),篩落在地上,奇異地連她的頰也有幾許淡涼。 她輕輕往臉上一觸,冰冰的水珠子凝結(jié)在指尖端是清淚。 ??!久違了,淚。 她把臉頰埋進手心里,起碼有五年不曾從夢中醒來是帶著淚的。今夜的夢境,又是被什么觸動了呢? “瑤光,你睡沉了嗎?”門上響起指節(jié)的輕叩聲。 她迅速抹抹臉?!斑€沒,有事嗎?” 門外的人頓了一下,聲音是熬夜過后的疲憊?!肮褡永锏目Х群韧炅耍阏f買了新的,我找不到?!?/br> 她現(xiàn)在這樣一臉?biāo)幌胱叱龇块g去,只好說:“給我?guī)追昼?,我一會兒泡好就送過去給你。” 門外的人又停了更久,然后開口“你的聲音不太對,你沒事吧?” “沒事”她沒來得及說,他就自動推開門走進來。 她彎起腿,把半張臉藏在曲高的膝蓋里。 斑大的黑影輕巧的穿過半個房間,撩開床前的紗帳,床沿陷了下去。 “你哭了?!斌@奇的問聲之后,德睿溫?zé)岬奶讲蛇^來。 瑤光藏不住臉上的暖濕,把臉頰撇開。 “你怎地這樣不懂得尊重人?”話中雖然是抱怨的,語氣比平時低柔了一些。 床沿的暖氣整團移到床上來,現(xiàn)在,他和她并肩躺在被褥上了。對她,不能事事講求尊重,不然就沒戲唱了。 他側(cè)著身,一只手臂支著腦袋。 “做惡夢,還是想家?” 黑夜讓一切都顯得平和,即使是平日里明爭暗斗的兩個人,也如同成為參加過同一場戰(zhàn)役的袍澤,可以枕在草地上,同望著整片燦爛的夜空,聊些心情往事。 “做了夢,不過是好夢?!奔热悔s不走他,她干脆躺平在床上,望著頭頂?shù)募啂ぐl(fā)呆。 他的體熱挨著她,若在平時,那是威脅性很強的事。今天晚上,那份熱卻如同窗口的月光,或頭頂上的紗帳,暖暖的罩著她。 “夢見什么?”他低沉的聲音有催眠人心的效果。 她不答,沉默了很久之后,忽然問:“你相信永恒的生命嗎?” “那要看是以什么方式形成的‘永恒’?!彼卜善?,陪她一起盯著頂上的紗帳?!跋駩垡蛩固?,貝多芬,雨果,達文西,老子,達摩這些人的生命雖然結(jié)束了,他們留給后世的精粹卻是深遠的,在我眼中,他們已經(jīng)獲得了永恒的生命?!?/br> “你相信凡人也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嗎?透過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轉(zhuǎn)替,如我白天說的那樣?” “你是說,類似佛教徒口中的‘輪回轉(zhuǎn)世’?我們基督徒不講輪回呢!”他低笑起來“我們相信末日來臨將有一個大審判,受審之后,善者可以進入神的殿堂,那就是永生了。” “所以,我今天說的故事你不相信那是真的?”她試探。 “你自己都說了,那只是一個鄉(xiāng)野奇談?!彼麄?cè)過身子面對她,撩起一綹青絲在指間流轉(zhuǎn)。 黑暗中,再度沉默了許久。 她忽然盤起雙腿坐了起來,定定子他。 “如果我說,那是真實的呢?”她的眼在黑暗里炯炯燦亮?!叭绻@個世界上,真的有某種方法能讓人類累積前世的記憶,一世又一世的活下去,形體雖然每隔七、八十年會換一具,靈魂卻恒遠是古老的那一個;普通人的‘一輩子’對他們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階段’,他們的‘一輩子’則截止于地球毀滅的那天。你相信有這樣形式的永生嗎?” 他也盤腿坐了起來,膝蓋抵著她的膝蓋,氣息混著她的氣息。觀察她良久,沒有回答。 “嗯?”她輕聲催促。 “我的理性告訴我,答案是否定的?!彼麥\笑,白牙在黑夜中一閃?!拔业母行詤s告訴我,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應(yīng)該點頭同意。你說,我該聽誰的好?” “我不知道?!彼荛_他專注的眼眸。 “那你幫我聽聽看。”他扣住她的后腦,徐徐的按到自己心口上。 怦,怦,怦心跳聲穩(wěn)定而平緩。 怦,怦,怦 她右耳緊貼在他的胸前,聽覺系統(tǒng)中只有他的心跳聲。怦,怦,怦 心跳聲和著空氣的震動,奏成一首慢板的旋律。 所有煩雜的聲息都退出她的神魂外,沒有人聲,沒有車聲,沒有雨聲,連那纏旋已久、蕭蕭狂呼的風(fēng)號,也在千里之外 “聽出來了嗎?”他的聲音暗沉低啞,嘴唇輕觸她的另一只耳朵。 怦怦,怦怦,怦怦 他聞起來有香皂的淡爽,皮革的雅致,和一種獨一無二的氣息,與他的心跳聲一樣,標(biāo)記出“方德?!钡拇嬖诟?。 “它在說”合上眼,嗅著他的味道,她昏昏然有點想睡。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說”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良久無語。 他撥開掩住她容顏的發(fā),只看見一張沉睡的素顏。清艷的臉龐枕著他胸口,顯出難得的脆弱憐人、毫無防備。 從以往便一直貪她形貌上的美,他從不否認這一點。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看著她不勝柔弱的嬌態(tài),一種意緒,癢癢的,徐徐的,從頸項穿過胸口,直直透進心底,附著那陣篤定的跳聲,怦,怦,怦 以前是貪她的美,以后呢? 他嘆了口氣,為什么偏生對一個外表柔情似水,骨子里卻如此執(zhí)拗的女人動心? 他隨即又輕輕一笑,低頭在微啟的紅唇間印下一吻。 “我真是自找苦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