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自己懷孕十一個星期了，他還這么不體貼，雖然他還不知道，不過，她就是在苦惱要怎么跟他說啊。他沒等她想清楚就找上門，也就算了，還這樣兇巴巴的

    狂亂的荷爾蒙再度發(fā)作得亂七八糟，若妮猛然坐在樓梯上，埋進(jìn)膝蓋里哭得唏哩嘩啦。

    辛開陽看一眼老天爺。

    “我還以為該哭的人是我。”他嘆了一聲，坐在她身旁，將她抱到腿上。

    熟悉的體溫和氣息涌進(jìn)鼻端，她眼睛一熱，淚水更加洶涌。

    “你有什么好哭的？所有狀況都是我在承受，我懷孕了！”嗚

    “你什么？”他愣住。

    “而且我本來打算先不告訴你的，看，你害我第一句話？*黨隼戳??！彼凄凄慘慘地哭著捶他?！拔易詈螽?dāng)然還是會告訴你，可是奶奶說一開始先不要講，2皇俏液芡意她的看法，不過她說得也很有道理，重點(diǎn)是，我也考慮過先講或后講的順序問題，但是…。縝r>

    她又開始碎碎念了。辛開陽再看一眼天花板。

    “冷靜一點(diǎn)，寶貝，”他輕輕搖晃著她。“這就是你最近如此暴躁的原因？”

    “我懷孕了，而我甚至不知道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能不暴躁嗎？”她邊哭邊碎碎念。“當(dāng)然我知道孩子的父親是你，如果你敢否認(rèn)的話，我現(xiàn)在就先殺了你。可是我對你完全不了解，這和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又有什么差別？我甚至不知道你是靠什么為生的，你可能是個銀行搶匪”

    “你以為我是搶匪？”辛開陽插嘴，如果他現(xiàn)在咬著煙屁股，一定會掉下來。

    “不然我還能怎么想呢？你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平時在家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可是每次一出去就神秘兮兮的，好幾天無消無息，銀行里卻有兩千多萬的存款?！彼o緊揪住他的衣領(lǐng)?！澳阒绬幔棵看文愠鲩T，我都拚命轉(zhuǎn)電視新聞，等著看哪個地方會發(fā)生銀行被搶的消息，然后出現(xiàn)你被逮捕的畫面！”

    “我不是出去搶銀行?！彼穆曇糸_始出現(xiàn)笑意。

    “或是職業(yè)殺手，這也能解釋你身手這么厲害的原因！”

    “我偶爾確實(shí)會扭幾根脖子，不過那不是我的主業(yè)?！逼鸫a大部分不是！

    “或者是個毒販，”她太沉浸在自己的碎碎念之中了，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說什么?！罢l知道你有煙癮之前是不是有毒癮？你用掉的那一百五十萬美金可能是去向大盤商批貨！不，不，你自己可能就是個大盤商，還有”

    “喂喂，停停停！寶貝，冷靜一點(diǎn)聽我說好嗎？”辛開陽擁緊她晃一晃。

    碎碎念中止，她含著淚瞠住他。

    他越想越有意思。

    這女人以為他是個銀行搶匪或不法之徒，但是她從頭到尾哩哩啦啦講了一堆，卻沒有一句是分手的話這女人真的很愛他！媽的，辛開陽突然有一種很蠢的幸福感。

    “我不是個搶匪或毒販，我也是要賺錢吃飯的，只是不必像正常人那樣上下班。我有一份正規(guī)的工作，只是那個老板比較龜毛一點(diǎn)而已?！?/br>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她吸吸鼻子，讓他擦掉自己的淚水。

    “這有點(diǎn)難以解釋?！彼妓饕幌略趺凑f最簡單明了“總而言之，我的老板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家伙，做什么事都喜歡躲在幕后。他非常富有，投資標(biāo)的擴(kuò)及各個層面，從到我們家街口那間面包店可能都有他的股份，他對于和他簽約的手下也就是我相當(dāng)慷慨，這是為什么我的銀行里有一筆存款的原因，懂嗎？”

    不懂?！澳悄愣继嫠鲂┦裁矗俊?/br>
    “大部分是一些偵察的工作，他也有幾個敵人，定期需要有人監(jiān)控這些敵人在做什么。另外也幫他跑跑腿，收幾個帳，順便教訓(xùn)一下不太聽話的手下，或是收集一些有利于他投資賺錢的情報，總之就是這一類的雜事。”他的薪水還真的被那家伙列在“雜項(xiàng)”底下！

    “所以你也替他殺人嗎？”她哭濕的碧眸水汪汪的，嬌艷極了。

    辛開陽爬了一下頭發(fā)“只有我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笨匆娝萄蹐A睜，他馬上安撫道：“不過這種機(jī)會很少很少?！?/br>
    大部分都是他去威脅人家的生命。

    “他為什么需要你去幫他做這些‘雜事’？他有很多敵人嗎？”

    “well，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不過別人家的事跟我們沒關(guān)系好吧好吧，如果你堅(jiān)持要聽的話。媽的，你的指甲真尖！長話短說，他不知幾千還是幾百年前結(jié)過一次婚，”這不是夸飾法，不過若妮當(dāng)然不知道?！昂髞砘橐鰶]有成功，兩個人分手了，他另外愛上了一個女人，于是他的前妻極端火大，從此以后便處處找他的麻煩。你也知道，前妻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對?！比裟萦需b于自身的經(jīng)驗(yàn)，堅(jiān)忍地點(diǎn)頭。

    “離婚的時候，他老婆從他身上敲到一筆很大的‘贍養(yǎng)費(fèi)’，所以那個前妻目前也是有權(quán)有勢。”所有南累積的財富，小皇后最清楚，藏匿地點(diǎn)當(dāng)然也不例外?！澳壳斑@兩大無聊幼稚人士戰(zhàn)得如火如荼，我們底下的人就靠著替他們跑腿傳話來賺錢了?！?/br>
    其他略過的細(xì)節(jié)只是，這樁恩怨已經(jīng)延續(xù)了幾百年，那個前妻這一世甚至投胎成男兒身，就是她目前的頭號客戶鄭買嗣。

    “所以，你有一個老板，他有一個前妻，還有一個愛人，最后他選擇了愛人，不肯回前妻身邊？”若妮替他歸納。

    “大致上來說是這樣?！?/br>
    “我已經(jīng)開始喜歡他了?！毙挠衅萜菅?。

    “喂喂！”移情作用不是這樣用的喔！

    “那你的出生地呢？為什么你說你是法國籍，長得像華人，我們上次去那個山村里，有一個老婦人卻說你是在那里出生的？”

    “這講穿了一點(diǎn)神秘感都沒有。我的父親是法籍華裔的生物學(xué)家，母親是美籍華裔的昆蟲學(xué)家，他們兩個人去菲律賓做研究的時候遇到彼此，最后在那個山村結(jié)婚并生下我，我七歲才離開菲律賓，跟我父母回到法國?！?/br>
    雖然他有很大程度的懷疑，如果南說的什么幾世投胎是真的話，那他選擇這對夫妻做開陽今世的父母，絕對有很大的程度是想找人守著他的親親寶藏。既然如此，辛開陽也就不客氣地自己收下了。

    “你父母現(xiàn)在在哪里？”若妮有些驚異。

    他看起來好像一出生就這么大了，她想象不出辛開陽是個小寶寶的模樣。

    接著她想起，她的腹中正懷著他的孩子，她倒有很多機(jī)會看見他的孩子是個小寶寶的模樣想到一個小一號的辛開陽，她的芳心霎時注入一股暖融融的溫水。

    “父親早逝，母親改嫁，我少年離家之后就沒有再和她聯(lián)絡(luò)過。所有謎團(tuán)解開了，我一點(diǎn)都不孤不拐也不怪，現(xiàn)在我們可以討論你懷孕的事了嗎？”

    她的肩頭又僵硬起來。

    “你又哭什么？”他感到自己肩膀又濕了一塊。

    “你！你真是糟糕透頂！苞你在一起，我變得粗魯無禮、愛大吼大叫，甚至有暴力傾向！我還學(xué)會拿槍了，我以前從來沒有拿過槍的?！彼薜眠窳▏W啦。“我對自己食言，明明發(fā)過誓永遠(yuǎn)不再跟任何華裔、或擁有華裔前妻前女友的男人交往，但是你卻毀了一切，你就是華裔，有一個美麗非凡的華裔‘干meimei’，你還害我愛上你，嗚”

    “對不起?！?/br>
    “對不起？這就是你唯一能說的話，對不起？”她一把推開他，一副又想動粗的表情。

    他只是想先緩和一下她的情緒，連這樣也不行？女人真難搞！

    “我是說，我很高興你愛上我，謝謝噢！你干嘛打人？”

    若妮氣沖沖地沖回自己房間，辛開陽及時按住甩上來的門，以免鼻子被打扁。

    她把自己往床上一拋，他心一顫，這對懷孕中的女人算危險動作吧？

    “你從來不讓我參與你的生活?！比裟菸亲?，感覺他躺到自己身后，強(qiáng)壯有力的臂膀環(huán)上她的腰?！拔叶家呀?jīng)讓你搬進(jìn)來，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你從來沒有主動介紹過你的朋友，唯一見到的‘干meimei’還是我自己誤打誤撞的?！?/br>
    “那是因?yàn)槲覜]有什么特別值得介紹的朋友！”

    “同事呢？你總有一起工作的同事吧？”她翻過身盯住他。

    “那群家伙”他爬了一下頭發(fā)，咕噥幾聲。

    “怎么樣？”

    “你真的想見他們嗎？”他做最后一次吃。

    “你這么不想讓我見他們嗎？”她悶悶地說。

    “好吧，我明天就把他們?nèi)械椒坡少e來?！毙灵_陽認(rèn)命地說。

    “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樣子，算了?！彼€氣地別過頭去。

    “不是不情愿，而是”他又咕噥了好幾下，終于不爽地說：“你等著看吧！那群家伙一定會把我活活笑死！他們包準(zhǔn)想死了看我拿著手機(jī)，戴著婚戒，每天準(zhǔn)時回家，而且開始開volvo?！?/br>
    “這是求婚嗎？”她小聲地問。

    “你不是都懷孕了嗎？”

    她又哭了，而且看起來不像喜極而泣的那種哭。辛開陽真的覺得女人是天下最莫名其妙的生物。

    “我不要你是為了我懷孕才娶我的，我希望你是因?yàn)閻畚也湃⑽?！”她氣得用力捶他?/br>
    “女人，我受夠了！”他終于火大。“我從馬尼拉追到紐約，又從紐約追回馬尼拉！這輩子連朋友都不多交，但是搬進(jìn)去跟你一起住，我甚至開始拿起手機(jī)，還規(guī)定自己出了門要記得打電話報平安，你以為我做這些鬼事是為了什么？”

    若妮怔怔地望著他。

    “所以所以，你是愛我的？”她輕輕地問。

    “不然你以為呢？”他很生氣。

    “可是你從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對我色迷迷的，我以為你要的只是我的身體”

    “我當(dāng)然要你的身體。哪天我若見到你的****都不勃起了，我看到時候要擔(dān)心的人是你！”他粗魯?shù)卣f。

    若妮終于懂了，這個男人虧她的時候很行，一遇到緊要關(guān)頭，反而不知道他應(yīng)該說什么話。

    她嘆了口氣，捧起他的臉說：“辛開陽，你只要說你愛我就好了?！?/br>
    “這樣就行了？”他皺了下眉。

    “這樣就行了?！彼龂@息。

    “好吧，若妮·安德森，我、愛、你?！?/br>
    若妮甜甜笑了起來，熱情地投入他的懷里。

    “喂，小心一點(diǎn)！”他們兩個差點(diǎn)翻下床去。他是無所謂，她現(xiàn)在可禁不起摔。

    “我愛你，好愛你好愛你，愛到你都無法想象的程度。”她柔柔地?fù)嶂哪橆a，無限情深?！安贿^我還是想知道，你真的愿意結(jié)婚嗎？”

    “要聽實(shí)話？”

    “嗯?！彼c(diǎn)點(diǎn)頭。

    “坦白說，我一點(diǎn)都不懂為什么結(jié)婚這件事對每個人如此重要，它不過就是在一張紙上簽一個名而已，但是我知道你很在乎這件事，既然如此，我們就結(jié)吧。”

    若妮坐在自己的腳跟上，開始從他的角度來考量整件事。

    辛開陽本來就沒有世俗的道德感和價值觀，如果是他不想守的約定，管它簽過十紙合約也拘束不了他。他既不會因?yàn)樵谝粡埥小敖Y(jié)婚證書”的紙上簽了名，就特別愛某個人，也不會因?yàn)闆]有簽就少愛一點(diǎn)。

    但是他愛她，她想簽這個名，所以他就為她這么做。

    就像他愿意為她拿手機(jī)，為她學(xué)會打電話交代行蹤，為她每天晚上回到同一個地方。

    他愛她，這是最重要的。

    她輕嘆一聲，軟軟地偎回他的胸懷。

    “這樣吧，如果我們結(jié)了婚，以后生的孩子跟你姓；如果沒有結(jié)婚，就跟我姓，至于要不要結(jié)婚就由你決定，如何？”

    老實(shí)說，小孩子跟誰姓，辛開陽也不怎么在意，傳宗接代在他眼里沒有太大意義，只要弄大她肚子的男人是他就好。不過他還是知道她很想結(jié)。

    “那就結(jié)婚吧?！彼c(diǎn)頭說。

    “好。”她甜甜一笑，親他下巴一下。

    溫存的吻很快開始變質(zhì)。

    “你懷孕了?！?/br>
    他突然停下來，慢慢地咀嚼這個想法。

    若妮瞪著他。他們都討論這么久了，他現(xiàn)在才讓事實(shí)穿透腦子，反應(yīng)會不會太慢了一點(diǎn)？

    她懷孕了啊辛開陽突然癱進(jìn)枕頭里，悲慘地看著天花板。

    “這下子，我真的得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