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猶有春日、不合理忘卻、女配今天也在洗白、我回家后愛上了假千金、beta拒絕瑪麗蘇(np)、HP霍格沃茨男生隱秘數(shù)據測評表、真酒假酒誰是臥底(NPH 名柯同人)
當時杜芢把精疲力盡倒在這棟研究所一樣的建筑門口的她往屋里拖的時候,她曾短暫又失神地“復活”過一小會兒。她胡言亂語地嚷嚷著來者何人,不許抓她,于是杜芢就無言地把自己的證件給拍在了她的臉上。 荀安顫顫巍巍地拿著那個小卡片,瞇著眼,還沒來得及在腦子里過一遍這個名字,便又感到腦袋一沉,再次不合時宜地暈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了這個大廳里,她靠在布藝的沙發(fā)上,周圍的燈光被調得很暗,但即便如此她也能看出來,這是一片純白的世界。所有家具都像被下了指令般地遵循著同樣的色彩,僅有的幾顆綠植倔強地著宣告著這里還有人的存在。 用來掩蓋喉結不存在的頸圈被卸下放在一邊,她抿了抿嘴,能夠感覺出嘴里有著一股特殊的甜味,可能是她昏迷的時候給她喂的一些用來補充體力的東西。所有的一切在最初都是如此不真實,甚至讓她開始懷疑起這是否是管理局用來抓她而設下的一個套。 但如果真是管理局的話,應該不會派一個自己都在打瞌睡的人過來抓她吧。她看著一旁咬著面包片昏昏欲睡的杜芢,在心中發(fā)出如此感慨,家里有個陌生人居然都能睡著,心真大。 她無言地補充著體力,沒有打破這難得的安靜。她或許該在這段間隙里思考很多,計劃未來,或是悔恨過往的一切。但她此刻只是在心里神游似的判斷著這面包片的品牌。 人們總是容易被一些微小的困難輕易打倒,又在重大的事件面前向麻木投靠。現(xiàn)實不似小說,能如書寫角色般完美地把自己的心聲調整得符合時宜。 或許歷史上某個偉大的勇者在死期將至時思考的也并非是值得獻身的目標,而是在悼念一棵五歲時,不小心連根拔起的草。 想得深,想得雜,最后搞得荀安自己都有點昏昏沉沉,直到她往身旁望時瞅見了那順著杜芢的手背緩緩流下的紅色液體,才一個激靈清醒起來。 她想杜芢的面包片里應該沒有夾雜著果醬,那應該不是果醬。 “杜……杜芢……”荀安指向了身邊那人的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你手這邊,受傷了?!?/br> 杜芢像是上課時打瞌睡被抓包的中學生一樣,因為被點了名而一下子脫離了釣魚模式,瞬間清醒不少。她揉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那約莫兩寸的傷口,然后拿另一只手的手背隨便搓了兩下,就放那不管了。 “應該是我剛剛切面包時不小心搞到的,不必在意,它應該自己會好。”她似乎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上的最后半口面包往嘴里送。 這句“它應該自己會好”讓荀安的心里不好了起來。 她過去是那種哪怕是流浪時期要飯,都會給自個想辦法多要一個蛋的人,所以她很受不了這種明明有條件卻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的家伙。 有點像老家垃圾站里的阿貓,每次看見便利店里那條占了一身泥的白狗都巴不得上去抓上兩道。 樓下的老人們說可能是因為阿貓看見它有主人還那般邋遢,會顯得每天努力舔毛照顧自己的阿貓更加可憐。 荀安也不管什么繁瑣禮儀了,直接問起了杜芢她家的醫(yī)療用品在哪。 杜芢打著哈欠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雜物箱,荀安就翻箱倒柜去找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翻出了一個落滿了灰的醫(yī)療箱,好在里面的東西還是能用的,她就倒騰出了碘伏和繃帶,二話不說湊上去就要給杜芢包扎。 她倒也不覺得突兀,對自己而言,在前幾年的流浪生活中學到的最有用的事,就是自己給自己設置距離感是最沒有必要的事。反正遇見了想照顧的人上去照顧一番就完事了,總歸還是好報居多,她畢竟真的曾因此而在素食齋中多討到了兩個蛋。 她什么都沒有,獨自在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拼人情,哪怕讓她落到這般田地的也是人情。 把活生生的人,如貨物般安排的所謂人情。 杜芢這人倒也不似一般人,她也無所謂荀安怎么做,她的心好似都不在這里,只是伸出手任荀安處置。只是當荀安真的碰到她的手的時候,她又像被燙到了似的把手給縮了回去,荀安覺得她這種態(tài)度有點好玩,就笑著問如果不喜歡的話那要不她自己來。 杜芢沉默著,輕輕咽了口唾沫,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又把手重新伸了回去,對面這次也沒給她太多猶豫的機會,直接一把抓住,然后按照程序消毒起來。 荀安一邊消毒一邊觀察起了眼前人的手,這是一雙蒼白又消瘦的手,但相當細嫩,沒有一塊繭子。她思考著這樣一雙手應該是沒有怎么做過家務的,想必也不曾照料過孩子。 她突然想像當年當美甲小妹時一樣,拉著杜芢嘮嘮家常,比如“你老公在哪上班”,但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其實是不希望這樣一個人身邊有“老公”這樣的角色存在的。她會覺得這家伙需要有人在一旁照顧她,卻又沒有辦法把“照顧她”與“老公”這兩個字聯(lián)系起來,真怪。 但這世上又有幾個適齡女人沒有老公呢?畢竟不是誰都是像她一樣的亡命徒。 除了那些先天沒有生育能力的人。 但那種人存在的概率太低,就像要在一堆石頭里翻出一塊骨骼分明的三葉蟲化石。 她最終還是沒有把“你老公”三個字用確切的形式說出來,她換了種更為委婉的問法。她問她身邊有沒有能夠經常聯(lián)系的人,比如丈夫什么的,心里的僥幸與自我批判在相互摁著頭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