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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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你有能力大可在決策層面阻止我?!?01頭都不回地向樓梯口走去。 “這一切都沒有意義!為什么不能讓大家好過點呢?我見過無數(shù)次在夢中消逝的生命,就像人到老就會死一樣你根本不可能阻止!”杜芢知道自己著急了,她距離慌不擇路胡言亂語沒有多遠的距離。 “那就讓我死在路上?!?01停下腳步回頭,竟難得地展露微笑,“我會一直走下去,直至死在路上?!?/br> 她就那樣笑著,仿佛要融進霧氣中去。但那毫不動搖的身軀讓她看起來只會將霧與絕望一并吞沒,那是杜芢再活三百年也永遠剽竊不來的生命力。杜芢擱著這朦朧而迷離的輕紗望她,太低的能見度讓她透過她想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正因為她想到了她,想到了與她的約定,于是她顫抖著舉起了槍。 她發(fā)誓一開始真的只是想威脅而已。 如果對方?jīng)]利索地掏槍上膛的話,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杜芢看著對面跪在地上的201的身體,看著自己冒煙的槍口,還在思考到底是誰開了第一槍。不,那一定不是她,因為如果是她的話,那為何耳畔的槍響一直沒有停? “你們啊……真的是太傲慢了,一個個,都那么傲慢……”那孩子捂著胸口,臉上的笑容卻并沒有淡去,直至濃霧散開,杜芢才在流經(jīng)自己眼睛的汗水的滋潤下看清了那笑容的本質(zhì),那,只是嘲笑而已。 “會有報應的,隊長?!彼粗牌\,一字一句地說道,“蔑視生命的人……你們……都會有報應!” 直至杜芢被人控制,拉走,擊暈之時。她想著的,都還是不久之前201拿快門對準她,與她談論起理想時的模樣。 槍聲一直沒有停。 · 荀安,杜芢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她最怕的就是槍? 她肯定沒有跟你說過,那件極具諷刺意義的荒唐往事。 當時是她離開那個計劃的第三年,她二十八歲的那一年。她肯定沒有跟你說過,當時她在找對方向后,真的只花一年就搞清楚了那個史詩性的時間難題。那天她戴上美夢裝置進入睡眠,能夠相當確切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做了一個至少十小時的清醒夢,而醒來后現(xiàn)實時間也不過十分鐘而已。后來的具體數(shù)值也表明了一切如她所想,她成功了,久別重逢并不遙遠。 但她一定沒有想到,相比于現(xiàn)實里的見面,電視媒體上的見面反而來得更為簡單直接。 她終于又在電視上見到了沈萬華她們。 只是那并不是采訪,是處決。 是管理局嚴肅的播報,是短暫的聲明,是超出規(guī)則的實驗,是不該存在的人群。是蒙上頭,是跪下身,是響聲過后,短暫寂靜的大洲。 什么都沒了,她機票都買好了,她想回去的故鄉(xiāng)卻早已被海水吞沒,連塊祖墳都沒給她留下。 原來在她所沒有注意到的時間里,外面真的變了天。 同月,杜芢所研發(fā)的美夢裝置也被勒令全面禁止,要求銷毀,具體原因不予透露。她在這世上的最后一點成果,努力的痕跡,也被徹底抹去。 槍聲一直沒有停。 -------------------- 第20章 過去(3) “你母親生病了,在醫(yī)院里?!?/br> 杜芢剛接到那通電話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并非痛苦也非悲傷,而是,緊張。一種近似于即將登臺演講前般的緊張。 她想起了之前工作的時候,同事聽聞自己姥姥去世時那不顧周圍目光的撕心裂肺的嚎哭。想起自己站在那幾乎已沒有記憶的父親墓前,當著母親的面幻想著自己被她訓斥時的感覺,努力擠著眼淚的窘態(tài)。 在前往醫(yī)院前她仔細觀看了近乎三小時的“影視劇家人住院剪輯”,醞釀了無數(shù)遍的情緒。但真正見到母親的時候恐懼還是蓋過了一切感官,她如機器般詢問著母親的狀況,在母親沉默地抹眼淚時按分按秒地計算著自己已經(jīng)待了多久,什么時候有理由逃離。 她為母親付了全部的醫(yī)藥費,請了護工,讓她轉(zhuǎn)到了最好的病房。在回家路過最繁華的商業(yè)街時,杜芢看著一桌共吃著一碗面的母女,等察覺到時候才意識到了自己已經(jīng)紅了眼眶。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的話那她應該是意識到了自己多愛母親才會流淚。但可惜不是,杜芢在為自己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而流淚。 她被人訓斥幾句就會哭泣,卻做不到為當下這個最愛自己的親人流淚。她缺失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該擁有的感情,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個人造人,血液里摻了過量的酒精。 后來的那段時間的回憶就像在某次清理房子的時候被意外打包帶走,她沒再能夠擁有太多與母親有關的記憶。她能記起她們也曾互訴心腸,她也曾為她過去那段時間的一意孤行而向母親道歉,她也曾推著母親去海邊,握住她因疼痛而緊握在一起的雙手。 但那真的是她嗎?是杜芢嗎?她回憶起這些的時候總認為自己是處于一種第三視角之上俯視著這本屬于她的一切。或許在那段時間里,時代的痛苦,夢想的痛苦,以及老師、林夕的痛苦都還要比母親的痛苦更多地訪問她的腦內(nèi),她在試圖以疼痛掩蓋疼痛,這樣才不至于被恐懼擊垮,活不下去。 一個充滿了恐懼的人,是沒有多余的精力能去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