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關(guān)心?！苯星嚅]上眼睛嘆了口氣：“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許銘點點頭，依言坐進(jìn)駕駛，發(fā)動了車子，卻還是有些擔(dān)心，探出頭叮囑：“要是有事，你聯(lián)系我，我在那里也有認(rèn)識的人?！?/br>
    江倚青擺擺手，只道了句：“路上小心。”

    送走許銘，江倚青面色疲憊，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溫璃正倚在一棵樹的邊上，目光幽幽，抿著唇望著她。

    “怎么了？小孩?！苯星鄦査?/br>
    溫璃內(nèi)心泛起一陣陣異樣的酸澀，眼神不自覺的顫了顫。

    這些天來她始終不明白自己對于江倚青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只是會越來越頻繁的想起她在深山的車中恍惚時奮力拍打窗戶的那雙眼睛。

    藝術(shù)家會愛上自己的繆斯么？

    她不知道。

    溫璃只覺的現(xiàn)在有些不舒服，像是忽然跳入幽深的水池，心臟被水緊緊的擠壓成一團，她目送著紅色的汽車尾燈消失在街角，不經(jīng)意的問：“他好像很關(guān)心你?！?/br>
    溫璃沒再問警察局的事情，這反而讓江倚青放下心來，她還不想把家里的苦楚袒露給別人看，抑或是靠著悲慘來博取同情。

    尤其是在溫璃面前，這種感覺更甚。

    “嗯，確實?！苯星帱c點頭。

    江倚青又從裙子口袋中摸出一根煙，瞧見溫璃這幅悶悶不樂的模樣，倒起逗弄的心思，嘴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怎么，吃醋了?！?/br>
    淡白的煙霧向著天上彌漫。

    小孩的眼睛穿過這片霧，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煙是什么味道？”溫璃忽然問。

    “很嗆人，不是好味道?！苯星嗥财沧欤坪跤悬c嫌棄。

    “那你為什么吸煙。”

    不等江倚青回答。

    “我能嘗嘗嗎？”溫璃目光晦澀，指著煙問。

    “我可不會教小朋友抽煙?！苯星鄶[擺手，算是拒絕。

    “只抽一口，試一下什么味道?！睖亓Р环艞壍睦^續(xù)問：“就一口?！?/br>
    “好吧?！?/br>
    江倚青妥協(xié)，從口袋中再度摸出一根纖細(xì)的香煙，口中的紅光倏而亮了一些。

    “不要這個，我吸不了一根，浪費?！?/br>
    “那你要什么？”

    江倚青剛剛露出不解的神色，溫璃便邁著步子湊了過來。

    她學(xué)著江倚青的樣子，拇指食指并在一起，取走了她口中的香煙，柔軟的指腹擦過嘴唇時有水潤的感覺，像是夏天剝開的水蜜桃，而她另一只手輕輕摟住江倚青纖細(xì)柔軟的腰肢。

    “你……”

    江倚青的驚訝未完。

    微涼的吻已經(jīng)印了上來。

    淡薄的煙味席卷了溫璃的每一寸神經(jīng)。

    她也曾設(shè)想過煙是什么味道的，大抵是苦澀的、嗆鼻的、枯朽的。

    不是的。

    交融的呼吸中帶著飄忽的體香，她的舌尖也甜津津的。

    江倚青用舌尖舔了舔小孩的唇，她的氣息也沉重。

    這個吻的結(jié)束是因為她的五指攏住了溫璃的脖頸，輕輕的推開了她。

    回來的路上吹了初夏的晚風(fēng)，耳邊有一些薄薄的汗，這些汗液緩緩的沁進(jìn)江倚青的手心。

    “小朋友又不乖了。”

    江倚青的目光落在小孩的眼底，手掌也移到小孩的后頸，像是捏著一只小狗那樣，輕輕的捏住她的脖頸，語氣中帶著似有若無的責(zé)備。

    “回去開車小心?！?/br>
    江倚青看著遠(yuǎn)處的白色車影，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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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周六中午，店里只有零星幾個客人。

    宋慈在前廳招待完客人，又從后廚端著一個不銹鋼的托盤走了出來，上頭是一碗湯頭濃白的蹄花湯。

    似乎是盤子太重了，宋慈的指尖微微發(fā)白，許久也沒緩過勁來。

    老孫看著她走近，忙起身去接。

    他是江父在中學(xué)任教時的同事，兩家關(guān)系近，從前在翠屏街那會也常來往，搬走后的這些年里也沒斷了聯(lián)系，老孫來過許多次，每次點一碗湯，再坐著跟她聊會家常。

    “嫂子，你說你，招呼一聲我自己去端不就好了，你還自己端什么?！崩蠈O眉頭微皺，沉著臉著埋怨她。

    “瞧你說這話，哪有出來吃飯自己端的?！彼未葘⑼斜P擱在一旁的空桌子上，順勢坐下，空出一只手揉了揉肚子。

    “你這話見外了?！?/br>
    老孫癟著嘴唇，半晌才拿起筷子，又上下看了一遍，關(guān)切的問道：“最近身體還好么？”

    “勞你掛念，還是那樣。”

    “這是怎么了？”老孫瞧著她微微弓腰的姿態(tài)，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沒事。”宋慈按著肚子，又起身給老孫倒了杯茶：“早晨喝了幾口涼茶，胃不太舒服?！?/br>
    “去醫(yī)院看看吧，心里也有底?！?/br>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你可得緊緊看顧著。”老孫叮囑她，語氣里又帶著些懊惱：“從前那會不也是這癥狀，也怪老江那時候忙，不然早帶你去檢查……”

    “都過去了?！彼未葒@了口氣，又喃喃的重復(fù)了一遍。

    老孫也嘆了口氣：“是啊，都過去了。”

    “我這病好不了，醫(yī)生說是得換腎，唉，我自己也清楚，不拖累倆孩子就行了，還浪費這錢干什么。”宋慈坐回椅子上，望向門外，嘆息一聲：“把倆孩子養(yǎng)育大，老江在天上也能閉上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