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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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瘋了。”溫璃沖著向?qū)д姓惺帧?/br> 裴予寧揪著她的背包帶子搖了搖,小聲道:“你要干嘛?” 溫璃搖搖頭,從背包中取出一件羽絨內(nèi)膽套在她身上,淡聲道:“送你下山。” 兩人合力將她攙扶起來,打算原路返回。 登山易,下山難。 天空中飄起了柳絮一般的薄雪。 落雪的地面濕滑許多,溫璃拄著登山杖,盡量降低重心,向?qū)ё咴谇邦^,讓裴予寧伏在自己的背上。 到達大本營時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 恰好有運送貨物的馬匹。 她們騎馬下山。 裴予寧已經(jīng)發(fā)起了高燒,溫璃握著韁繩,雙手把她圈在懷里,防止她從馬背上摔下去。 路途顛簸,裴予寧迷迷糊糊的醒了,她知道自己的不對,粗喘著氣,扶著馬背囁嚅好久,才怯怯的說了句:“對不起,你別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睖亓ёе\繩,不動聲色道:“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裴予寧閉上眼睛:“別兇了,我讓你說的心跳好快?!?/br> 溫璃瞧著前方的荒原,絲毫不給面子:“那是高原反應(yīng)?!?/br> 下到山底,向?qū)ч_車送她們?nèi)ニ墓媚镦?zhèn)急救中心。 裴予寧躺在藍色的無紡布上,輸了一中午的液,加上不斷的吸氧,終于恢復(fù)了一些。 病房里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空氣中浮動著消毒藥水味,裴予寧憋著咳聲,醫(yī)院床被的布料剛硬,她翻身的動作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溫璃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淺寐,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的動作:“咳吧,別再把自己憋死。” 裴予寧放開嗓子,有氣無力的咳了幾聲:“我想喝水?!?/br> 溫璃從地上的背包里翻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她:“坐起來,別嗆著。” 護士推門進來拔針,裴予寧把水遞還給溫璃,溫璃擰上蓋子,抱著臂在一旁瞧。 護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瞧這兩人年紀不大,禁不住多說了兩句:“燒是退了,血氧還是低,你們小年輕就愛冒險,以后可不能再這么逞能了,高原反應(yīng)厲害了也能要人命?!?/br> 裴予寧乖順的應(yīng)了一聲,又瞧著溫璃,怕她要走,扶著額頭說:“我還是有點難受。” 溫璃眉眼認真,淺金色得長發(fā)散開,微微抿著唇,又走到床頭,替她按住手背上的棉簽。 她的手指微涼。 像雪。 裴予寧完完全全素著一張臉,神色垂頹,卻依舊嬌柔精致,五官顯示著楚楚可憐的感覺。唯獨那雙眼睛,透露著一點倔強和任性。 時間到了,溫璃拿走棉簽,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瞧著她,沒說責(zé)備的話,回到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著,認真道:“差兩百米登頂,挺厲害了。” “還不是那個向?qū)酉挛易吡?。”裴予寧皺著鼻子坐起來,她本來心里就憋著火,沒好氣的罵道:“要不是他,我早爬上去了,狗東西,讓我逮著,非搞死他?!?/br> 溫璃瞧著她這幅憤慨的樣子,笑著說:“你倒不難受了?!?/br> 裴予寧霎時收攏起怒焰,語氣軟下來,心虛道:“還是有點心悸?!?/br> 裴予寧在醫(yī)院里頭住了兩天,終于蹦蹦跳跳的回了民宿。 她想去找那個黑心的向?qū)А?/br> 溫璃正在收拾行李箱,零零散散的角落里塞著鎮(zhèn)上商店買的紀念品,她眼巴巴的瞧了一眼溫璃:“陪我去趟道邊那個超市唄,把向?qū)Ц缫步猩?。?/br> “怎么?你要去報仇?” 裴予寧點點頭。 溫璃扣上行李箱,扭過頭來淡淡的瞧著她:“這可是藏區(qū),十個你都打不過他們家那只牦牛?!?/br> 聞言,裴予寧垂頭喪氣的進了屋:“那還是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br> 第二天一早,她們開車原路返回。 裴予寧睡了一路,中午到達市區(qū)后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興許是沒好利落,落下了點病根,這兩天她一直犯困。 到了人多的地方才感念起空曠寂寥的大自然,靜謐深邃的遠山,蔚藍的天空和野花遍地的草甸。 都像是夢一般遠去了。 中途,溫璃去昭覺寺拜地藏菩薩,裴予寧也在門前領(lǐng)了香,跟在溫璃后頭,一路逛逛看看。 也知佛門清凈,她自覺閉上嘴巴,聽來往的游客說這里可以求事業(yè),便也裝模作樣的到大雄寶殿拜了拜。 她們在動物園邊吃楊三嬢蹺腳牛rou,淡粉色的牛rou上是翠綠的香菜蔥花,湯頭醇厚妥帖。 裴予寧瞧著門外人來人往的行人,想著這幾天的經(jīng)歷,忽然覺得很有意思:“我們這也算生死與共了吧?” 溫璃正同租車行約定機場的取車地點,沒聽到她的話。 裴予寧咬著筷子瞧著對面的人,又一副懨懨的樣子。 “怎么不吃?”溫璃掛斷電話,不解的瞧著她 裴予寧搖搖頭,只覺得內(nèi)心有點悵然若失。 待到飛機起飛,透過舷窗,天氣晴朗無云,地面上是白色的群山和盤曲挫折的道路網(wǎng)。 她側(cè)身,看向背后的女孩,只有閱讀燈亮著,她戴著深棕色的眼罩,淺金色的發(fā)絲一絲不茍的扎成馬尾,薄唇微抿著。 飛機遇到氣流,顛簸了一下,乘務(wù)長安撫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