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自我中心任性妄為嗎？

    “對不起，以后我會多注意的……”

    “算了，這個我也習(xí)慣了?！毕肓讼耄终f，“但工作?可不能這樣啊，特別你還是當?助理的。林樂喜也說你上司不太好相處?！?/br>
    “嗯，記住了?！?/br>
    ···

    就這樣，我們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歇了一陣，兩瓶茶飲就放在兩人?中間，眺望出去，城市的燈光在眼前展開，通透繁華。

    “沒想到真能到山上來?。”

    袁苑桉自言自語般小聲說了這一句不著頭腦的，然后起身走到欄桿那邊遠眺。透著城市燈光的夜幕成了她的背景，顯得?她佇立的身影很是好看。

    周圍沒有其它人?，而她又在景色里，所以此時此景只唯我獨享。

    我想走到她身邊去，但又想就留在這樣的距離再觀賞多一會兒。

    猶豫不決間，她倚著欄桿回頭，說：“我喜歡這里的景色，謝謝你帶我來??！?/br>
    “搞反了吧？是你帶我呀，我什么都忘了?！?/br>
    她一笑置之。

    也許這夜景真能令她心情變好，今晚她特別不吝嗇笑容。

    最終我還是走前去，站到她身旁，靜看她喜歡的景色。眼前是我們生活的城市，既在其中，又仿佛有點抽離，也許因為遠眺的關(guān)系，竟生出些許虛幻感。

    過?去是虛幻的，眼前是虛幻的。我偷眼看身邊人?，她是實在的，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呼吸著，她記得?我的過?去，也知道我的現(xiàn)在。

    “那個，以前……你不喜歡劍道嗎？”

    “也不會，雖然水平不咋的，但大家?一起訓(xùn)練還是挺開心的?！?/br>
    “既然開心，為什么要堅持退出劍道部？”

    她把一縷頭發(fā)挽到耳后。

    “退出劍道部，是因為影響學(xué)習(xí)，那時我已經(jīng)高二了?！?/br>
    “家?長反對？”

    “沒有，純粹是我自己?的決定。”

    “其實也不會非常影響吧？課外活動而已。就算學(xué)生學(xué)業(yè)為重，又不是只有考試一件事……呃，我知道每個人?看重的事情不同，沒別的意思，就是這么一說?！?/br>
    “我不想分心，所以作?出取舍?！?/br>
    “可是，按常理，學(xué)期初就決定要不要參加社團了呀?！?/br>
    ——為何?會過?了幾周才又要退出？

    我覺得?她是那種凡事都會預(yù)先做好計劃的人?，連加班到幾點都不會預(yù)估得?差太遠。突然改變打算也許事出有因。

    “你不像中途變卦的人?啊……還有別的原因？”

    她忽然兀自笑了，伸手摘掉我的棒球帽，扣在自己?頭上。

    “時隔這么多年，你什么都忘了，卻又問了一遍類似的問題?！?/br>
    “再回答一遍唄，好不好？”

    “當?年我可沒回答。”

    頭上少?了帽子，夜風吹來?有點涼涼的。袁苑桉戴著我的棒球帽，帽檐擋住了她的眼睛。我從欄桿探身出去一些，好對上她的眼神。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可以不？再回答一遍?！?/br>
    第32章 再回答一遍

    既然袁苑桉說我又?問了一遍類似的問題, 那我便請求她再回答一遍。盡管完全不記得自己問過什么，但不妨礙我想知道。

    她看向遠處，大概是學(xué)校的方向吧, 略略猶豫, 然后才說：

    “那時我忽然意識到?, 會影響。特別是你的出現(xiàn)，展示了巨大的實力差距?！?/br>
    “誒，我？是我仗著自己學(xué)過, 特別囂張令人討厭？”

    “不是?！?/br>
    那我就不明白了，實力差距和影響學(xué)習(xí)有什么關(guān)系？

    袁苑桉似乎在組織語言, 過了一陣才說：

    “社團散漫，我不想像她們那樣?。我希望把事情做到?最好，所以?一直有在認真練習(xí)和自學(xué)，自己也勉強滿意。但新生來了, 我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無知?！?/br>
    她停頓，但這時無需言語, 再等?等?她就會繼續(xù)說的。

    “你來時就已經(jīng)是二段，教科書般的姿態(tài), 迅猛靈巧, 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女子?劍道該呈現(xiàn)的樣?子?。大家都是女生, 體型接近，就再也沒有借口說，軟綿綿的架勢是由于生理差異?！?/br>
    說到?這里她看了我一眼, 說：“不用懷疑，我確實是在夸你, 這是事實。”

    “我不明白，為什么反而退出了呢？有經(jīng)驗者在不是更能快速提高嗎？”

    “站在高處的你當然不會明白, 不明白內(nèi)心要強得很?卻能力不足的人是怎么想的……太?遠了，像我這樣?的，若想追趕上你……接近你的水平，得付出多少努力？耗不起的……”她眼皮微微動了動，“時間就擺在那兒?，不可行的事情……趁還沒陷進去更多，必須及早放棄?！?/br>
    大概就算老師和家長?，都會認為這是非常正確的想法吧。讀書時唯一的正事就是學(xué)習(xí)。這個學(xué)習(xí)，是專指對于考試取得好成績的學(xué)習(xí)，其余不算。

    但我覺得這是遺憾的：

    “我們遲早都會放棄劍道的呀，本來就是沒有實際用途的事情，強弱都沒有太?多意義——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我想，朋友之間因著同一個活動，度過一段放學(xué)后的時光——如果有這樣?的回憶留在記憶里，至少回想起能面帶微笑??！?/br>
    她聽?了淺笑?：

    “若當時你這么說，可能我就答應(yīng)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