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坐在地毯上有點興致缺缺的貝蒂就去萊克特伯爵書架的最底層去找立陶宛語的詞典。

    詞典太厚重了，貝蒂使勁才把詞典從里面拿出來。然后趴在地上將這本書打開，一點點學(xué)得認(rèn)真。有些她還記得住的發(fā)音就一遍遍讀，一開始讀得很小聲，是擔(dān)心打擾到漢尼拔學(xué)習(xí)。后來漢尼拔不再研究波蘭語，坐在貝蒂身邊的地毯上，糾正她的讀音。

    “字典?！睗h尼拔指著字典說。

    “字...典?！必惖冱c點頭。

    “書架?！睗h尼拔指著書架。

    “書...架！”在漢尼拔的帶領(lǐng)下，貝蒂越來越自信了。

    漢尼拔指了指自己：“漢尼拔?！?/br>
    “阿...阿尼拔...”

    貝蒂氣餒地低下腦袋，懊惱地看著字典。

    漢尼拔沒有說什么，只是像萊克特夫人那樣摸了摸貝蒂的腦袋。

    這個時候，南尼從外面探頭進(jìn)來說：“貝蒂小姐，現(xiàn)在很晚了，要去睡覺嗎？”

    貝蒂看了看南尼，又看了看眼前的漢尼拔。然后對那邊的南尼點了點頭，將字典合起來要重新塞進(jìn)里面去，字典太厚了，貝蒂塞得有些困難，漢尼拔從貝蒂的手里拿過字典，主動將字典塞進(jìn)去。

    貝蒂站起來朝南尼奔跑過去，在這過程中貝蒂一直在想辦法能不能夠驅(qū)趕那只鬼怪。南尼已經(jīng)蹲身下來展開雙臂要等待貝蒂跑過來擁抱她，結(jié)果貝蒂又折返回去對漢尼拔說：“阿尼拔，可以借你的衣服嗎？”她認(rèn)為鬼魂害怕漢尼拔身上的氣息，還特意說：“要你身上的這件外衫。”或許這樣漢尼拔的氣息會比較濃重一點。她是這樣認(rèn)為的。

    抱著漢尼拔衣服高高興興回去的貝蒂，在沒有兩分鐘后哭喪著臉抱著漢尼拔的衣服又站在了漢尼拔的跟前。

    貝蒂很窘迫、很為難、很沮喪地對漢尼拔說：“阿尼拔...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嗎？”?

    第6章

    在5歲這個年紀(jì)，其實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這個年紀(jì)其實還是和父母睡在一起的。而漢尼拔不一樣，他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了獨立睡覺的能力。

    漢尼拔的臥室比起貝蒂臥室那種巴洛克柔軟建筑風(fēng)格不太一樣，不過已經(jīng)說是陳設(shè)的東西不太一樣。這里面那些尖銳的擺放物泛著冷光，還有那描繪這人類軀體的不知名油畫，吸引了貝蒂的所有注意力。

    南尼正在給貝蒂鋪床——很顯然按照貝蒂所要求的，那么貝蒂就只能夠和漢尼拔睡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南尼也不會讓貝蒂睡在另外的地方，并且在他們的意識里兩個小孩睡在一起其實沒什么。萊克特伯爵與萊克特夫人覺得貝蒂和漢尼拔很親熱，聽聞這件事后也比較高興。

    畢竟前段時間，貝蒂因為那個場景一直在忌憚漢尼拔并且與他不太親近。

    貝蒂躺在床上，睜著淡紫色的眼睛看著忙碌的南尼，這個時候貝蒂還在抱著漢尼拔的衣服。南尼摸了摸貝蒂的頭發(fā)說：“少爺?shù)葧蜁^來了?！彼囊馑际窍胱屫惖侔褲h尼拔的衣服放在旁邊。

    貝蒂搖了搖頭。

    漢尼拔的衣服上有一種專屬于漢尼拔的氣息。這種氣息或許是貴族比較流行的熏香所殘留的，但是在漢尼拔的身上似乎還有另外的味道——或許是書籍的味道，陽光殘留在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但無論怎么樣，這些氣息應(yīng)該還是有一點作用的，只是那只鬼魂發(fā)現(xiàn)不是漢尼拔本人后就直接晃動著干瘦的四肢像個飛速攀爬的節(jié)肢動物一樣爬上了吊燈，于是貝蒂被嚇得立馬就回來了。

    此時，男仆倫薩帶著漢尼拔進(jìn)來了。

    漢尼拔換了睡覺的衣服，也在男仆的幫助下進(jìn)行了洗漱。他來到貝蒂的身邊時貝蒂能夠很輕易地感受到來自漢尼拔身上那種清新冷冽的水汽。

    貝蒂盯著漢尼拔呆呆地盯著他，勢必要在漢尼拔的身上看出到底是哪里不同而讓那只鬼魂這樣懼怕漢尼拔。漢尼拔看見了貝蒂的目光，他說：“有什么事嗎，貝蒂?！?/br>
    貝蒂搖了搖頭。

    漢尼拔說：“把衣服給南尼吧?！?/br>
    貝蒂將衣服還給了南尼。

    “看來貝蒂小姐很聽少爺?shù)脑?。”南尼笑著說，將這件被貝蒂弄得有點皺巴巴的衣服拿在手上。

    之前一直是南尼在給漢尼拔講睡前故事，不過很長的時間漢尼拔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東西了。南尼不知道貝蒂睡前習(xí)慣是什么，將漢尼拔的衣服交給其他的女仆處理之后，就帶著故事過來想要給貝蒂將故事。

    那正是貝蒂這些天一直在看的《格林童話》。

    貝蒂只是為了認(rèn)立陶宛的字才看的，實際上，貝蒂已經(jīng)對這些童話故事提不起興趣了。

    漢尼拔似乎察覺到貝蒂的興致缺缺。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因為貝蒂那雙亮晶晶的雙眼忽然有點失望地黯淡下來。

    漢尼拔從床上下來。

    貝蒂看著他的舉動，看見他在南尼的幫助下在儲物架的最下層拿出了一張唱片，那張黑膠唱片被放置在留聲機上，從里面流淌出來動聽的鋼琴音，宛如珍珠一般從空中掉落下來。貝蒂不知道這首曲子是什么，但是很動聽，讓整個人的心神都很放松。這個古樸繁美的貴族城堡里，這樣的音樂簡直宛如天籟。

    很快漢尼拔就幫助貝蒂解開了疑惑，漢尼拔與貝蒂說：“是肖邦。”

    貝蒂緊張了一整天的心緒很快就變得平淡，在這個時候貝蒂才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個小孩子的軀體確實很容易犯困與疲勞，這一天都很緊張的貝蒂在溫柔而又動聽的音樂中，開始有些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