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跟著走進(jìn)屋內(nèi)。

    埃德加先落座，后面的克里斯猶豫了一下，低眉順眼地坐在旁邊。

    果然?，多洛雷斯的視線剜了過來。

    身邊的人立即繃直了身體。

    埃德加的手指動了一下，最終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頭?。

    “多洛。”頂著對方噴火的目光，他繼續(xù)說下去，“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一顆懷疑的種子發(fā)了芽，就很?難把它拔掉。所以我?來了，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多洛雷斯冷笑，“我?還真的有很?多話想問?！?/br>
    “mama。”克里斯小聲叫了一聲。

    她充耳不聞，只顧冷冷盯著埃德加，“我?最不明白的是?，身為一個年輕男人，一個有錢的年輕男人，多少人喜歡你，女人？男人？你卻放下姿態(tài)去討一個小孩的喜愛，處心積慮地接觸一個11歲的窮孩子！”

    “mama！”

    “閉嘴！”

    埃德加安撫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開口。

    “我?承認(rèn)一開始是?故意接近克里斯，因為我?覺得?他很?有意思?；蛟S你覺得?我?費了很?多心思去接近他，但?對我?來說，我?只是?剛好?無?聊，又剛好?找到了一個消遣。就像你說的，我?家里是?權(quán)貴，別人覺得?麻煩的事，對我?來說只需要開個口?！?/br>
    “消遣？”她氣結(jié)，胸膛劇烈起伏。

    “很?抱歉，我?的用詞讓你感到不舒服，但?這?就是?真相。如果那時候我?能預(yù)知將來會愛上他，我?會對他更好?一點??！?/br>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fù)平靜，“當(dāng)年你們住在一起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會一起吃飯，一起看比賽，偶爾一起出去散個步。我?也?會送他去俱樂部?，送他去上足球?qū)W?！?沒辦法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復(fù)述一遍，但?我?確信，沒有做過任何越界的事?！?/br>
    “你就是?這?樣哄騙他的？對一個獨自離家的孩子，承擔(dān)起爸爸的角色，讓他對你產(chǎn)生依賴？”

    克里斯面露難堪，閉了閉眼睛，毅然?伸出手握住埃德加。

    埃德加回?握住那只手，仍舊認(rèn)真看著她，“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或許事情的發(fā)展真的是?這?樣，盡管那不是?我?的本意。”

    “埃迪！”克里斯哀哀地喊了一聲。

    埃德加側(cè)頭?沖他淺淺一笑，手上用了點?力氣，這?才重新看向多洛雷斯。

    “當(dāng)時的我?對克里斯，既不存在愛情，也?不存在邪念。但?我?永遠(yuǎn)也?沒有辦法向你證明，因為過去的事永遠(yuǎn)過去了。我?愿意向你發(fā)誓，我?愛現(xiàn)在的他，并且將永遠(yuǎn)愛他，但?也?只有時間?可以證明?！?/br>
    “既然?你現(xiàn)在什么也?不能證明，那來干什么？”

    “因為他愛你。我?希望他家庭和睦，也?希望他每一天都過得?開心。”

    多洛雷斯張了張嘴，看看他們緊緊交握的手，別過了頭?。

    克里斯見狀，試探著開口道：“mama，是?我?先追他的！”

    她扭過頭?來冷笑，“你追他的時候才幾歲？懂得?什么叫愛？是?這?個卑劣的大人引誘了你！”

    “我?知道什么是?愛，我?已經(jīng)愛他很?多年了?！?/br>
    “很?多年前，他用那些動聽的話蠱惑了你，也?蠱惑了我??！?/br>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克里斯紅了眼眶，咬咬牙，“如果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你明明一直很?喜歡他的，難道就因為我?愛上他的年齡不對，他在你眼里就什么也?不是?了嗎？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眼眶里忽然?涌出許多眼淚，他仰起脖子，使勁深呼吸，想讓它們停下來。

    發(fā)現(xiàn)徒勞以后，又重新低下頭?，定了定神，努力睜大淚眼看清對面的多洛雷斯。

    “你知道我?為什么愛他嗎？根本不是?你說的代替了爸爸！是?因為他很?溫柔，他發(fā)自心底的溫柔！你現(xiàn)在回?想起14歲的我?愛上了一個男人，還是?覺得?無?法接受，覺得?不對，所以只能怪他引誘我?。只有他會安慰我?，告訴我?沒有錯，不用羞恥，不用害怕……他那時甚至不愛我??！?/br>
    “你現(xiàn)在不能接受的事情，他早就已經(jīng)教會了我?。愛一個人沒有錯，但?不代表愛就應(yīng)該在一起?！彼檬直呈箘拍四ㄑ劬?，看著mama，眼眶又漸漸濕潤了，“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也?只是?因為到了對的時間?，我?剛好?還愛他，他剛好?也?愛上了我??！?/br>
    埃德加低著頭?，靜靜聽著。

    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抹著他的手背，揉開上面留下的水跡，看著它們慢慢消失。

    多洛雷斯怔怔地看著克里斯，忽然?像失去所有力氣，虛弱地往后靠，“我?……”

    “我?只是?想試試埃德加，看他能為你忍到什么地步罷了……”她滿臉不是?滋味，“你說這?么多做什么，我?是?在問他，又不是?問你！”

    埃德加倏然?抬起頭?。

    克里斯臉上還掛著眼淚，也?傻傻地看著她。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寂靜無?聲。

    忽然?，克里斯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你，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