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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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玉被解了禁足,過的日子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她仍舊住在偏遠(yuǎn)的安桐院,皇上明面上沒怎么搭理她,暗地里沒幾天就往通向安桐院的密道里湊。 安桐院偏遠(yuǎn),沒幾個妃子愿意大老遠(yuǎn)來找她茬,只賢妃又辦了一次賞花會,蘇清玉去了,賠了半天笑臉。 上次賞花宴蘇清玉被賢妃和林昭媛聯(lián)手針對,幾句話氣得她紅著眼回了住處,這次已經(jīng)晉位淑妃的林氏倒是沒有把蘇清玉放在眼里,只賢妃時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她。 想著皇上對賢妃的信任,怕是這半年來安桐院發(fā)生的事情賢妃都知道個七七八八,蘇清玉對上賢妃的目光,笑了一下。 賢妃沒想到蘇清玉竟然會坦然回視,怔愣了一下收回視線,和身旁的淑妃繼續(xù)交談,再沒看過蘇清玉一眼。 賞花會結(jié)束,蘇清玉在回安桐院的路上,倒是遇見了久未見面的大皇子。 “大皇子安好?!碧K清玉對著許久不見的小團(tuán)子行禮。 “嗯。”小團(tuán)子像他的父皇,板著一張臉,“蘇氏?!?/br> “大皇子還記得妾身?”蘇清玉倒是有些驚喜。 小團(tuán)子點(diǎn)點(diǎn)頭:“母后吃了你給的梧桐子,說是不錯。” 蘇清玉笑了:“那便是妾身的榮幸了,大皇子這是要去哪里?” “去鳳宜殿給母后請安。” 太后壽辰過后,皇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深居簡出,大家都習(xí)慣了,只蘇清玉對美人念念不忘,總想見一面。她曾向皇上提過,皇上卻說皇后身子不適,也不愛見客,沒同意她想去請安的要求。 蘇清玉想了想說:“妾身能和您一同去嗎?妾身自進(jìn)宮,還沒有去給皇后娘娘請過安呢!” 大皇子沉吟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蘇清玉跟上了。 到了鳳宜殿,蘇清玉對倚在榻上的皇后恭敬行禮:“妾身蘇氏,見過皇后娘娘?!?/br> 皇后輕咳了一聲才輕聲說道:“起來吧,我病著,一直在靜養(yǎng),大選也沒能露面。還是第一次有妃子想來給我請安呢?!庇挚聪虼蠡首?,“你炒的梧桐子味道不錯。” 蘇清玉連聲道不敢:“妾身不過是禁足時整些事情打發(fā)時間,要緊的還是大皇子的孝心呢!”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問了大皇子兩句課業(yè),太傅給布置了功課,大皇子請完安就要離開。 蘇清玉本來應(yīng)當(dāng)和大皇子一起離開,但是卻被皇后開口留住了。 大皇子只得自己離去,出門前回頭望了一眼蘇清玉。 蘇清玉被留在寢殿內(nèi),有些無辜地看向靠在榻上的美人。 “蘇氏?!被屎髮ι咸K清玉的目光,“你是蘇家的女兒,在宮里還有太后撐腰,按理說沒有必要來向我請安的。況且我只是個病弱沒有實(shí)權(quán)的皇后,也幫不了你什么?!?/br> 美人眉目一蹙,語氣淡淡卻不怒自威,蘇清玉眨眨眼,笑了:“皇后娘娘覺得,我是在籌謀什么,才會處心積慮想要接近您?甚至是……大皇子?” 皇后娘娘出身武將世家,雖是大家閨秀一般被養(yǎng)大,但還是有些血性和驕傲的。 蘇清玉也知道自己的表現(xiàn)在別人眼里就是一解了禁足就往鳳宜殿湊的附勢小人。 “皇后娘娘快人快語,我也就不隱瞞了?!碧K清玉和皇后大方對視,“妾身在宮中處境是不好,但若是有所圖,賢妃管理宮務(wù)又得陛下信任,妾身當(dāng)是好好去巴結(jié)賢妃才是,何必要處心積慮往您這里湊呢?皇后娘娘也知道,妾身是蘇家的女兒,那皇上就不可能會對妾身放下戒備,所以妾身無論做什么,都是無用功罷了?!?/br> “自大公主夭折之后您稱病鎖宮,大皇子很是擔(dān)心您。大皇子年幼,他會為了太醫(yī)說的一句您脾胃不和大老遠(yuǎn)跑去安桐院那般偏僻的地方摘撿梧桐子,那樣孝順的孩子,妾身亦不忍他被卷入陰謀算計(jì)之中?!碧K清玉垂眸一笑:“妾身以為您一心只為大公主傷心,今日看來您也會為了大皇子擔(dān)憂,這樣的母慈子孝,妾身見了很是羨慕呢。” 她知道皇后的顧慮,大皇子作為皇上的第一個兒子,又是皇后所出,身份高貴。自皇后病后打大皇子主意的人不少,但是皇后只是病重,又不是去了,大皇子自有嬤嬤和宮女伺候,找不到好借口,再加上想著自己的肚子也能爭氣,生個皇子,再不濟(jì)要個公主,給皇家開枝散葉,能為自己和家族掙得一時榮光,眾妃的心思也就淡了。 可如今大皇子都六歲了,宮內(nèi)還沒有后妃有過動靜,想想自己一碗不落的避孕湯藥,蘇清玉雖然不明白東方未明的想法,但也知道他一時還沒有想要其他孩子的打算。這種情況,那唯一的香餑餑可不得被人搶破頭嗎? 只是沒人敢去皇上面前提,再加上大皇子金貴,身邊又鐵桶一般難以接近,小團(tuán)子才能得個清凈,只是沒想到小團(tuán)子怎么就自己走到了安桐院那邊,遇到了蘇清玉。 而大皇子對蘇清玉的印象居然還不錯,愿意領(lǐng)著她來鳳宜殿拜見。 “妾身只是看大皇子可愛,對他并無所圖,還請皇后娘娘放心。妾身自幼喪母,比誰人都清楚一個孩子對母親陪伴的渴望,還請皇后娘娘就當(dāng)是為了大皇子,多多保重鳳體。”說著跪下磕了個頭,“妾身言語多有冒犯,甘愿受罰,還請皇后娘娘示下?!?/br> 室內(nèi)一時寂靜,只能聽見皇后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氣氛有些尷尬。 皇后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子,她大方坦然,眼神中不見一絲陰謀算計(jì),說出的話一針見血,句句有理?;屎筝p咳一聲,說:“我一直病著,又只顧著為和安傷心,是有些忽略了澤兒?!?/br> 蘇清玉垂眼,沒有再說些什么。 “你有什么罪呢?難為你為了澤兒著想,也惦念著本宮?!被屎笮α诵?,先前的威儀散去,“陛下也偶爾會來探望,說起過你,說你很喜歡澤兒,也說你很是關(guān)心我,一心想來給我請安?!?/br> 想不到皇上還幫她在皇后面前刷了一波好感,蘇清玉有些驚訝地抬頭,有些尷尬地笑笑:“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妾身關(guān)心皇后娘娘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皇后笑得很是寬和:“這樣的場面話誰都會說,但是真心假意我還是分辨得出來的?!?/br> 皇后雖然病著,但并不是對后宮之事全然不知。蘇清玉進(jìn)宮快一年,宮中關(guān)于她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少,知道自己兒子和她接觸過,皇后也曾派人去調(diào)查過蘇清玉,想想蘇清玉的身世也是可憐,物傷其類,皇后對蘇清玉也有幾分憐惜。 蘇清玉面對溫和的美人有些靦腆,皇后又主動和她閑話了些其他,最后還留下她一起用了晚膳,才遣人送她回安桐院。 蘇清玉走出鳳宜殿不遠(yuǎn),就在御花園遇上了圣駕。 東方未明才在淑妃宮里用過晚膳,正由淑妃陪著散步消食呢。 見到蘇清玉身旁跟著皇后宮中的宮女,東方未明眉頭一皺:“你去了鳳宜殿?” 蘇清玉行了個禮,回道:“回陛下,妾身下午遇上了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大皇子,就大著膽子跟去了?!?/br> 淑妃見皇上眉頭緊皺,看好戲一般瞥了蘇清玉一眼,在心中暗自嘲笑她自掘墳?zāi)?,皇上一向討厭后妃接近大皇子?/br> “朕不是說了皇后身子不好,讓你別去打擾嗎?” 蘇清玉私下里和皇上廝混了大半年,如今也不是一開始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一個字都要考慮三遍的那樣怕他了。 蘇清玉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跪下:“妾身知錯了,還望陛下恕罪?!?/br> 她低著頭,身板挺直,頗有幾分倔強(qiáng)的意味,東方未明看著心中就起了些火。 偏偏淑妃還在一旁拱火:“蘇meimei剛解了禁足,自然是不想再過回那樣的日子的,只是心急了些,皇上別怪罪她?!?/br> 蘇清玉簡直愛死了她此刻的陰陽怪氣,在心里為淑妃豎了個大拇指,抬起頭用有些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皇上,磕頭認(rèn)錯,沒有辯解。 東方未明聽懂了淑妃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提到禁足,東方未明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的,況且蘇清玉表現(xiàn)得柔順安分,對大皇子也沒有什么利用之心,所以他只是有些生氣蘇清玉不聽話而已,倒是沒有多大的憤怒。 東方未明看向皇后派來跟著蘇清玉的宮女,問道:“皇后見她了?” 一直安靜候在一旁的宮女回道:“回陛下,娘娘和蘇美人聊了一會,還留了蘇美人和大皇子一同用晚膳,又看天色晚了,不放心蘇美人,才遣奴婢跟著?!?/br> 若是打擾,自然就不會有這諸多后事。 東方未明抬手示意宮人將蘇清玉扶起來。 淑妃的表情僵了僵,表面笑道:“還是蘇meimei討人喜歡,大皇子一向不與后妃來往的,都能帶著蘇meimei去向皇后娘娘請安呢。就連一向不見人的皇后娘娘見了蘇meimei也喜歡呢!”話鋒一轉(zhuǎn),還要上個眼藥,“宮里現(xiàn)在就大皇子這一個孩子,我們姐妹們都想和大皇子親近卻不得法,連見一面都難,回頭蘇meimei也教教我們,怎么討得大皇子喜歡呀。” 蘇清玉低頭一笑,回答道:“有幸遇見過一次罷了?!?/br> 淑妃還想說什么,東方未明擺手:“大皇子年幼,課業(yè)為重,你們輕易別去打擾?!?/br> 兩人都點(diǎn)頭稱是,東方未明本來就想著散完步回去批會兒奏折晚間去瞧瞧蘇清玉的,沒想到在這遇上了蘇清玉,說要去安桐院,直接就讓淑妃回去了。 淑妃心有不甘,絞了絞手中的錦帕,還是行禮看著東方未明帶著蘇清玉走了。 “去查查,蘇氏是怎么搭上大皇子的!”淑妃咬著牙說,轉(zhuǎn)身去了祥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