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色 第41節(jié)
“是嗎?”白聞賦垂眸,輕飄飄地說。 佟明芳極力為自己辯解:“你不會也以為我把人藏起來了吧?這丫頭也是,那天晚上你們不在家,我看她好好的,沒吵沒鬧,怎么說走就走了,也不......” 白聞賦直接打斷她:“她為什么要留下來看你臉色,顧及聞斌病情,被旁人說三道四,受這個委屈?” 佟明芳被他堵得不說話。 “我告訴你為什么,因?yàn)樗炎约寒?dāng)這個家的人,你有把她當(dāng)家人嗎?我?guī)劚蟪鋈ズ?,你考慮過她的處境嗎,你怕不是還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吧?” 佟明芳臉色僵硬,撇開眼去:“我能說她什么......” 白聞賦沉著嗓音,臉上的倦色讓他顯得更加凜若冰霜。 “聞斌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不可能不管他。小蕓是我認(rèn)定的女人,她的安危直接關(guān)系到我。我不指望你能幫上什么忙,起碼你不要給我添亂?!?/br> 佟明芳著急忙慌地問他:“你總得告訴我去哪里找你吧,萬一你弟再發(fā)病,我哪能壓住他?!?/br> “我明早回來?!卑茁勝x丟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 許是回來的路上睡多了,白聞賦走后,葉蕓始終沒有睡沉,雖然閉著眼,意識一直朦朦朧朧的。直到感覺后背落入溫?zé)岬男靥爬铮皇煜さ臍庀?,她才徹底清醒過來。 白聞賦貼上來吮著她細(xì)嫩的脖子,她輕輕哼了聲。 催人的靡靡之音驅(qū)散了疲憊,他扶住纖柔的腰,沒給她適應(yīng)的過程,直接到底。 葉蕓仿若觸電般狠狠顫了下,尾椎骨的電流肆意蔓延,她緊緊抓住被子,蜷縮起來。 “重了?” 她咬住唇:“嗯......” “長長記性,下次別一聲不吭就走了,聽到?jīng)]?” 葉蕓的大腦短暫地放了空,再一次貫穿,心臟急速墜落,失控的迷媚音色擠了出來。 葉蕓身子向前傾,又被他捉了回來。 “聽到了?!彼?jīng)不住他這么大的力道,乖乖服了軟。 他才對她溫柔起來,蠱惑著她掉進(jìn)起伏的沼澤,越陷越深。 結(jié)束后,她柔弱無骨的身子被他翻了過來。 葉蕓似有若無地碰了下他的右腿,白聞賦敏感地避開了。 以往每次同他在一起做這事,他折騰得都挺兇,今天卻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葉蕓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她滑嫩的身段鉆進(jìn)被子里,靠近他的右腿,白聞賦呼吸微滯:“你做什么?” “我?guī)湍惆匆话矗銊e動?!?/br> 白聞賦的這條右腿斷過,肌rou嚴(yán)重萎縮,差點(diǎn)殘了不能走,費(fèi)了老大的勁兒才慢慢恢復(fù)過來。但肌rou力量顯著下降,長時間疲勞或吃力,負(fù)荷太大,都會感覺不適。 老毛病挨慣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一直覺得沒大礙。真當(dāng)有一天經(jīng)絡(luò)在靈巧的手中得到舒緩后,才知道從前認(rèn)為的沒大礙 ,只是沒有人會在意他。 葉蕓輕柔地按壓著,舒服的放松感讓白聞賦闔上眼。 過了很久,葉蕓見白聞賦沒動靜了,手往下探,摸到了他口中那道丑陋的疤痕,很長,貫穿整個小腿,她輕輕撫摸著褶皺的紋路,想貼上去看仔細(xì),腰卻突然被白聞賦撈了起來。 他將她抱到身上,分開她的腿,捏住恥骨,將她整個人往下按去。 葉蕓倒抽一口涼氣,頓時失了呼吸,長發(fā)如藤蔓纏繞著奔騰的夜,她伸出手,撩開他的上衣,新傷加上舊疤殘忍地撕裂著他的身體。 生理的淚水交織著心酸從臉頰滑落,滴到了他的疤痕上,白聞賦捏住她的腰,將她送至云巔,忘卻一切煩惱。 第43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 葉蕓就感覺身旁的人醒了,只是她身子酸軟,不愿動彈。 門開了又再次關(guān)上, 葉蕓放任自己接著睡去, 等她徹底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她爬起來,將床鋪收拾整潔,燒了熱水梳洗。 沒一會兒, 白聞賦拎著一堆東西回來了,又從車上卸下一袋大米,他們的小日子在這柴米油鹽中, 開啟了嶄新的一天。 白聞賦帶了很多菜回來, 還順便買了些解饞的零食,葉蕓將東西收拾到桌子上, 一下子就把桌子堆滿了。 她左右看了看,想把菜換個地方放置, 卻發(fā)現(xiàn)沒地方可放了,只能暫且這樣。 葉蕓摘菜的時候,白聞賦去了小院子里點(diǎn)燃一根煙。葉蕓轉(zhuǎn)過頭去看他,他沉著嘴角, 雙眉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冷峻的輪廓透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戾氣。 他偏過頭來, 與她對視, 擰起的眉逐漸松了, 嘴角輕勾,將她的魂勾了去。 白聞賦滅掉煙, 把車上捆的一摞書拿進(jìn)屋。 “那是什么?”葉蕓問他。 白聞賦走到桌邊,拉過板凳,同她一起摘菜。 “想不想讀書?” 葉蕓愣了下:“讀書?” “離下次高考還有一段時間,我找了些書回來,你先看著,等年后我給你尋個老師再教教你。你趁現(xiàn)在年紀(jì)輕,不妨試試。” 葉蕓摘菜的動作慢了下來,白聞賦的提議有些突然,她一時間還沒有轉(zhuǎn)過彎來。 “為什么讓我去讀書?” “我看了你家墻上那些獎狀,你成績這么好,應(yīng)該讀下去?!?/br> 葉蕓愣了下,低了頭:“從前家里沒條件?!?/br> “現(xiàn)在有了,只要你愿意,我供你把大學(xué)讀出來?!?/br> 葉蕓被他說得心里頭發(fā)熱:“可是我去大學(xué)里面學(xué)什么呢?” “學(xué)你感興趣的專業(yè),時間還多,可以慢慢想。等過陣子,我抽空帶你去學(xué)校了解,這個不著急,眼下先把書看好?!?/br> 葉蕓的心臟撲通亂跳,想到從前同白聞賦在政法大學(xué)見到的那些天之驕子,羨慕和自卑的心情仍然蕩漾在胸口。她始終覺得那是離她很遙遠(yuǎn)的事情,那些朝氣蓬勃、自由逐夢的大學(xué)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樣子。 白聞賦抬眸看她,她手上摘菜的動作變得麻利而迅速,臉上透出異樣的神采。 想了一會兒,她問:“那裁縫店呢?我不去了嗎?” 白聞賦眼里閃過隱晦的神色,默了一瞬,開口道:“能不去就別去了吧。” 他沒有把話說死,是因?yàn)橹廊~蕓放不下裁縫店的工作,只能點(diǎn)到即止。 然而葉蕓早已習(xí)慣待在裁縫店,習(xí)慣與布料為伴,忽然改變生活方向,她有些混亂。 “可是,這幾天我沒去,也沒跟張裁縫說一聲,還有一些客人的單子沒做完,我要不去張裁縫沒法跟客人交代的,我總得將那些活忙完吧。” 白聞賦深看了她一眼,眼里彌漫著化不開的陰郁。 葉蕓不解,試探地問他:“不可以嗎?” 白聞賦偏開視線,松了口:“可以。” 葉蕓放下心來,旋即,一股暖流直沖小腹,葉蕓的臉色忽然就僵住了。 白聞賦見她前一刻還好好的,這會臉色驟變,問她:“怎么了?” 葉蕓摘菜的動作停住,整張臉憋得通紅,她這反應(yīng)把白聞賦弄得一頭霧水,放下菜,探過身子:“怎么回事?” 葉蕓羞怯地瞄他一眼,聲若蚊蚋:“聞賦,你能......幫我個忙嗎?” “你直說就是?!?/br> “幫我去供銷社買個東西?!?/br> 白聞賦當(dāng)即站起身:“買東西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買什么?” “......嗯,就......那個......衛(wèi)生棉?!?/br> “???”白聞賦神情微頓。 盡管不清楚這具體是什么東西,但見葉蕓這扭捏的模樣,猜到了大概,他揚(yáng)唇一笑:“等著?!?/br> ...... 供銷社的人基本都認(rèn)識白聞賦,除了他那些悚人聽聞的傳言,最為讓售貨員印象深刻的是,他出手闊綽,買東西話不多,付錢利索,這樣的客人去到哪里總是受人待見的。 因此白聞賦一踏進(jìn)供銷社,各柜臺的售貨員就拿眼睛直往他身上瞟,他抄著兜巡視了一圈,也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 白家那個姓佟的老媽子,三不五時過來逛,有時候逛好久才買上一樣小東西,還斤斤計較說叨半天。她這大兒子倒是爽快人,盡管不常來,但每回過來買的東西都不少,拿了算錢直接走,一刻也不耽擱。 今天卻是不緊不慢,一個個柜臺看過來,不時還跟售貨員對視兩眼,當(dāng)售貨員打算跟他攀談,他又?jǐn)苛搜凵瘢瑦鄞鸩焕?,旁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br> 直到他停在一處柜臺前,確定葉蕓要的東西有可能在這能找到,才抬起視線直逼售貨員的眼睛,嗓音清清冷冷的:“衛(wèi)生棉有嗎?” 售貨員是個結(jié)過婚的婦女同志,饒是這樣,仍被他問得紅了臉。旁邊幾個售貨員挨在一起笑,這售貨員不太好意思地拿出來給他:“是這個吧?” “嗯,多拿幾包。” 白聞賦自是聽見了笑聲,他臉色繃著,冷厲的輪廓,高大的個頭杵在柜臺前,咄咄逼人的身姿像來打劫的。 有膽子大的售貨員同他講:“這東西女人一個月才用一次,要不了那么多?!?/br> 白聞賦緩緩轉(zhuǎn)過視線,看了眼那位大媽,丟下三個字:“我樂意。” 他這邊剛轉(zhuǎn)身出去,后面就有人扯了下那位說話的大媽。 “他不多買些,下個月過來,不還得給我們笑?” 幾個婦女又樂成一團(tuán)。 ...... 葉蕓已經(jīng)將菜全部弄好了,就等著白聞賦回來。剛聽見車轱轆的聲音停在門前,她就急忙等在門口接過東西,窘迫得不敢看他。 “你出去下。” 白聞賦輕笑,拿了菜走到門口點(diǎn)煤爐,將菜炒了。 盡管他們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這么久,但是以前葉蕓從不會和白聞賦說這種事情。這次迫不得已,她才麻煩他。 吃飯時,葉蕓都是垂著頭,羞于面對他,白聞賦碰了碰她的手臂:“不舒服嗎?” 她推開他:“別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