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沈以南掃了眼不遠處的薛渡。

    對方笑意溫和，可少年臉上卻直冒熱氣。

    指尖忍不住攥著t恤下擺，往下扯了幾分。

    他抿了抿唇，強裝鎮(zhèn)定走進臥室，小聲回對面：“奶奶，我和朋友在一起?！?/br>
    “只是和朋友？沒有其他人？趙家的人沒有去找你吧？”沈華似乎不信，追問了一遍，“南南，和奶奶說實話?！?/br>
    “我是和薛渡在一起。”指甲掐進rou里，沈以南顫聲開口，“奶奶……趙家……怎么了？”

    三年沒有趙家的消息了，再次聽到沈華提起，還是會脊背發(fā)冷。

    沈以南隱約記得，當年沈華為了帶他回家，給了趙家一些好處。

    難道趙家人找來了？

    少年心跳慌亂加速。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有了平靜的生活，不想任何人破壞現(xiàn)狀。

    電話對面，沈華語氣軟了下來：“昨天一整天沒看見你，奶奶有點擔心。放心吧，我剛才問過，趙家人還在村里待著?！?/br>
    沈以南聞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也暖暖的。

    他小聲道歉：“對不起奶奶，讓你擔心了，最近工作太忙……”

    沈華重重嘆了口氣：“不用說這些，那天發(fā)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br>
    沈以南眉心微皺，他明明讓傭人保密的，沈忠誠和白秀麗不敢惹老太太生氣……到底誰說的？

    “你把奶奶想得太脆弱了，我還沒氣到進醫(yī)院?！鄙蛉A猜到他的擔憂，笑了一下，“放心吧，那兩個人已經(jīng)送出國了?！?/br>
    聽她這么說，沈以南松了口氣，但又有些糾結(jié)……

    自己還要回沈家嗎？

    想到不愉快的過去，他抿了抿唇：“奶奶，我可以在外面多住一段時間嗎？”

    沈華沉默了。

    好一會，才問：“和……你朋友……就那個……薛渡？你們一起??？”

    老人家的聲音發(fā)愣，遲緩中帶著不可置信。

    沈以南眨了眨眼，又忽然想到，上次奶奶對薛渡印象很好，如果說和薛渡一起住，奶奶應(yīng)該會很放心吧？

    他點了點頭：“嗯，薛渡人很好的，奶奶你放心吧?！?/br>
    沈華：“……”

    沈華沉默了好一會，才終于像是緩過氣來，長長嘆了一口氣：“……算了，奶奶也不是那種不能接受的老古板，這方面……只希望你開心就好?！?/br>
    對于自己突然離開家這件事，沈以南也很愧疚：“對不起，奶奶，我應(yīng)該和您商量一下的。”

    沈華聞言，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原以為女大不中留，沒想到兒大也是?！?/br>
    她沉默了一會，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你們這事，薛渡的父母知道嗎？”

    沈以南想了想：“應(yīng)該不知道吧？”

    上次拍過照片后，薛渡就沒在他面前提起過父母了。

    估計這種小事，他父母也不關(guān)心。

    可沈華聽了，卻反應(yīng)很大。

    “什么？！他沒有告訴父母？這么大的事情……”

    沈華陡然提高聲音，又像是怕嚇到沈以南，突然頓住。

    過了幾秒，她的語氣變得格外嚴肅：“把電話給薛渡，我要跟他好好聊聊這件事?！?/br>
    沈以南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只得走到薛渡邊上，將手機遞過去。

    遞過去時，隱約還聽見沈華咬牙切齒地說了句“怎么敢隨隨便便對我孫子”。

    交朋友不告訴父母是很隨便的行為嗎？

    沈以南忐忑不安地抓著t恤下擺，“薛渡，我奶奶想和你說幾句話。”

    比起他的擔憂，薛渡聽到可以和沈華通電話后，還有那么一絲受寵若驚。

    接過電話，沈華不知說了什么，薛渡的表情也認真起來。

    沈以南想聽，薛渡卻指了指臥室，又指了指他的腿。

    少年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沒穿褲子。

    他連忙進了臥室，從柜子里翻出一條長褲穿上。

    一邊穿，一邊注意外面的動向。

    但薛渡似乎關(guān)上了廚房門。

    只能依稀聽見模糊的詞，似乎是薛渡在承諾什么……

    過了半個小時，薛渡才打開門。

    他手里還端著兩碗粥，其中一碗輕輕擱在沈以南面前。

    病中人沒什么食欲，因此薛渡只做了簡單的青菜蛋花粥。

    翠綠的菜葉被切得細碎，配上稀疏蛋花，看上去格外有食欲。

    沈以南捧起碗，試探著問：“你們聊了什么呀？”

    剛才兩人都那么嚴肅，沈以南有些擔心。

    薛渡伸手捏了一下少年臉頰，唇瓣勾起，眸中笑意如點點星光：“秘密?！?/br>
    這么神秘的嗎？

    他不再問了，低下頭用勺子挖粥吃，室內(nèi)開了制暖空調(diào)，少年鼻尖沁出細小汗珠。

    薛渡撐著下巴看他，腦中回響著剛才沈華的話：

    “南南是我孫子，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你必須要好好對他，不能玩弄他的感情?！?/br>
    “我不希望他受傷?！?/br>
    窗外陽光燦爛，暖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薛渡一字一句，鄭重承諾：

    “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南南，會在乎他的感受，會捧他在手心，會好好愛他?！?/br>
    會比愛自己更愛他。

    他的視線太過熾熱，沈以南莫名覺得臉上有些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