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爭
情潮停歇,窗外已經(jīng)墨色翻涌。 俞芙是被一道陌生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一直響,沒人接。她艱難睜開疲澀的眼睛,發(fā)現(xiàn)整間臥室陷于黑暗,只有響著淅瀝水聲的浴室虛掩著門,從里面露出熾白的光亮。 床頭柜的手機停了響聲,嗡地振動。 俞芙看著,腦中遲鈍,倏地又響鈴,嚇得她心尖一顫。四肢像是拆卸過又重新組好的,酸軟無力,她咬緊牙關(guān),才一點點爬到床邊,看向鈴聲急促的手機屏幕。 備注:俞晗。 那一剎,俞芙像做賊心虛,連忙按下熄屏鍵,連綿不斷的鈴聲終于消停,再也沒有響起??伤齽邮幉话驳男木w久久不得安穩(wěn),心跳巨快,激烈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在酒吧的時候,她就模糊聽到俞晗和原弋的對話,只是沒想到,他們真能堅持到底,毀掉她的清白。想著,她鼻端一酸,皺了皺鼻尖,壓下心頭攢動的委屈,覺得她以前念念不忘的親人不過如此,做事如此荒誕。 她已經(jīng)活得很糟糕了,俞晗還不甘心。 讓她連最后的尊嚴都失去。 撐起的胳膊漸漸酸軟無力,俞芙躺回大床上,感覺滿屋子都是性愛后留下的腥澀味道,就像前夜發(fā)生的一切,纏攪在空氣中,不容拒絕地讓她難忘。 浴室水聲頓停,半晌,門從里面推開。 俞芙聽到拖鞋走動的聲音,慌亂地抱著被子往床里瑟縮,畏怯的眼神像看到兇惡之物,半撩著,稍微對視上,又匆匆避開。 她這副怕人的樣子,看得原弋胸口悶煩,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一句話都沒說,轉(zhuǎn)身走出臥室。 俞芙豎起耳朵,直到聽見外面模糊的關(guān)門聲,狂跳不止的心才緩慢安穩(wěn),所有緊張都化作一聲冗長的嘆息。她恨原弋,更恨俞晗,可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她作鬧無用,要做新的打算。 之前她什么都沒有,是因為她不爭不搶嗎? 那現(xiàn)在她想爭了。 - 夜里的風吹散白日的悶熱,涼意掀起裙擺。 俞芙打車回家。 偌大一間別墅燈火通明,但沒有任何動靜,不等她回家,他們已經(jīng)睡了。若她今天只是有事回來晚也就算了,偏偏她被人強迫發(fā)生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孤身匆匆趕回來,得到的只有照常的漠視,沒有任何溫暖。 她心中零星一點對家庭的期待碎了。 怔然看著空曠的客廳,樓梯間響起輕微腳步聲。俞芙僵凝的眼珠顫動,循聲望去,先看到絲質(zhì)睡裙的下擺,步步搖曳,視線再往上,白玉般的腿,一張妝容精致的面容,口吻關(guān)心:“不是說要直接在酒店睡,怎么又回來了?” 醉酒之前她們說了什么,俞芙記不清,但她肯定不會答應一個人到酒店睡。甚至,她清晰記得,是俞晗讓原弋把她抱離的酒吧。 她直視那張看起來絲毫沒有心虛的美麗面龐,許久,看得俞晗眼神閃動,面露一絲不自然。 “沒睡過那么大的房間,有點害怕,我就回來了?!?/br> 說著,俞芙佯裝打了個哈欠:“姐,你也早點睡吧。” 看著她上樓的背影,俞晗眼中滑過一抹狐疑。她能確定的是,廖歸昀沒來,但原弋是早早就進了那房間的,肯定會如答應她的那樣,和俞芙發(fā)生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看夜里回來的俞芙,神情正常,一點不像被迫和男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樣子。 她就是怕俞芙醒了回來鬧,才大晚上不睡覺在家里等。 難道,原弋沒碰她? 俞晗下意識想給他打電話確認,偏又想起,那混蛋已經(jīng)一晚上沒接她電話,消息也不回,像脫線的風箏,現(xiàn)在不知所蹤。這種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好像她從未掌控他。 回到房間的俞芙,關(guān)了門,人就癱軟地跪坐在地上。離開酒店前,她把身上的裙子整理好,看不出被男人撕扯過的痕跡,還好是掛脖款,完好遮住了原弋在她胸頸前留下的紅印,沒被俞晗看出端倪。 可衣服上的褶皺熨平了,她心里的傷口難以修復。 借著窗外月色,俞芙看向裝滿漂亮裙子后,一直沒關(guān)門的衣柜,咬牙起身,推上那未及時明碼標價的門板。俞晗說得沒錯,這些衣服不屬于她。如果只是為了漂亮而穿,再精美的款式對她都沒有意義。廖歸昀買的衣服有什么用,要穿得讓人在意,得是陸雪舟給她買。 錦衣華食俞晗不缺,她最看重的,是能帶她再越階級的男人。 那,她俞芙也要。 這是俞晗一筆一筆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