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院萬人嫌惡毒女配(十九)
假期過后。 溫窈踩著點來的學校,一路上,許多人都似有若無的將視線在她身上打轉,更有甚者直截了當?shù)淖h論出聲: “這是溫窈?怎么瘦了這么多?都快認不出來了?!?/br> “是啊,難不成生病了?嘖,還是得罪傅少了,所以才搞得這么可憐?真搞笑?!?/br> “喲,你還不知道啊,她喜歡傅少啊,我們小群都傳遍了,都說她瘋了,就她,真是不自量力啊,也不看看傅少多討厭她?!?/br> 挖苦尖酸刻薄的話語直直刺在溫窈耳畔,那些議論她的人,原本還以為溫窈會像往常一樣低頭離去或者置之不理,卻不曾想她漫不經(jīng)心的來到他們面前。 幾個學生笑容頓住,看到溫窈非但沒有因為那些事情感到羞辱,反而還敢這么趾高氣昂的來到他們面前,幾個人都對視一眼,眼底嘲諷更加明顯。 粉毛女生伸出食指,在溫窈肩膀上戳戳,“喂,看什么看?” 粉毛女生家境優(yōu)渥,是個小富二代。 剩下還有兩女一男,則是她的跟班還有朋友。 溫窈低頭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那兩個人,在記憶里搜尋著什么,她掐住粉毛的手腕:“我們是不是見過?” 粉毛皺起眉頭,讓她松手,可溫窈力氣實在大,她怎么樣都掙脫不了,覺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尖叫著讓剩下三個人幫她,就這樣,溫窈才被甩到一旁,她步子踉蹌幾步,腳輕輕的崴了一下。 粉毛怒氣沖天,“你記性還真不錯,當然見過了,還記得那天我們喂你喝的自來水嗎?好喝嗎?” 一段又一段的記憶在腦子里閃回。 溫窈長發(fā)遮掩住半張臉的神色,掩藏在這之下的,是陰冷到狠毒,不該出現(xiàn)在她這樣年紀的小女生臉上的表情。 不遠處樹下,正欲上前的男人正好看到她那樣一幕,心里的疑惑愈發(fā)濃烈。 她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學校,廁所,被掛了維修牌的門口,四個人,一個她。 被拽著頭發(fā)拖入骯臟的廁所。 一盆熱水從身上澆下去。 之后又是一盆冰水。 垃圾被強硬的塞入嘴里。 衣服被撕爛。 侮辱性極強的每一句話。 全都如情景再現(xiàn)般出現(xiàn)。 肥胖怯懦的她,蜷縮在一個小小的隔間里顫抖,渾身發(fā)冷發(fā)麻,透過那四個人的間隙里,她與從外面經(jīng)過的傅遠景對上眼神,她眼淚噴涌而出,用口型求著他救她。 他沒有。 他只是打了個哈欠,就笑著攬著裴彬離開了。 溫窈猛地回神,校服領子已然被粉毛揪了起來,粉毛臉上妝容濃烈,過分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帶著十足惡意的眼,她另只手掐掐溫窈的臉,“喲,減肥了,還比以前漂亮了啊,崽子,所以就敢這么對我們說話,是不是忘記了之前答應過我們的事情?” 答應了?什么事情? 這一世的溫窈,有很多自身的劇情并沒有確切的傳送給她。她只是通過系統(tǒng)所以才知道大致發(fā)展,但是細節(jié)到這種地步的,溫窈只能憑借身體本能記憶才知道。 她皺起好看的眉,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 有了。 可她卻感受到,身體里那個溫窈正在拒絕著她看到這些。 【乖?!?/br> 【讓我知道,我就是你,是世界上完全會唯一可以與你相知的人,讓我知道這些,是可以的?!?/br> 她同意了。 隨后,快速的、猛烈的、麻木的、他痛苦的,所有記憶宛若開閘后的洪水,不斷地侵襲奔騰著而來,這種猛烈攻勢使得溫窈眼神出現(xiàn)片刻渙散。 ——不要脫我的衣服。 ——這么肥,還不讓人看了? ——求求了,不要拍下來,我真的,求求你們,我給你們下跪,可不可以? ——好啊,你跪下來啊。 ——我跪,我跪。 ——你們!你們答應我的,我跪下來你們就不會拍的!為什么!為什么! ——噗嗤,還真是蠢得可憐,我們說的話你就相信啊,嘖嘖嘖,我都有點心疼你了… ——以后每次見到我們,都要給我們跪下磕三個頭,不許抬頭,永遠只能像過街老鼠那樣,知道了嗎,小溫窈? ——咦,你還叫她小溫窈,你是不是瘋了,多惡心啊… 原來,答應的是這個。 溫窈回過神。 粉毛跟其他幾個人也覺得溫窈變化大到有點不對勁,伴隨著這邊的爭執(zh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粉毛也不想成為話題談論的中心,她松開手,跟溫窈保持一定距離,招呼著自己的小跟班: “算了算了,算我今天晦氣倒霉,走吧,上課去了,下次再來找她好好玩玩。” “走走走,金姐,別跟她一般見識,咱們下午找她,好、好、談、話?!?/br> 幾人又看了溫窈幾眼,這才離開。 他們不覺得溫窈可以翻得出什么浪花來。 畢竟被傅遠景公開針對的人,下場沒有一個是好的。 他們這么做,反而還能更加討好傅家。 要說他們多討厭溫窈,倒算不上,只是欺辱一個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人,十分具有快感罷了。 伴隨著幾人離開,人群也漸漸散開,溫窈低頭拿出鏡子,整理好領結,又在臉上補了些妝,抬手攬過長卷發(fā)在身后,她側過身,眼神直直于站在樹底下的男人對上。 傅清。 嘖。 又被他看見了。 本來還想裝可憐裝的久一點。 結果一次兩次都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面目。 可惜啊,現(xiàn)在她對這位救世主大人興趣并不濃厚,想必女主跟傅清已經(jīng)開始展開劇情了,那么女主,很快也會跟其他人有更深層次的糾葛。 溫窈無趣的收回視線,唇角下壓,鏡子收回背包里,她剛準備抬腳往教室里走,身旁忽然出現(xiàn)一只大手,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變細許多的胳膊,拽的她一個晃神,半邊身子倒在少年身上,只是瞬間,她很快拉開距離。 “第二節(jié)課下課后來四樓休息室找我?!彼纬另y壓低聲音。 四樓休息室,只有f4可以待的地方,這是大家默認的。 曾經(jīng)的溫窈也去過那個樓層。 她跪在門口,祈求著傅遠景放過她。 可,沒有用。 宋沉韞說完這話后,快速的拉遠距離,仿佛兩個人只是陌路人不小心撞上了而已,他背著單肩包,走的不快,姿勢還有點奇怪,溫窈一眼就看出來,他身上有傷口。 堂堂宋家人,身上居然會有傷口? 誰打的?總不能是他自己打的吧? 溫窈饒有趣味的勾起唇。 第一節(jié)課馬上要開始,溫窈加快腳步向教學樓趕去。 * 第二節(jié)課下課后,溫窈如宋沉韞所言來到了四樓休息室,樓層里很安靜,門虛虛掩著,她放緩腳步,推開門。 溫窈,看。 這扇門也是會為你打開的。 那天你跪了四個小時,也沒有窺見的房間內(nèi)部,不過是腐爛生朽的幾人置辦的游戲房與休息間而已。 “噠”門輕關上。 “我來了?!睖伛旱馈?/br> 洗浴間的花灑聲頓時暫停,里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少年腰上圍著純白浴巾,隨手抄起毛巾擦拭著頭發(fā),就這樣懶懶散散的從里間走出來,語氣帶著吊兒郎當?shù)囊馕叮?/br> “哪個小女生膽子這么大,追我們追到休息室來了,讓我來猜猜,你來找誰的?” 溫窈皺眉,這不是宋沉韞。 南淮朝站在門口的溫窈挑了下眉,又歪歪頭,“小美女,很眼熟嘛?!?/br> “知道哥哥剛洗完澡,所以來陪哥哥了嗎,嗯?” 浴室霧氣繚繞,打在少年身后,水珠掠過他略下垂的濃黑睫毛,一張極具欺騙性的純良臉映入溫窈眼中,她緩慢的眨了下眼,心中出現(xiàn)一個名字—— 南淮。 那個口蜜腹蛇、不斷以關心與愛護為借口,實際上只為更近距離與徹底看她笑話、拉她入深淵的南淮。 他每關心一次,那些惡意與疼痛便會愈發(fā)排山倒海向她倒來,壓得她毫無喘氣之力,而他則是一邊享用著她的痛苦作為養(yǎng)分,一邊又接受著她的感激。 南淮擦過頭發(fā),裸露的上半身肌rou明顯,線條優(yōu)渥,他扯著個似是而非的笑容,一雙黑沉沉的眼饒有興趣的盯著溫窈,一步步向她走過去,“小同學,怎么不說話,見哥哥太好看了,所以看呆眼了?” 溫窈向后倒退兩步,手掌心只觸碰到冰冷的那扇門,面對著南淮的步步逼近,她只好側身從他身邊擦著過去。 南淮伸手想抓她校服衣袖,結果抓了個空,他微不可查的輕皺起眉頭,像是十分失落的捻捻指尖,隨后鼻尖發(fā)出聲調侃意味的笑聲,他抿著唇坐到沙發(fā)上,“溫窈,是吧,我沒認錯吧?!?/br> 溫窈有點意外,“你認出了我?” “嗯?!蹦匣磾Q開瓶可樂,喝了一口,“倒是你,你看見我也不打聲招呼,我會傷心的?!?/br> 他第一眼其實沒認出是溫窈。 但看到她脖子里那根項鏈時,他認出來了。 那是他上學期收到的一個女生給他送的禮物。 那女生又丑又口齒不清,面對著他更是語無倫次,最后還給他送了什么手工做的項鏈,南淮當然是溫和又熱情的接下,還跟那女生合了照,回過頭就準備把那條項鏈丟到垃圾桶里。 也是走到學校樹下那個垃圾桶時,他看到了被倒了一身餿飯菜的溫窈。 溫窈看到他,明顯很是窘迫與尷尬,本就肥胖的身軀在她低頭把自己埋起來后顯得更加臃腫,滑稽的模樣倒叫南淮煩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于是,他拍了拍溫窈的背。 將那條原本打算丟到垃圾桶里的項鏈交給了她。 少女站在樹下,夕陽傾斜在她身后,她小心翼翼的攤開手,那條星星項鏈就那樣重重落在她的掌心,伴隨著少年溫柔的語氣: “別不開心了,送你個星星?!?/br> “真的……是給我的嗎?” “是啊,送你的?!?/br> 反正,送到溫窈手里,跟丟到垃圾桶里,似乎沒什么區(qū)別。 只是南淮沒想到,溫窈居然到現(xiàn)在還戴著,真是……蠢得讓人想要發(fā)笑。 他隨手不要的東西,卻被她當成了命運降臨般的溫暖。 溫窈依然跟他保持一定距離,她道:“我是來找宋沉韞的?!?/br> 南淮詫異,“沉韞?你什么時候跟他關系這么好了?” “砰——”門重重的敲擊兩下,才打開。 宋沉韞冷眼掃過溫窈,眼底壓抑著煩躁與怒意,他對溫窈,愈發(fā)的厭惡與惡心了,連看一眼都覺得頭腦有種發(fā)熱的憤怒。 他聲音壓的低低的,走到南淮身邊,“我跟她沒關系?!?/br> 南淮緊皺地眉在聽到宋沉韞的否認后意外的松開了,他那只攥著可樂瓶身愈發(fā)扭曲的手也松開了,他笑了兩聲,嘲諷般的掠過一眼溫窈站在那里的模樣,悠悠道: “哦,沒有關系,沒有關系你叫人家來干嘛,還正好趕上我洗澡的時候,我還以為那個小meimei暗戀我,追到這里來了呢?!?/br> 宋沉韞知道南淮總喜歡跟那些女生關系不清不楚,每次見到面聊天也是毫無邊界感,但他還是不茍同他這種行為,對他來說,要他跟任何一個不喜歡的女生用那種輕浮熟稔地口吻調侃或者聊天,都是一種極為惡心的行為。 他拉開些許距離,不預備再跟南淮就這個問題聊下去,他淡漠疏離的臉朝著溫窈轉去,正在思索著什么的溫窈被他直直戳來絲毫不帶反感與惡意的眼神燙了下。 隨即,她不甘示弱的直視回去。 她的眼尾微微上揚,是帶著些許攻擊性的。 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與火花使得南淮莫名有些躁動不安。 他的指甲小幅度扣著可樂瓶身,語氣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 “溫窈,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溫窈回答問題很是冷淡,不帶一絲感情:“減肥?!?/br> “減肥?減什么肥,你原本的樣子就很好看?!彼普T著,語氣溫柔。 宋沉韞瞥了眼他,又看看溫窈,實在想不出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溫窈:“那你是喜歡我原來的樣子嗎?” 南淮瞇著眼,“我說喜歡的話,你就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嗎。” “不會?!睖伛夯卮鸬暮芨纱?,她不愿再跟南淮說這些有的沒的,直直走到沙發(fā)旁,忽略南淮,只跟低著頭在電腦上敲擊著什么的宋沉韞搭話,“宋同學,找我究竟什么事情。” 宋沉韞低頭看著電腦上的各種數(shù)據(jù),光淡淡打在他優(yōu)越的鼻梁骨上,白色的校服襯衫更襯的他脫俗清冷,不帶一絲和煦的眉眼間總像是落下千萬年的冰雪,化解不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對于溫窈在旁的話語,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只是挺直著背坐著,繼續(xù)處理手頭上事情。 坐在一旁的南淮,顯然可沒有溫窈那么好耐心等待著他,他時不時打量幾眼溫窈,眼底翻涌滾過連他自己也不自知的異樣情緒,心里有頭野獸正不可遏制地橫沖直撞著——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惡意了。 他不想笑了。 更想要揪住溫窈的領子,問她為什么要減肥? 為什么一進來看見他這么冷淡? 為什么不再是那副怯懦又害怕的模樣? 為什么不用那種感激又仰慕的眼神注視著他? 他的游戲,這么快就要結束了嗎? 不。 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在地獄里。 溫窈并不知道南淮屢次對視上來的熱切視線中夾雜混著這么多東西,她只知道,南淮對她的目光,比較起看一個人類,更像是看一個玩物。 現(xiàn)在,這個他自以為可以隨意擺弄的布娃娃,開始擁有了自己的靈魂。 他快要失去對她的所有控制了。 溫窈今天戴的美瞳是偏棕色,與平日里她習慣性的純黑色不同,偏棕更接近她原本琥珀般冷清的瞳色,不帶一絲笑意看向人時,只讓人覺得十分有距離感。 而她眼眸流轉間,對南淮的審視與不加掩飾的輕視厭憎,更讓南淮心中難以言喻的抓狂與焦慮,一張俊美到可以迷惑人的臉上,竟然會出現(xiàn)片刻扭曲又陰暗的神態(tài)。 溫窈不再給予南淮任何目光,她只專注盯著宋沉韞,重復道:“宋同學,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情?” “噠”宋沉韞敲錯了一個數(shù)字。 少年修長骨感的手表面不同于同齡人的光滑與年輕,上頭布滿一個個已經(jīng)愈合許久的疤痕,可以看得出來主人并沒有有意去修復或者遮掩,否則怎么說也不會讓肌膚表面看上去如此駭人可怕。 他布滿疤痕的手停頓在半空中,眼睛閉了閉,壓抑住因為厭煩而加快的呼吸,重新輸入數(shù)據(jù),又是幾分鐘后,他才合上電腦,看也沒看一眼溫窈: “晚上放學后等我。” 南淮縱然再遲鈍也聽得出宋沉韞的言外之意,他扯了扯唇角,轉動著可樂瓶身,方才濕漉漉的短發(fā)此刻柔順的耷拉下來,他狀似不經(jīng)意的看向溫窈。 “嫌我在這里多事嘍?我在這里你們就不能說悄悄話了嘛?!蹦匣吹?。 宋沉韞語氣僵硬,“知道你就出去?!?/br> 南淮不買賬,“我憑什么出去?” “這里也是我的休息室,我有呆在這里的權利吧,學校也不止你們宋家出錢的,我們南家出的可一點也不少。” 與南淮那張略帶稚氣卻又俊美異常的臉比較起來,他的聲音算得上是十分低啞成熟,平時與人玩笑打鬧時,還能感受到屬于這個年齡的陽光與少年氣,一旦低沉下來,頗有種淡淡地壓迫感。 “隨便你。”宋沉韞收起電腦,一絲不茍。 溫窈站在這里倒像個外人。 既然這些話不方便現(xiàn)在說,那么她現(xiàn)在也就沒有繼續(xù)留下來的理由,比較起跟南淮亦或者是宋沉韞周旋,她現(xiàn)在更想跟以姓金為首的幾個人好好聊聊。 “既然沒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睖伛簡问肿ゾo背包,又整理兩下校服,將長發(fā)撩到耳后,準備轉身離開。 那雙還沾著冰可樂涼意的手掌卻冷不防地從一旁伸出來,光裸的胸肌貼著少女干凈又整潔的校服上衣,熱氣噴灑在耳側,留下一陣癢意,南淮朝著她耳朵吐了口氣: “留下來陪我聊聊天呀,別只顧著宋沉韞。” 惡心反胃感直沖喉口。 “你放開…” 門把手再次擰動。 消失了一早上的傅遠景,站在門口。 溫窈動作一頓。 “南淮,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