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學(xué)院萬人嫌惡毒女配(三十二)
再見到宋沉韞,已然是小半個月后的事情。 校門口,溫窈在秋季校服外套了件純白色毛衣開衫,深黑色長卷發(fā)高高扎起,露出整張完全褪去肥膩感的臉蛋。 她從包里掏出了什么東西,塞到南淮懷里,又在他臉頰上象征性吻了一下,微涼的唇瓣還未在少年肌膚上停留幾秒就已然離開: “今天系部有活動,我就不跟你去吃飯了,這是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你自己玩兒的開心?!?/br> 南淮摸了摸口袋里的東西,笑意轉(zhuǎn)瞬即逝,他掩飾性的咳嗽幾聲,對于周遭投來的暗戳戳目光,心底居然有幾分不自知的甜蜜,他關(guān)上超跑車門,胳膊搭著邊緣,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br> “你男朋友過生日,你就給送個禮物?不給點(diǎn)別的?”他指指臉頰,暗示著什么。 溫窈笑了笑,在他臉上捏了捏,“乖,肯定不止是禮物,好了,不跟你說了,我今天真有事,得馬上去了?!?/br> 雖然說是這小半個月南淮都是跟溫窈逢場作戲,他對她的好都只是出于惡劣的戲弄心理,可是他確實(shí)對扮演男朋友這個身份有些上癮。 見溫窈實(shí)在不肯陪他一起過,南淮也只好壓下心底不滿,他揚(yáng)起下巴,看向溫窈,卻發(fā)現(xiàn)她沒有在看他,而是在透過他往他身后看著什么,他疑惑,扭頭看去,也沒發(fā)覺什么異常。 “溫窈?!蹦匣唇兴?。 溫窈這才回過神來:“嗯?” 下一刻,溫窈同樣搭在超跑邊緣的手背上傳來一道灼熱的氣息,她表情微凝,低頭看去,南淮鄭重其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烏黑發(fā)旋正對著她,良久,他抬起頭: “這才是我要的生日禮物。” 南淮生日約了一堆朋友在NY聚,這會兒已經(jīng)開始打電話催促他,他跟溫窈簡單告別后便驅(qū)車開往NY。 超跑開走的瞬間,溫窈不緊不慢翻出包里夾層中的濕紙巾,一點(diǎn)一滴擦拭過手背,當(dāng)她拿出第二張紙巾擦拭唇時,便看到方才一條馬路之隔的少年此刻已然離她僅有幾步距離。 十一月初,空氣里帶上幾分冷冽,猶如少年的眼眸,只看一眼,便隱隱約約有種刺骨的冰。 宋沉韞的頭發(fā)微長了些,秋風(fēng)掠過他的發(fā)梢,溫窈依稀可以窺見他額頭剛愈合的傷口,她饒有興趣的朝著他挑了下眉,而她這個動作,在宋沉韞眼里就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溫窈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哪怕跟人談了戀愛,但是還是對所有人釋放著可得性。 “跟我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 似是帶著怒意,又似夾雜著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嫉妒。 興許是錯覺,溫窈感受到他粗糙的指腹似乎正在摸索方才南淮親吻她的那個地方,她步伐微微踉蹌的跟在他后面。 索性這個時間段學(xué)校并沒有多少人,他們之間的行為也沒有幾個人注意到。 轉(zhuǎn)眼間,兩人拉扯之間來到學(xué)校不起眼處的一個廢舊洗手間,向來恪守禮儀又在外人面前禁欲淡漠的宋沉韞此刻卻隱忍著怒意將溫窈摁在墻上。 之所以說是摁,是因?yàn)檫@個動作真的不帶絲毫?xí)崦林?,起碼溫窈確實(shí)只能感受到宋沉韞對她似乎只有仇視與厭憎,她滿不在乎甚至略帶輕佻的模樣更是激怒了他。 宋沉韞眸光暗沉,一只手輕而易舉抓住女孩的兩只手,像是警察拷住行徑惡劣罪犯那般粗暴且用力,他盯著她那雙漂亮卻釋放著攻擊性的眼,聲音低啞中透著些粗噶: “你既然已經(jīng)跟南淮戀愛,你就不要再去跟阿景拉扯不清了,你知道他最近這段日子過得是什么生不如死嗎? 他現(xiàn)在被傅伯父關(guān)在家里,心理醫(yī)生去了幾批就被他趕出來幾批,你把一個正常人逼到這種地步,你怎么可以做事這么惡心?!?/br> 廢棄廁所內(nèi)的味道實(shí)在算不上好聞,溫窈皺了皺鼻子,她只是對此很不滿,卻對面前男孩怒不可遏的指控絲毫不在乎。 “我做事惡心?”溫窈睜大眼睛,很是無辜地朝著他眨了眨眼,收獲到宋沉韞愈發(fā)用力的束縛后,不怒反笑,“我再惡心,好像也比不過已經(jīng)有女朋友的宋同學(xué)緊抓著另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的手惡心吧。” 果不其然,宋沉韞先是瞳孔狠狠震顫了下,隨即束縛著她的手也松懈了下來,也是趁此機(jī)會,溫窈反手把他往后一退,聽到他后腦勺與破裂墻壁傳來重重的撞擊聲,她才心滿意足的抿抿唇,露出個實(shí)在實(shí)意的笑容。 “疼么?” 宋沉韞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后腦勺傳來的痛覺使得他有瞬間的眩暈,眼前漂亮女孩的臉也出現(xiàn)片刻扭曲,可她語氣的溫柔又恰時攪亂他的認(rèn)知,就在這個分神剎那,女孩手貼了上來。 不。 她不是在摸臉。 而是抓住他頭頂那片頭發(fā),宋沉韞悶哼一聲,“嗬……” 疼。 發(fā)根跟頭皮都疼。 溫窈攥住他頭發(fā),連帶著這股子力,再次將他腦袋往后撞擊。 按照常理說,宋沉韞該為這種冒犯且過界的行為而感到無比憤怒,可是沒有,他又再次感受到隱隱的興奮,是他哪怕在地下搏擊場感受著力量之間碰撞時都未產(chǎn)生的感覺。 他的眼前有片刻的迷霧,呼氣聲也比平日里更粗重許多。 “你還真是賤?!睖伛阂暰€淡淡地從他身下向上掃去,那副看垃圾的模樣就這樣在他臉上打轉(zhuǎn),最后定格在他的額頭。 她狠狠摁住他掩藏在碎發(fā)下即將愈合的傷口,直到鐵銹味散發(fā)而出,她的指尖沾染著深紅液體,她才停下。 宋沉韞感受到他唇瓣上被狠狠摁壓,這個瘋女人,把他的血喂給他喝,他悶哼幾聲。 嘁。 一個近一米九的男性。 想要推開她一個女性實(shí)在輕而易舉。 溫窈戳穿他拙劣又陰暗的心理,就像是剝開他那表層的肌膚,殘忍且直截了當(dāng):“宋沉韞,你少跟我裝了,你現(xiàn)在很享受,是不是?!?/br> 她彎起膝蓋,頂在令他呼吸更為沉重的地方,她感受著對方的惱羞成怒,反而更愉悅,她踮起腳尖,伏在他耳邊: “其實(shí),無論是我跟南淮戀愛也好,還是跟傅遠(yuǎn)景,甚至是跟傅清,或者是你看到的,沒看到的任何人戀愛都不關(guān)你的事,不是么。 而你為什么叁番兩次的找我麻煩,為什么總是敵對我?!?/br> “前兩天在匯報小組課題的時候你刁難我,再往前推幾天,我隨便在學(xué)生會里說一個提議,你都要反駁我。 還讓我在課余時間打掃衛(wèi)生,甚至還刻意讓我知道你戀愛的事情,這一切行為,到底是因?yàn)槟愫苡憛捨?。?/br> “還是……你嫉妒的快要瘋掉了。” 溫窈聲音很輕柔,可在宋沉韞聽來,她的話語,她的語氣,她的氣息,甚至是她緊貼著自己時傳遞來的溫度,都像是一把又一把割破他丑陋偽裝的快刀。 他最為陰暗的那面,他自以為掩藏的很好的每一面,原來在對方眼中,都像個笑話般清晰可見。 或許是因?yàn)檫B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情被剖悉開,宋沉韞半晌,只是眼尾漫上不正常的紅,呼吸聲也愈發(fā)急促,卻沒有說出一句反駁或者是肯定的話語。 溫窈卻覺得有些無趣起來。 她跟南淮在一起這些天,在學(xué)校里可謂極盡高調(diào),結(jié)果弄得人嫌狗憎。不過她倒是不在乎這個,只是傅清辭去校醫(yī)職位后忙于打理與接管傅氏,她看不見他的反應(yīng)有點(diǎn)失望。 傅遠(yuǎn)景也似乎因?yàn)榧易甯鞣N事宜而無法出來,比較起宋沉韞跟她說的傅遠(yuǎn)景自己不肯出來,他被傅松柏那個老頭關(guān)著可能性更大,至于其他,多半就是幌子。 加之她又在跟南淮戀愛后就拉黑傅遠(yuǎn)景一切聯(lián)系方式,導(dǎo)致于她看不到他的反應(yīng),她也很是失望。 再至于裴彬,見她也跟見仇人一樣,像是認(rèn)定就是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弄得他們幾個人之間混亂不堪,但到底也沒做什么。 唯獨(dú)只有宋沉韞,在她加入學(xué)生會第一天開始就針對她。這半個月間,他們見面幾次,溫窈就被針對幾次。 不過每次都被她輕飄飄揭過去倒是了。 不是她大方,而是她心知肚明,只有這樣才能逼得宋沉韞這樣跟傅清一樣同樣披著虛偽皮子的人發(fā)瘋。 這樣才能在他身上榨取虐心值。 “宋同學(xué),”溫窈拉開些許距離,“既然談了戀愛,就跟我這樣的壞女人保持距離懂么,你女朋友知道我們這樣,你不怕她生氣嗎。” 是的,跟宋沉韞戀愛的女生就是阮軟。 這一點(diǎn),溫窈確實(shí)不意外,她的到來已經(jīng)改變許多節(jié)點(diǎn),那么阮軟跟誰戀愛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宋沉韞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有些頹然的喘著粗氣,不知是自嘲還是譏諷,他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 溫窈玩心也漸漸消散下去,她本來就只是想給他一些教訓(xùn)而已,欣賞到他痛苦的模樣,她已然覺得心滿意足,并不預(yù)備繼續(xù)與他有更多拉扯。 “你沒有其他話想要跟我說的話,我有點(diǎn)事要走了?!?/br> 看,她也在敷衍著他。 宋沉韞問她:“你今天系部里沒有事情?!?/br> 溫窈從包里拿出梳子,打理著她的高馬尾末端,嗯了聲:“哦,那又怎么樣?!?/br> “那你為什么不陪南淮?你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嗎?” 溫窈動作頓了下,忽然覺得有點(diǎn)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他生日關(guān)我什么事情,是他祭日的話我倒可以裝模作樣擠兩滴眼淚出來。” 宋沉韞終于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你不喜歡南淮,你也不喜歡傅遠(yuǎn)景,傅大哥,你也不喜歡他?!?/br> “你只是在報復(fù)他們,不,你在報復(fù)我們每個人,你想要把我們的關(guān)系破壞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fù)?!?/br> “原來這才是你要找我說的話啊,”溫窈收起小梳子,懶洋洋靠在算是干凈的墻壁上,窗外樹影婆娑下,夕陽的黃昏在女孩臉上忽明忽暗,她的眼眸冷淡且?guī)е幎荆澳怯衷趺礃幽兀憬K于看出來了,但那又能把我怎么樣呢?!?/br> 她看著他的眼睛:“這是你第一次在廁所里被打吧?但你要知道,這不是我的第一次。 你跟傅遠(yuǎn)景教唆金宇珍的那些事情,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忘記呢。” “我從第一次靠近你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的心思,絕對不干凈?!?/br> 她平淡無波的說著這些話,不帶絲毫情感,宋沉韞忽然覺得她很陌生,也覺得他自己很惡心,他惡心自己,明明從頭到尾就知道她是個心思不純的人,可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目光。 他嫉妒她身邊的每個人。 嫉妒她輕而易舉的可以對著所有人都露出那樣的神態(tài)。 嫉妒著南淮,傅遠(yuǎn)景,傅清。 如果對她來說,誰都可以,為什么他不行。 或許從她賽車贏了那天,她那道身影,就再無法從他心中抹去。 恨,伴隨著厭惡,夾雜著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淺淡喜歡,促成眼下這樣的境況。 他站在女孩面前,分明他們這么近,只有短短幾步距離,可她不屬于他,她對他從頭到尾只有玩弄,他理應(yīng)厭憎這樣的情況,他早被規(guī)劃與安排好的人生不該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與失態(tài)。 可是只要看到溫窈跟南淮任何親密的動作,都會令他焦躁到近乎于發(fā)瘋的邊緣。 他不懂什么是愛。 他認(rèn)為,愛一定是痛苦的。 就像是他父母對待他那樣。 溫窈所帶給他生理與心理上雙重的痛苦,已經(jīng)使他麻木又沉迷,厭惡就像是一把同時插在兩人身體里的刀,他厭憎卻迷戀溫窈帶給他的感受的同時,也將自己推入深淵。 就像是今天,他完全像是失去理智那部分,在看到南淮輕吻她手背那刻,腦袋發(fā)懵。 他這樣一個人,居然也會在確認(rèn)戀愛關(guān)系的前提下,生拉硬拽著帶著另個女孩離去,將她堵在廁所,以嫌惡之名行著他最想做的事情—— 觸碰她他以為她不該看出他那卑劣到令人唾棄的心思的。 可女孩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加聰明。 她對他說——她靠近他時,她的心思就不干凈。 好啊。 “那就讓我跟你一起臟了?!?/br> 最為冷淡的話語,卻擁有最為炙熱濃烈的吻。 溫窈皺起眉,被對方近乎于病態(tài)的掠奪呼吸與唇舌相依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濕紙巾沒帶夠。 擦不了嘴了。 【虐心值,上升百分之十,已到達(dá)百分之八十?!?/br> 溫窈瞥了眼門外。 笑意在眼底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