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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當(dāng)我得了絕癥后他們都追悔莫及在線閱讀 - 39、第 39 章

39、第 39 章

    就在國際班的氣氛因?yàn)橼w明溪和傅陽曦兩個人而無形中變得古古怪怪的同時, 常青班和金牌班的氣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上次競賽名額事件中,整個常青班被當(dāng)眾打臉,至今他們在路上遇到了國際班的人, 都抬不起頭。國際班的那群傅陽曦的小弟也嘴賤,見到他們就要陰陽怪氣嘻嘻哈哈地奚落兩句。他們想打一架又沒有理由,簡直憋屈得要命。

    再加上他們班的班主任葉冰老師因?yàn)榈米锪烁呓淌?、?dāng)面挨了批評, 最近氣壓也低到了極點(diǎn), 一進(jìn)教室便拉長了臉,法令紋猶如兩把砍刀,將所有熱鬧的話題都絞殺于無形。這就導(dǎo)致整個常青班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在這樣的情形下, 整個班很容易一起同仇敵愾。

    剛開始?;ǔ闪粟w明溪, 常青班的人還覺得沒所謂,反正本來趙明溪就比趙媛漂亮數(shù)倍, 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shí)嘛。再后來校慶主持人也快成了趙明溪的了, 常青班的大部分人也仍無動于衷, 誰主持不都一樣……?

    但是經(jīng)歷過上次的名額事件之后,整個常青班的尊嚴(yán)都被踩在垃圾桶里蹂/躪,就都坐不住了!徹底開始將趙明溪也當(dāng)成國際班的人, 一起同仇敵愾起來!

    于是當(dāng)校慶的節(jié)目流程下來, 文藝部那邊宣布今年的主持人還是趙媛時。整個常青班都宛如出了一口氣般, 一片歡呼。

    要知道主持人落入哪個班, 哪個班就有壓軸表演的權(quán)利。

    趙媛心底也松了口氣,只覺得近來這一連串的事件當(dāng)中,自己終于扳回一城。

    ……

    只是趙媛和常青班都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那天找過文藝部老師之后,文藝部老師仍然再次聯(lián)系過趙明溪一次。

    但是明溪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掉了。

    于是這機(jī)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最終才落入趙媛手中。

    明溪的想法很簡單,她懶得和趙媛爭那些有的沒的。

    抓緊學(xué)習(xí)才是理智的做法。

    要是在以前,明溪可能會因?yàn)樾c時趙家人都要來看,而想要表演一下節(jié)目什么的,出彩露臉讓家里人看到。

    畢竟她當(dāng)時也是一個懷著滿心期待、想要得到夸獎的小孩兒。

    但現(xiàn)在明溪已經(jīng)對這些完全不在意了。

    即便沒有那些寵愛,她一個人也可以好好活著。

    常青班除了參加競賽的人之外,其余人都鬧翻了天。

    熱情洋溢地開始準(zhǔn)備今年校慶的壓軸節(jié)目。

    就只有兩個人不那么高興。

    李海洋還以為今年主持人會是趙明溪,心中悄悄期待了很久,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被告知還是趙媛?

    這和一個粉絲等待了許久自己的偶像的演唱會,卻突然臨時被告知由路人甲上場,有什么區(qū)別?

    他又不喜歡趙媛,趙媛對他而言自然就只是一個路人甲。

    “膩味不膩味啊?!崩詈Q笞ブ雷永镞€沒送出去的禮物,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前兩年都是趙媛,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不覺得厭煩嗎?”

    “說什么呢?!”恰巧走過去的路燁聽見,立馬回來揪住他衣領(lǐng),差點(diǎn)和他打起來:“是趙媛怎么了?趙媛就是好看,不服憋著!”

    李海洋看著路燁臉上的傷,覺得路燁有點(diǎn)傻缺:“你為了趙媛去偷你爸的招標(biāo)文件,還尋死覓活地威脅你爸!趙媛知道你做到這一步嗎?而且就算這事兒你幫趙媛的忙成功了,趙媛最后能記住你的好嗎?”

    倆人是朋友,李海洋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路燁兩句。

    然而話沒說完就被路燁打斷。

    “你懂什么,趙媛都答應(yīng)下周末和我去看電影了?!甭窡畛芭炮w媛清秀的背影看了眼,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至少我有機(jī)會了。”

    他又嘲諷李海洋:“而你呢,一份禮物而已,嘰嘰歪歪這么多天,都沒能送出去?!?/br>
    李海洋郁卒:“……”

    另外一個心情沒那么舒暢的人則是鄂小夏。

    她現(xiàn)在在常青班的人緣很不好,也就從小玩到大的苗然還會和她說話。

    但是她想不通,為什么大家討厭她,卻沒一個人討厭趙媛?

    難道沒有一個人看出趙媛根本沒有表面上那么善良嗎?

    鄂小夏看了一眼微笑著和路燁說話的趙媛,又低頭打開文具盒,看了眼兩個巴掌大小的透明密封袋。

    第一個里面裝著前兩天她去高一cao場轉(zhuǎn)悠,在趙宇寧打籃球時從他毛衣上取下來的幾根頭發(fā)。

    鄂小夏不確定那是不是趙宇寧的,為了保險起見,又掏出幾千塊錢,讓苗然假裝暗戀趙宇寧學(xué)弟的樣子,將錢交給趙宇寧的一個籃球隊(duì)友,讓對方打籃球碰撞時從趙宇寧頭上扯了幾根,裝進(jìn)了第二個密封袋。

    接下來需要的就只是趙媛的一根頭發(fā)了。

    鄂小夏心思縝密,這幾天一直在想辦法取到趙媛的頭發(fā)。然而趙媛現(xiàn)在對她防備心很重,她再小心翼翼,可只要一靠近趙媛,就會被蒲霜推開。

    所以非常困難。

    但是鄂小夏沒有放棄,她總覺得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而即便直覺出了錯誤,驗(yàn)出的dna顯示趙宇寧和趙媛就是親姐弟,那么她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這天中午,她見趙媛沒有和蒲霜她們一塊兒去吃飯,而是單獨(dú)離開了學(xué)校,她趕緊跟了上去。

    趙媛好像約了人,在一家日料店等著。

    鄂小夏另外開了一桌,坐在綠植后面,就發(fā)現(xiàn)匆匆趕來和趙媛見面的是一個樸素打扮的保姆。

    鄂小夏仔細(xì)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還認(rèn)識,是趙媛家里的張保姆——對趙媛最好的那個。

    之前鄂小夏每次去趙媛家,張保姆都很熱情,不過是只對趙媛的朋友熱情,她對趙明溪的態(tài)度則說是惡劣也不過分。

    現(xiàn)在張保姆好像離開了趙家。

    鄂小夏見到趙媛給了張保姆一筆生活費(fèi)。

    鄂小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叫來一個服務(wù)生,給對方轉(zhuǎn)了幾萬塊,向?qū)Ψ蕉Z幾句。

    而那服務(wù)生雖然搞不清楚為什么這位顧客會讓他取那邊一桌的頭發(fā),但是為了幾萬塊錢,這么簡單的事情他當(dāng)然愿意做。

    只是走過去上完火鍋之后,服務(wù)生就有點(diǎn)緊張,一時忘了鄂小夏說的“那女的”是年輕的這個還是年長的這個。

    沒那么多時間思考,他將兩個人的都悄悄取了。

    鄂小夏在趙媛發(fā)現(xiàn)之前,拿到頭發(fā),飯也沒吃,就匆匆溜了。

    而趙媛見過張保姆之后,回到學(xué)校,正好遇見在校門口超市買零食的蒲霜。

    兩人一塊兒往回走。

    “你給你家那個保姆錢了?”蒲霜聽趙媛提起這事兒,無比詫異:“她被辭退不是因?yàn)檎f了趙明溪壞話嗎,一個員工管不好自己的嘴,我覺得被你家辭退也是罪有應(yīng)得吧,哪里還找不來一個做事效率的新保姆了——”

    還沒說完看了眼趙媛的臉色,蒲霜又趕緊道:“當(dāng)然我的意思是,其實(shí)也不至于這么強(qiáng)硬地辭退掉她吧。不過是懟了趙明溪兩句,又沒犯下什么大錯,就這么被辭退,也太可憐了些?!?/br>
    趙媛道:“所以我給了她五萬塊錢,畢竟現(xiàn)在年底不好找工作了。她以前對我很好,我感冒的時候,她還會為我熬雞湯,一直守我到半夜?!?/br>
    “你也太善良了?!逼阉獓@氣道:“五萬塊,夠她半年不工作了。你給了這次就別給下次了,小心被她訛上。”

    趙媛臉色緩了緩,道:“嗯,我知道?!?/br>
    兩人走過籃球場那邊,蒲霜又問:“那你大哥的事情呢?”

    趙媛微微一笑:“搞定了?!?/br>
    趙湛懷自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定的,只以為她請同學(xué)吃了飯,同學(xué)求了求他爸,路氏那邊便有了松口的跡象。

    趙湛懷覺得她幫了大忙,昨晚還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這簡直是這一個月以來趙湛懷第一次主動打電話來。

    趙湛懷的公司現(xiàn)在為了新布局,必須要盤下那塊地,否則這一整年的經(jīng)營效益都會潰散。

    即便路氏不肯降低價格,到了最后趙湛懷也只能花大價錢買下那塊地皮的。

    而現(xiàn)在趙媛幫他撬開了路總的口,收購價格有了降低的可能,就能為趙湛懷的公司節(jié)約下一大筆流動資金。

    趙湛懷那邊當(dāng)然是重重地松了口氣。

    趙媛連番告捷,今天心情也不錯,只覺得一切都可以被自己恢復(fù)到從前沒有趙明溪時候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好好準(zhǔn)備校慶和聯(lián)賽了。

    “路燁今天來時臉上好像掛了彩,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爸揍的?!逼阉粗w媛,卻猶豫了下:“你真的答應(yīng)要和他交往嗎?”

    “看電影?!壁w媛看了蒲霜一眼,道:“我沒有答應(yīng)任何人交往過?!?/br>
    蒲霜:“……”

    蒲霜頓住腳步,心里忽然對趙媛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而趙媛已經(jīng)越走越遠(yuǎn)。

    蒲霜盯著趙媛的背影看了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路燁幫趙媛這事兒,則很快就傳到了柯成文耳朵里。倒不是柯成文要故意打聽,而是打籃球的cao場就那么大一塊兒。

    路燁能和女神一起看電影,興奮得不得了,自個兒就大嘴巴到處宣揚(yáng)了。

    下午體育課的時候,柯成文抱著籃球過去,扭頭就把這事兒給傅陽曦和姜修秋說了。

    姜修秋穿著羽絨服蜷縮在角落cao著手,脖子縮進(jìn)衣領(lǐng)里,沒搞清楚狀況:“所以——這事兒關(guān)咱們什么事?”

    說完他笑瞇瞇地隨手收下兩個女生紅著臉遞過來的情書。

    “你不懂?!笨鲁晌募钡溃骸摆w明溪家里那破事兒你不清楚!趙媛現(xiàn)在是在干嘛?是在奪寵!她之所以找路燁幫這個忙,是因?yàn)樗胱屭w家人倒戈向她那邊!”

    姜修秋將情書塞進(jìn)衣服口袋,又恢復(fù)了沒什么表情的模樣:“但是趙明溪不是已經(jīng)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了?趙家人以后再偏向誰,她又不在乎。皇上不急你這個太監(jiān)急什么?!?/br>
    “曦哥,你說呢?!笨鲁晌臒o法和姜修秋溝通,徑直看向傅陽曦。

    傅陽曦囂張的紅發(fā)在寒風(fēng)中凍僵,俊俏的眉眼因?yàn)槭俣钢还深j喪之氣。

    他死死地陰郁地盯著那邊打籃球的沈厲堯,捏著可樂罐子的手指無意識用力,直到可樂“piu”地一下飆出來,罐子被捏成扭曲一團(tuán)。

    他看似沒在聽柯成文說什么。

    但是等柯成文說完后,他呵出一口寒氣。

    “手機(jī)給我?!?/br>
    柯成文連忙從兜里找了找,找出他的手機(jī)給他。

    傅陽曦抄起手機(jī),起身走開幾步,撥了一通電話。

    姜修秋冷得轉(zhuǎn)不動脖子,整個身子往那邊轉(zhuǎn)動,看向傅陽曦那邊,納悶兒:“他這是——”

    柯成文了然道:“把趙媛的事給攪黃?!?/br>
    姜修秋:“……”

    等傅陽曦回來,姜修秋嘆氣道:“趙明溪一點(diǎn)都不喜歡你,你都失戀了,你還管她的事情干什么?!?/br>
    傅陽曦怒道:“我沒有在管她的事情,我單純看不慣趙家那群人,不想他們好過,這是我的私人事情,懂?”

    姜修秋道:“我早說過什么,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因?yàn)槲覀儽救俗肺覀兊模氵€不信那個邪??窗?,果然如此——”

    傅陽曦心態(tài)瞬間崩了,理智頃刻間炸成了燃燒的煙花。

    他血液往上涌,“唰”地一下站起來,摔了可樂罐子,揪起姜修秋的衣領(lǐng):“你他媽是不是想打架?”

    姜修秋衣領(lǐng)被揪得變形,但卻宛如老僧入定,也不生氣,只是又喪喪地嘆了口氣。

    傅陽曦:“……”

    傅陽曦松開姜修秋的衣領(lǐng),沮喪地一屁股坐在旁邊。

    趙明溪身上的溫暖是真實(shí)存在的,也曾給他支起過一個美妙的夢,讓他每晚入睡時四肢百骸都是暖的。

    趙明溪曾讓他多了一個入夢的理由,讓他少了幾分對過往噩夢的懼意。

    但現(xiàn)在,夢碎了,光也沒了。

    趙明溪身上依然很暖和,她遞的糖依然看著就很甜。

    可傅陽曦手指尖仍然是涼的。

    柯成文見他倆喪喪的,也情不自禁被帶喪了,在旁邊挨著坐下來??鄲赖厮伎剂讼拢鲁晌牡溃骸耙蝗弧?/br>
    旁邊兩顆腦袋扭頭看向他。

    柯成文壓力好大,但只能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想法:“世上無難事,只怕有錢人。要不然想個辦法給沈家砸錢,把沈厲堯趕走,讓他轉(zhuǎn)學(xué)?!趙明溪見不到沈厲堯,以后可不就會忘掉嘛!”

    姜修秋搖頭:“未必,你沒聽說過異地戀會激發(fā)人的荷爾蒙?這樣做,到時候都不知道是在促成他們兩個還是在拆散他們兩個?!?/br>
    姜修秋繼續(xù)分析:“而且沈厲堯好端端的突然轉(zhuǎn)學(xué),趙明溪肯定會覺得不對勁,傅陽曦在電視劇里就變成惡婆婆的戲份了。你見過惡婆婆和兒媳婦最后能成一對?”

    “……”

    三個人沒想出什么好的辦法。

    傅陽曦繼續(xù)惡狠狠地盯著不遠(yuǎn)處的沈厲堯。

    沈厲堯最近則同樣心煩意亂。

    做實(shí)驗(yàn)出現(xiàn)錯誤的次數(shù)變多,打籃球時也心不在焉。

    趙明溪那天在走廊上當(dāng)著他隊(duì)友的面,說不再喜歡他之后,便果然再也沒來找過他。

    何止是沒來找過他,簡直是刻意躲避他。

    曾經(jīng)每天見的人,就這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當(dāng)中。

    一開始沈厲堯還冷著臉抱著某種隱秘的期望,想著她這又是一次欲擒故縱,或許不是真心。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沈厲堯在一天天的無所適從和煩躁焦灼中終于漸漸意識到,趙明溪她,就真的走到那里,然后停下了。

    她不會再朝他的世界靠近了。

    沈厲堯很不習(xí)慣。

    怎么可能習(xí)慣。

    打籃球時場邊再也沒了她的身影。

    推開廣播室的門下意識以為她會在里面,準(zhǔn)備好了打招呼,然而與自己打招呼的卻是其他女生。

    在圖書館也不再遇到了。他往常經(jīng)常待在的計算機(jī)科學(xué)區(qū),他以為趙明溪仍會出現(xiàn)在那里,故作不經(jīng)意地去尋過——然而,沒有。

    她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雖然所有事情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但沈厲堯依然在拼命忍耐著這種不習(xí)慣所帶來的焦躁。

    實(shí)驗(yàn)做錯,那就懲罰自己再做一遍。

    看文獻(xiàn)時分神,那就逼迫自己靜下心來。

    他覺得他并不喜歡趙明溪,現(xiàn)在所出現(xiàn)的一切反常心理都只是‘不習(xí)慣’三個字所帶來的一些后果而已。

    等到他再度習(xí)慣了身邊沒有趙明溪時,一切就會回到正軌了。

    ——沈厲堯是這么以為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趙母的生日宴上,他還是忍不住挑了以前趙明溪說的最適合他的款式,然后在人群中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趙明溪來了沒有。

    那天趙明溪當(dāng)然沒來,后來聽說趙明溪與家里決裂了。

    當(dāng)趙明溪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當(dāng)中后,他的消息嚴(yán)重滯后,只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一些她與傅陽曦的閑言碎語。

    沈厲堯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里滋生出了別的情緒,不只是不習(xí)慣,仿佛還有——小時候見到金牌落入別人手中的那種煩躁。

    畢竟兩個班的教室在同一層樓,在走廊上偶爾也會有擦肩而過的時候。

    沈厲堯每次都目不斜視,他余光瞥見趙明溪同樣目不斜視、沒有多看他一眼。

    沈厲堯不悅,他以為趙明溪其實(shí)是強(qiáng)忍著,在兩人擦肩而過之后,趙明溪應(yīng)當(dāng)會回頭。可當(dāng)他實(shí)在忍不住,回頭看過去的時候。

    他發(fā)現(xiàn)。

    如今回頭的只有他一個人。

    ……

    如果僅僅只是不習(xí)慣,那么一個多月以來,也早就該習(xí)慣沒有趙明溪了。

    可為什么他心里還是這么不痛快?

    難道還有別的嗎?

    為了佐證這一點(diǎn),沈厲堯前幾日接受過孔佳澤的一次邀請,陪她去了動物園??准褲蓾M臉興奮,在十幾度的寒風(fēng)中還光腿穿上了裙子。然而完成所有的約會項(xiàng)目之后,沈厲堯只覺得意興闌珊。當(dāng)晚就提前回了學(xué)校實(shí)驗(yàn)室。

    孔佳澤不行,別人好像也不行。

    沈厲堯心里漸漸滋生出一個很可怕的揣測。

    難道對趙明溪,他其實(shí)是在意的嗎——?

    沈厲堯在消沉了幾日之后,在實(shí)驗(yàn)室神情冷峻地問了葉柏一個問題:“假如我現(xiàn)在去追趙明溪,你覺得怎么樣?”

    葉柏差點(diǎn)被嚇傻,雖然他近來也逐漸發(fā)現(xiàn)沈厲堯的異常,心里也猜測沈厲堯會不會其實(shí)是喜歡趙明溪的,但他萬萬沒想到沈厲堯竟然動了把人追回來的念頭!這得下了多大的決心?!至少得將趙明溪和金牌看得同樣重要了。

    “你認(rèn)真的嗎?”葉柏瞳孔都在地震,回過神來后想了想,道:“我覺得堯神你要真的不適應(yīng),那你就去追回來吧。如果是你的話,肯定一追趙明溪就會回來的,她以前那么喜歡你。”

    沈厲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竟然如釋重負(fù),只覺得放松不少。

    這晚他睡了個難得的好覺。

    沈厲堯行動一向快,第二日他就開始制定一系列日程計劃。

    沈厲堯這種人,是不可能貿(mào)貿(mào)然表白的。他打算一步步來。

    先恢復(fù)到朋友關(guān)系再說。

    于是這天周五,打完籃球之后,他回教室拿上學(xué)校給集訓(xùn)發(fā)的助學(xué)金和時間安排表,就朝著國際班走去。

    明溪下午第一節(jié)課盯著傅陽曦看了一節(jié)課,被盧老師批評以后,就不敢繼續(xù)盯著他看了。

    第二節(jié)課是體育課,她和國際班的女生們打了會兒排球,又去校門口取了份賀漾家店里的員工送過來的甜品,在上課之前回到了教室。

    明溪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見傅陽曦還沒回,便把要給他的甜品先放在了自己桌子里面。

    這雖然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自己花錢買的,多少能長點(diǎn)嫩苗。

    但還沒坐下,外面就有人叫她,說金牌班有人找她安排集訓(xùn)的事情。

    下周末開始就要為期十天的集訓(xùn)了。

    明溪趕緊出去。

    卻沒想到過來和她溝通的是沈厲堯。

    沈厲堯站在走廊上,把表格遞給她,指著下面的簽名道:“集訓(xùn)地址在上面,下周五放學(xué)后二十個人統(tǒng)一從學(xué)校門口出發(fā),大巴方面學(xué)校會負(fù)責(zé),來去路程以及去了之后住的酒店都不用管,一切經(jīng)費(fèi)也不用擔(dān)心,你自己只需要帶上一些題冊,以及如果住不慣酒店的話,自己可以帶上一些日用品??辞宄竽阍谶@里簽個字?!?/br>
    頓了頓,沈厲堯又道:“還有,下周會變冷,多帶點(diǎn)保暖的衣服?!?/br>
    明溪飛快地在表格上簽了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你?負(fù)責(zé)這個的不一直是你們隊(duì)的越騰嗎?”

    沈厲堯無法解釋,只冷著臉不吭聲。

    ……

    而那邊傅陽曦一行人上來便見到趙明溪和沈厲堯站在走廊上說話。

    剛才還在說怎么拆散他們兩個,結(jié)果下一秒就見到兩人在一塊兒腦袋碰腦袋。

    傅陽曦登時臉都綠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腦子里弦一斷,太陽xue突突直跳,立馬就要沖過去,被柯成文和姜修秋一把攔著。兩人一左一右拉著他回了教室。

    “你們活得不耐煩了?!”

    “曦哥你沒情商??!你見到人家說個話就過去打斷,那也太小學(xué)雞行為了!只會在趙明溪那邊負(fù)分!”

    傅陽曦氣急敗壞:“那到底要怎么樣?眼睜睜看著他們復(fù)合啊?”

    “就只是說個話而已——”

    傅陽曦惱怒道:“不行,她不準(zhǔn)和那個死瘦子說話!”

    片刻后,走廊外面的明溪和沈厲堯只覺得國際班的小弟們傾巢出動。兩人說一句話,就有一個人擠開兩人從中間走過去打水“借過一下”,說一句話,就有人上完廁所擠開兩人從中間走回來。

    沈厲堯:“這是集訓(xùn)——”

    “借過?!?/br>
    “二十個人的——”

    “不好意思再借過一下?!?/br>
    “群——”

    “還是我,憋著尿呢,再借過一下啊?!?/br>
    沈厲堯臉色越來越難看,簡直冰冷,猶如脫口秀一般飛快地說完了剩下的話:“趙明溪你加一下群有什么活動群里會通知記得看群公告——”

    “借過?!?/br>
    沈厲堯忍無可忍:“你們國際班全都憋著尿這時候上廁所?路這么寬非得從中間擠?”

    趙明溪打從余光瞅著傅陽曦那邊一行人回來了就開始心猿意馬,也沒心思和沈厲堯說廢話,匆匆掃碼加了群,道:“謝謝啊,有事再說?!?/br>
    說完她便迅速溜回了教室。

    沈厲堯:“……”

    傅陽曦用余光看得快氣死了,剛才掃那一下碼是干什么?他們還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當(dāng)他是死的嗎???

    明溪拿著表回到座位上,就發(fā)現(xiàn)傅陽曦渾身的氣壓比上午更加陰沉了。他眼神盯著外面,一聲不吭地磨著一把削筆的刀,臉色很黑,旁邊扔著幾支捏斷的鉛筆。

    明溪:“……”

    “他又怎么了?”明溪扭頭看向柯成文。沒得到回答,明溪從桌子里掏出甜品,遞給傅陽曦:“給你?!?/br>
    傅陽曦繼續(xù)磨刀:“不吃?!?/br>
    明溪:“?這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賀漾家是專門開甜品店的,她家里的甜品都很好吃。為什么不喜歡?”

    傅陽曦冷冷道:“減肥。”

    明溪:“……”

    班上小弟們:“……”

    最后一節(jié)課是自習(xí)課,傅陽曦磨了一節(jié)課的刀,側(cè)臉看著就心情低落,心不在焉。

    明溪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掏出手機(jī)給賀漾發(fā)短信。

    “我怎么覺得傅陽曦在生我的氣,是我的錯覺嗎?柯成文和你說了什么沒有?”

    那邊很快就回了過來:“我在普通班,你們發(fā)生了什么柯成文怎么會和我說?不過一般情況下,你相信自己的直覺吧,你覺得有,那他生氣的原因肯定就和你有關(guān)。”

    ……

    明溪又看了傅陽曦一眼,傅陽曦在她看過去時,臉色慍怒。

    “……”

    明溪基本上確定了,可能他連日以來低氣壓的原因還真的和自己有關(guān)。

    “我莫名其妙啊?!泵飨枥锱纠泊蜃郑骸八忻昂笪疫€去他家里送藥給他了呢。他有什么好生我的氣的。難道是生氣我不問就去了他的家,侵犯了他的隱私?”

    賀漾:“應(yīng)該不至于,傅陽曦我雖然了解不多,但他好像不是那種人,他還挺在意你的。你問問他呢?”

    明溪:“如果我問了他就說的話,那我現(xiàn)在就不會冒著被班主任抓的風(fēng)險,給你發(fā)短信了。”

    ……

    賀漾莫名覺得自己現(xiàn)在仿佛在給一個女朋友生氣了卻一頭霧水的狗男人出謀劃策。

    她晃了晃腦袋,趕緊把這個詭異的想法甩開。

    賀漾支招道:“那估計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傷害他自尊心、沒辦法告訴你的事情。你如果在意這段友情的話,就再堅持下,認(rèn)真去找出到底什么原因。”

    明溪當(dāng)然在意,這世界上也沒第二個人能因?yàn)樗肽钅棠?,就給她弄來私人飛機(jī)了吧。

    明溪關(guān)了手機(jī),放學(xué)鈴就響了。

    傅陽曦悶不做聲,一臉‘我死了別管我’站起來開始收拾書包,事實(shí)上他書包里也沒有書,他就只是隨隨便便把他的耳機(jī)和那些瓶瓶罐罐丟進(jìn)去。

    明溪瞥了眼有點(diǎn)在意他吃的到底什么維生素,但一串法文自己也看不懂,她打算找個機(jī)會拍下來,去網(wǎng)上查一下。

    這一放學(xué),就是周末,又得有兩天和傅陽曦見不到面了。

    然而心結(jié)還沒解開。

    放在以前明溪自然是沒那么在意,但現(xiàn)在她不僅在意,心里還滋生出一些其他的叫她無法分辨的情緒。

    “你這就要走?”明溪問。

    傅陽曦抬起眼皮子:“不然留下來看別人長得那么瘦嗎?”

    “……”

    說的都什么登西,明溪完全繞不過彎來。

    “誰說你胖了?”明溪攔住他,絞盡腦汁地找形容詞,她理科好,但是文科卻一般,想了半天才安慰道:“你一米八八,穿衣顯瘦,脫衣有rou,不胖啊?!?/br>
    這個安慰完全沒說服力。

    傅陽曦拿開他的手,“哦”了一聲繼續(xù)抬步要走。

    明溪一下子就脫口而出:“你不能走!”

    可能是她說話的語氣太急切,柯成文和教室里的一群人都看了過來,傅陽曦喉結(jié)動了動,也垂眸看了過來。

    傅陽曦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在她臉上的神情中切實(shí)地找到了在意的情緒。傅陽曦心里的小鳥又蹬了下腿,出現(xiàn)了那么一點(diǎn)死灰復(fù)燃的火星苗子。他神色稍緩,向下扯了下嘴角:“為什么,你還有什么事嗎?”

    明溪噎住,腦子一軸,想也沒想地嘩嘩從競賽題冊上翻了道題,指著這道題:“我這道題不會做?!?/br>
    “……”

    傅陽曦快氣死了!小口罩叫他留下來居然是讓他幫忙解題!他是什么‘哪里不會點(diǎn)哪里’的工具人嗎?!

    一瞬間所有的火星苗子化作無情痛楚的冷風(fēng)。

    傅陽曦氣急敗壞地把書包往柯成文桌子上一扔,讓柯成文幾個人先走,用腳把椅子一勾,大刀闊斧坐下來,拿過明溪的紙和筆就筆走游龍寫起來。

    他解題的過程中明溪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思路很快、非???,完全不像是一個平時天天睡覺的人會有的速度。

    明溪忍不住問:“你有這本事怎么不參加競賽?”

    傅陽曦眼皮子撩都不撩:“一百塊金牌賣了有我一百萬分之一的有錢嗎?”

    明溪:“……”

    告辭了。

    幾分鐘后,教室人走光了,只剩下兩個人。傅陽曦把解開的題往明溪面前一遞,又一臉‘我死了別管我’的神情拎起書包往外走。

    明溪顧不上去看那道題,連忙抱著自己的書包小碎步跟上:“還有件事,李嬸寄來了特產(chǎn),一份是給你的,你跟我去拿?!?/br>
    “沒有別人的嗎?”傅陽曦瞥了她一眼,涼涼地問:“比如說你集訓(xùn)的那些朋友?!?/br>
    他的重音放在了‘那些朋友’四個字上,咬牙切齒。

    明溪:“沒有啊,就只有給你和姜修秋的——柯成文,呃,她說柯成文長得磕磣,就算了?!?/br>
    “……”

    傅陽曦又跟著明溪來到宿舍樓下。由于有明溪本人在,宿管阿姨網(wǎng)開一面,讓傅陽曦跟著明溪上去了。

    上去拿了特產(chǎn),明溪又突然說燈泡壞了。

    傅陽曦雖然氣小口罩不喜歡自己,但是不可能丟下她不管。于是拎了張椅子往地板上一放,踩上去給她換燈泡。

    結(jié)果仰起頭就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燈泡壞了,這是整個燈泡都不見了??!

    傅陽曦:“……”

    傅陽曦道:“還得去買個燈泡,你在這里等一下,我下去一趟——”

    話還沒說完,他見明溪拿著杯子喝水,杯子不偏不倚地一下子砸在下鋪的床上。一下子將被套全部濡濕。明溪驚慌地跳起來:“完了,怎么辦,被子濕了,沒辦法睡覺了?!?/br>
    傅陽曦心里忽然有一個猜測,他喉結(jié)動了動,竭力裝作不以為意,道:“那能怎么辦,不然周末去我家?反正——”

    傅陽曦舔了舔嘴唇,努力按捺住完全不受控制發(fā)燙的耳根,若無其事道:“反正我房子房間多?!?/br>
    話音剛落,就見小口罩垂著腦袋長吁短嘆,嘆了口氣:“那只能這樣了?!?/br>
    傅陽曦:“……”

    怎么回事?

    他怎么覺得小口罩千方百計想和他賴在一起,是他的錯覺嗎?還是他又太自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