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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當我得了絕癥后他們都追悔莫及在線閱讀 - 第 66 章

第 66 章

    傅陽曦費了好大的力氣, 總算是把趙明溪弄到自己背上趴著,背著她深一腳淺一腳,沿著沙灘往回走。

    還有比他更苦逼的人嗎, 還得求著哄著讓趙明溪安分點, 勾住他的脖子不要摔下去。

    走了十幾分鐘,才回到酒店。

    傅陽曦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汗水,而趙明溪還是渾身清爽。

    掏出房卡進了房間,地燈應聲而亮。

    落地玻璃后色彩繽紛的魚群游來游去。

    傅陽曦擦了下額頭,背對著沙發(fā),把趙明溪輕輕放到沙發(fā)上。

    “你要把我丟棄在這里嗎?”趙明溪可憐兮兮地問。

    她兩條胳膊還抱著他的脖子,臉色紅通通, 死死盯著他的后腦勺。

    傅陽曦微微側(cè)頭,輕聲哄道:“不是,只是暫時放一下?!?/br>
    “不行?!泵飨獢嗳痪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暫時是多久?三秒鐘?五秒鐘?”

    “三、二、一?!?/br>
    她雙手松開了傅陽曦的脖子三秒鐘,又火急火燎地摟上來,雙腿也夾上了他的腰:“三秒到了?!?/br>
    老天爺, 醉酒后的小口罩怎么這么粘人??

    傅陽曦被萌得心肝膽顫。

    他舔了舔嘴唇,心里得意又開心, 道:“小口罩, 就這么離不開我?”

    “是?!壁w明溪打死都不放手, 差點沒將傅陽曦勒死。

    傅陽曦忍不住輕笑一聲:“那你換個名字, 叫小黏糕算了?!?/br>
    “唔?!泵飨圆环攀?。

    傅陽曦只好轉(zhuǎn)了個身,面朝著她。他雙手撐著沙發(fā)背,而她陷于其中,長發(fā)散亂,眼眸瀲滟地看著他。

    傅陽曦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她唇角。

    明溪被他親得很舒服,乖乖讓他親,甚至送上門,雙手把他脖子攬住,讓他再低一點兒。

    唇齒之間是灼熱的甜甜的啤酒味氣息。

    但傅陽曦該死的‘正人君子’思想又上來了。他覺得她喝得爛醉如泥,自己雖然只是親她一下,卻也是趁人之危。

    不行,還是得忍住,不親了。

    于是傅陽曦抬起頭,板起臉對明溪道:“快松開我,去洗個澡再睡?!?/br>
    明溪呆呆看著他,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當然,只是干嚎,沒有眼淚。她演技爆棚地控訴道:“你兇我?!?/br>
    傅陽曦:“……”

    他比竇娥還冤!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幫你洗了啊?!备店栮赝{道。

    明溪臉頰發(fā)燙,湊過去在他耳根旁邊呵氣:“也不是,不可以。”

    “……”傅陽曦不敢置信地看著身下的趙明溪。

    他要不行了,醉酒后的小口罩是什么磨人的小妖精?!以后絕對不可以讓她在外面和別人喝酒!

    傅陽曦忽然很懷疑趙明溪現(xiàn)在認不認得自己是傅陽曦。

    ——她這嬌憨撒嬌該不會是對所有人無差別攻擊吧。

    傅陽曦抬起頭,把趙明溪的手從脖子上扯下來,讓趙明溪直視自己,嚴肅地問:“趙明溪,別亂動,問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趙明溪“嘿嘿嘿”地笑,一雙手從傅陽曦的手底下掙脫,繼續(xù)不安分地在傅陽曦胸膛上摸來摸去。

    他的襯衣要被她撕壞了。

    她輕佻地看著傅陽曦,繼續(xù)往他耳根吹氣:“是我的心肝?!?/br>
    “……”

    傅陽曦:awsl。

    他忍住臉上的發(fā)紅,故意冷下臉,變成一張面無表情的模樣,對趙明溪道:“你看清楚,我可是沈厲堯。”

    “……”明溪雖然醉得不輕,看月亮像是看月餅,看傅陽曦也仿佛長了一層毛邊。

    但是她怎么也不至于把傅陽曦認成沈厲堯。

    醉酒的明溪內(nèi)心s:眼前這人是什么品種小傻逼。

    居然還裝沈厲堯騙她?

    不過明溪還是非常配合地一把推開傅陽曦,兇巴巴地道:“沈厲堯,別碰我?!?/br>
    傅陽曦簡直想笑。

    小口罩怎么這么乖?!

    傅陽曦盯著身下的趙明溪,抹了下臉,又變了個表情,深沉道:“那你再看清楚呢,我現(xiàn)在是傅陽曦?!?/br>
    醉酒的明溪無力吐槽。

    她陪著他演。

    她睜大雙眼,露出驚喜的表情:“傅陽曦?你來了?嗚嗚嗚,要抱抱?!?/br>
    “……”

    傅陽曦心都化了。

    他情不自禁輕輕捏上撲到他身上的趙明溪的臉。

    小口罩好可愛。

    這他媽也太可愛了吧!世界上還能有比趙明溪更可愛的人嗎?

    這一晚過得亂七八糟的,明溪腦子還殘存著一點意識,但是整個人身體已經(jīng)宛如一灘泥濘了,怎么也扶不起來,更別說自己去洗澡。

    她一直纏著傅陽曦撒嬌,死活要讓他幫她洗。

    傅陽曦只好在浴缸里放滿了水,試了下水溫。然后閉著眼睛幫她把身上的裙子脫了。再把她抱進浴缸里。

    把人抱進去的那一刻,傅陽曦腦子都快炸開了,雙手的觸覺柔軟而細膩,他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趙明溪在浴缸里撲騰來去,以為自己是一條魚,鬧騰好久之后,傅陽曦又把她打撈起來,最后用浴巾裹了裹,穿上內(nèi)衣丟在了床上。

    弄完這一切,傅陽曦累到虛脫。

    別看小口罩看起來瘦,抱起來還真有幾分重量,更別說她一直在鬧騰。

    游來游去的魚群吐著泡泡,仿佛在控訴兩人太黏糊。

    明溪這么一宿醉,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她睡醒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宛如散了架。

    她差點以為傅陽曦對她做了什么。

    傅陽曦臉色漲紅,一蹦三丈高:“我能做什么,我給你換衣服都是閉著眼的,你知道有多難嗎?以后不準你喝酒了?!?/br>
    結(jié)果明溪用一種‘居然什么都沒做?你還是不是男人’的眼神失望地看著他。

    傅陽曦:“……”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接下來的幾天,海鮮大餐,潛水,蕩秋千,乘坐游艇出海,眨眼便到了除夕夜。

    兩人在這邊跨了年。

    雖然現(xiàn)在的新年已經(jīng)沒有多少年味,但是兩人在看完煙火大會之后還是回到酒店里,打開電視機,看了今年的春晚,并守歲到十二點。

    中間趙明溪和傅陽曦都接到了一些電話短信祝福??鲁晌脑谀沁吙仗摷拍涞亟o傅陽曦打來視頻,傅陽曦去洗澡了,拿起他手機接聽的是明溪,還是躺在床上吃零食的明溪——視頻一打開,柯成文就慘絕狗寰地叫了聲“h,my eyes”趕緊把視頻掛了。

    “新年快——”明溪話還沒說完,視頻就黑了,她哭笑不得。

    她給幾位老師、董家人還有賀漾的家人分別打了電話送去了新年祝福,并且在電話里問了下賀漾家里的情況。

    現(xiàn)在盆栽就差最后五棵。

    隨著她逐漸擺脫反派厄運之后,賀漾也不再被定義為頭號反派的朋友,賀漾家里的倒霉?jié)u漸地也完全消失了,原文中那樣的下場應該再不會出現(xiàn)。

    這對于明溪而言意義重大。

    ……

    她希望不只是自己的命運變得更好,她更在意她想要守護的那些人們,她們的命運不要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傅陽曦中途去打了個電話,回來時神情復雜地說,確定了,這個新年過完,他母親就要被送進國外的療養(yǎng)院進行長期治療了。

    而這一次,是于迦蓉自己做出的決定。

    倒也并非明溪上次的爆發(fā)喚醒了她,或者說,明溪其實只起到了很小的一部分導火線的作用。

    于迦蓉本身就一直在現(xiàn)實和過去中掙扎,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疲憊不堪。而當她意識到,她的確對傅陽曦造成傷害之后,她的理智的那部分終于戰(zhàn)勝了她瘋狂的那部分。

    她意識到,她沒辦法控制自己,或許真的是因為她生病了。而如果不治療,她今后會對僅剩下的孩子造成更大的無法彌補的傷痕。

    那么,還能怎么辦。

    于迦蓉始終不承認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已故。

    但至少,她不能讓小兒子也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老爺子給于迦蓉預約的時間是初七,就在傅陽曦回去之前。

    如于迦蓉自己所言,她在治療好之前,她不希望再見到傅陽曦。

    而傅陽曦尊重了她的這個決定。

    明溪不知道一切是否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但總之,似乎并沒變得更壞。

    ……

    最壞的時候,她已經(jīng)與傅陽曦一塊走過來了。

    趙家這邊這個新年則過得冷冷清清。

    今年趙墨沒回家,整個家里就只有趙父趙母、趙湛懷和趙宇寧四個人。原本應該是七個人的餐桌空了三個位置——當然,趙媛的餐桌位置和房間都已經(jīng)被撤掉,并且永遠不會再被擺上來。

    趙墨打電話回了家,簡單說了幾句祝福之后,就掛了。他那邊事業(yè)受到了影響,還在忙碌當中,新年也沒辦法回來。

    他們一家人都坐在客廳,電視機開著,茶幾上擺著各種水果和零食,但是卻沒人動,都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實際上,他們還在心底期待明溪會打電話過來。

    然而,這一天,直到零點已過,他們也沒有接到趙明溪的電話。

    趙家現(xiàn)在狀況如何,明溪并不知道,她心里也沒有給他們留下什么地方。

    這一年十二點鐘聲降至的時候,她和傅陽曦去了海邊。

    那里有熱鬧的篝火和人潮。

    明溪看著拍打著岸邊的海浪,聽著人群的歡呼聲,甚至有點熱淚盈眶。

    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做到了。

    她與傅陽曦在月光下,在熱鬧的人群中擁抱,直到新的一年到來。

    回程的那一天,朝陽升起,明溪和傅陽曦吃完自助餐,傅陽曦去不遠處的水果店買幾個橙子,打算給明溪帶上飛機。

    明溪穿著一條碎花裙,守著行李等在原地,裙角和長發(fā)都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

    她正手忙腳亂想把草帽戴上,不遠處一個攝影師忽然對她抓拍了張照片。

    明溪還沒來得及反應,斜對面正在掏錢買水果的傅陽曦就已經(jīng)大步流星朝那攝影師走過去,臉色難看地交涉,要求對方把照片刪了。

    明溪:“……”

    就是在這個時候,明溪接到了盧老師的電話。

    盧老師在電話里激動地嘚吧嘚吧了一大堆,明溪除了幾個字之外,什么也沒聽清。她掛掉電話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血液往頭頂飛竄。

    ……

    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負面氣運一點點消失。

    ……

    她終于可以用她自己的真實實力考出她的真實成績。

    她不再是女配趙明溪,她終于就只是她自己。

    “傅陽曦?!泵飨獟斓羰謾C的第一件事是轉(zhuǎn)向傅陽曦。

    所有欣喜若狂的事情都想和他分享。

    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人已經(jīng)在自己的人生中刻骨銘心。

    傅陽曦正回到水果店那邊把橙子拎著,并順便買了一束小雛菊,聽到她語氣有些激動地喊他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扭過頭去,結(jié)果就見明溪朝他飛奔過來。

    明溪的裙角在空中飛揚。

    她行李都扔在原地,宛如一枚快樂的小炸/彈般沖進他懷里,對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剛剛,我剛剛——”

    傅陽曦拿著花,拍著她的背,道:“慢慢說,不急?!?/br>
    事實上傅陽曦已經(jīng)猜到了,他嘴角都替她揚了起來。

    明溪喘了口粗氣,隨后激動道:“決賽,全省第一?!?/br>
    “……”傅陽曦微微倒吸一口涼氣,雖然知道她露出這個表情應該是考得非常好,但是也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全省第一。

    明溪話音剛落,傅陽曦就將那束雛菊塞進她手里,把她抱起來瘋狂轉(zhuǎn)了好幾圈:“太棒了吧,老婆!你是我的驕傲!!”

    明溪被轉(zhuǎn)得頭暈目眩,她聽到這個稱呼既羞澀又興奮,拿著粉黃的雛菊花,在傅陽曦的頭頂捂住了臉。

    就在這一刻,她清晰地見到,自己養(yǎng)育了那么久的盆栽,緩慢地生長出了最后一棵——

    最后變成了整整齊齊十棵樹。

    明溪:???

    !??!

    明溪恨不得把系統(tǒng)抓出來瘋狂搖晃肩膀:“這是什么意思?我攢滿五百棵了?”

    系統(tǒng)由衷感嘆:“是的,恭喜你,新年快樂。”

    明溪:“新年快樂嗚嗚嗚?!?/br>
    系統(tǒng)慫恿道:“你還可以繼續(xù)攢,五百點之后的氣運就完全是女主光環(huán)了,擁有了女主光環(huán),你以后的人生肯定完全順風順水?!?/br>
    明溪忽然對傅陽曦道:“我愛你?!?/br>
    傅陽曦:?怎、怎么突然——

    傅陽曦耳根紅了,他竭力想霸總一點,說些什么名言,但是這一刻他腦袋一片空白,最后他只能呆瓜一樣地道:“我也是?!?/br>
    傅陽曦可能不知道,他送了明溪一份,這么多年來最獨特、最重要的新年禮物。

    他救了趙明溪的命。

    給了趙明溪一份新生。

    明溪簡直高興到快瘋了。

    被傅陽曦教訓過的攝影師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對著這邊“咔嚓”一聲。

    ……

    興奮的高挑俊美少年,喜極而泣、眼眶微微發(fā)紅的長發(fā)少女,轉(zhuǎn)動的碎花裙角,高高揚起的雛菊。海邊零星幾只白色的鳥飛過,游艇在海平面上劃出白色的浪花。

    旁邊的鮮花店放著《a new day has e》。

    在陽光之下,美好得不像話。

    快門按下那一刻,時間仿佛被定格在十八歲的這一瞬。

    可能是在海邊過得太美好,以至于回來之后,明溪和傅陽曦都有點悵然若失。不過一回來就是初八,寒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開學的氛圍頃刻間沖淡了新年的氣氛。

    小李開車將兩人送到學校來。

    兩人踏進班上的時候,國際班眾人盯著桌子上的試卷哀嚎一片。

    高中最后一個學期了,即便是國際班這些家境良好、大多都準備出國的人,也感到壓力倍增。

    趙明溪裹著圍巾,冷得縮著脖子一踏進班上的時候,傅陽曦對著柯成文使了個眼色。

    立刻就有柯成文帶頭的一行人拿著彩炮對準了教室門口,噴薄出來地彩條沖了趙明溪和傅陽曦一身。

    一眾小弟開始起哄:“臥槽,全省第一來了!”

    “學神,你什么時候去牛津?!”

    “哈哈哈哈。”還有人混雜在其中故意喊:“百年好合啊老大。”

    班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氛圍,明溪被夸得簡直都不好意思了。

    而目前全校熱議的話題,當然也是趙明溪決賽壓過沈厲堯,成為全省第一的事。

    上次趙明溪初賽全省第三十五,還只是這棟樓有人關注。

    而這一次,顯然成了全校關注的事情。

    畢竟沈厲堯在a中甚至全市的名氣都非常大,就連高一高二的學生都知道他連年金牌,戰(zhàn)無不利,而這一次,沈厲堯卻在決賽中滑鐵盧,只拿到了全省第三,與趙明溪三分之隔,成了學校里的第二名!

    誰都知道,這恐怕是沈厲堯順風順水的人生中的第一次落敗。

    也是奇了怪了。

    為何會這樣?

    議論聲出現(xiàn)在校園里的每一個角落。

    “趙明溪好牛批!我們也算是見證她一路跌跌撞撞成長了,從普通班中游到全省第一,變得好優(yōu)秀?!?/br>
    “的確,三年來第一次有人排名在沈厲堯前面,簡直令人震驚!不過,到底是?;ㄟM步太神速,還是其實只是沈厲堯這次沒考好?”

    “你沒聽說嗎,沈厲堯好像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具體是因為什么——也不清楚?!?/br>
    “失戀?”

    “不可能不可能,他都沒喜歡過趙明溪,失哪門子的戀?可能是考試時感冒了?”

    然而只有沈厲堯和葉柏等人知道,決賽的時候沈厲堯沒有感冒、沒有生病。

    趙明溪超過了他,就是實實在在地憑實力超過了他。

    正因如此,才讓葉柏等人驚駭?shù)揭徽於济婷嫦嘤U,腦子都在嗡嗡響。

    但沈厲堯狀態(tài)不好是真的。

    他一整個寒假都沒有出現(xiàn)過,再出現(xiàn)的時候,又清瘦了一圈。穿著黑色大衣,拎著斷了腿的機器人,臉色蒼白,看起來冰冷沉默。

    寒假里面,沈厲堯不知道是否想通了一些事情。

    總之葉柏等人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視線沒有再和前一段時間一樣,無論何時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國際班趙明溪那邊了。

    在學校里再遇見趙明溪,也面無表情,當做不認識,擦肩而過。

    有的時候聽到一些趙明溪和傅陽曦的八卦,他的筆尖當然也會不受控制地在書本上劃下一條難看而尖銳的、重重的痕跡。

    但是他仿佛在極力克制自己的這些情緒。

    等葉柏看過去的時候,他的情緒已經(jīng)像是水珠鉆入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留痕跡。

    沈厲堯一向是個能將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得一絲不茍的人。

    葉柏他們覺得,他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他雖然放不下,但他在努力逼迫自己放下。

    那么,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除此之外,可能是發(fā)覺沈厲堯的變化,隔壁學校的孔佳澤跑來纏沈厲堯纏得更勤了。

    簡直一天要翻院墻跑過來兩回。

    葉柏等人:“……”

    現(xiàn)在他們都不敢擠兌孔佳澤了,生怕把孔佳澤擠兌走,又是下一個趙明溪。

    決賽過去兩周之后,明溪去領了個獎,順便短暫地上了次本省的電視。

    之前電視臺的記者每回采訪的都是沈厲堯,這次采訪的居然變成了個漂亮的小姑娘,也都感到非常驚奇,讓她對著鏡頭拿起省賽金牌,說一下她的感悟,學習的進步方法。

    明溪還是第一次進采訪錄影棚,其實還有點緊張,雖然知道盧老師、傅陽曦和柯成文他們就在外面等自己,賀漾也溜進來了,在休息室拿著化妝包打算幫自己補補妝,但是她還是情不自禁繃緊了身體。

    “如果非得說什么感悟的話,有一句話令我印象很深,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明溪忍住緊張,道:“很多事情都很難?!?/br>
    比如她脫離趙家的那一天,對于她而言是人生的一個重大轉(zhuǎn)折。對于上輩子的她而言,是完全不可能做出的一個艱難決定。

    她在從普通班考進那棟樓之前,付出了不知道多久的努力,一直在和自己的負面氣運抗衡。忍受每一次考試的拉肚子,突如其來的低血糖和眼前一黑。

    她為了掙脫自己的命運,在運動場上一圈一圈地跑完整整三十圈,跑完之后雙腿雙臂沒有一個地方抬得起來,全身細胞仿佛都失去了知覺。

    傅陽曦難道又不困難嗎?五年來每一晚上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噩夢纏身。

    但是他沒有放棄他自己,明溪也沒有放棄自己。

    “但是再難的事情都一定會有人做到?!?/br>
    “那么我們?yōu)槭裁床荒艹蔀槟莻€做得到的人?”

    “可能一天、兩天、三天的努力沒有任何改變,但是不能氣餒,不能放棄。只要在努力,在朝著想要的方向奔跑,就總有一天,會有什么悄然改變,帶來新生!”

    明溪一鼓作氣地說完,她完全沒有這種臨場經(jīng)驗,覺得自己說得簡直太土了。

    老套得冒泡。

    但是采訪的記者卻在鼓掌。

    不遠處的盧王偉老師也感慨地看著她,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明溪:???

    認真的嗎?

    不會覺得她說的假大空嗎?

    明溪不知道,相比之前的沈厲堯的一句冷淡的“沒什么,智商優(yōu)越”,她說的這段簡直已經(jīng)足夠記者全方位采取各種素材了。

    所以記者的激動可想而知。

    而鏡頭面前的攝影師看著趙明溪,也站起來激動道:“你多擺幾個動作,再拍幾張教育網(wǎng)頁版首?!?/br>
    明溪內(nèi)心掩面:嗚嗚嗚大家真是太給面子了。

    ……

    明溪決賽全省第一的消息傳遍。

    趙家人此時此刻就正看著電視機上面轉(zhuǎn)播的這個采訪。

    趙母和趙父心情五谷雜陳,像是被一只大手擰住,刺疼難耐。

    鏡頭下的趙明溪烏發(fā)白膚,漂亮優(yōu)秀到令任何人都移不開視線。

    他們以前到底為什么會覺得明溪處處不如趙媛?明明她是蒙了塵的珍珠,只要有人小心翼翼將她身上的塵埃拂去,她就能綻放出讓人贊嘆的光芒。

    然而他們卻沒有盡到這一點的責任——

    甚至差點將她踩進泥里。

    是她自己掙扎著,將她自己身上的灰塵一點點擦去?,F(xiàn)在的她閃閃發(fā)光,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她咽下過的血淚。

    事到如今,趙母終于知道自己做錯過什么,她心疼趙明溪,又感到悔恨,胃里翻涌著追悔莫及的難過,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全省第一這件事畢竟是很大一件事。

    今年的趙明溪和以往每年的沈厲堯一樣,大名被寫在橫幅里,掛在了校門口。

    進出校門的人都能看到。

    鄂小夏和蒲霜等常青班的人都看到了,心情復雜。

    但這一次,常青班的人心服口服,再也沒有人陰陽怪氣了。

    趙明溪她通過努力證明了她自己的實力。

    趙媛交了男朋友,還待在公司參加密閉式的女團培訓,為今年夏天八月的一個選秀節(jié)目做準備。

    于是這學期開學之后,她就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來上學。

    常青班的人紛紛揣測她是不是不打算走考大學這條路了——難不成要轉(zhuǎn)而藝考?

    憑借趙媛的成績,即便半年不來上學,通過高考考個簡單的一本也綽綽有余。

    于是也沒人閑的蛋疼替她cao那份心。

    因此,趙媛是直到三月份開春,回了一次學校,找教導主任簽字時,才看到校門口的那條橫幅。

    非常鮮亮的紅色,“趙明溪”“全省第一”幾個字驕傲又得意地橫貫在上面,一瞬間刺痛了趙媛的眼睛。

    她拉住一個學生:“去年那場決賽,是趙明溪第一名?”

    “對啊,你還不知道?”那學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上個月剛開學的時候很轟動,都上了電視了?!?/br>
    “……”

    趙媛攥緊了手中的請假報告,全身微微發(fā)抖。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因為跳舞訓練而受傷、至今還沒好的膝蓋。

    她看了眼自己手指上因為不得不洗衣做飯弄出來的細小傷口。

    又再一次抬起頭,去看那條橫幅。

    那一瞬間,恨意宛如黑色的泉水一般,瘋狂地涌了出來。

    自己的手指越來越粗糙,然而趙明溪卻走上了另外一條鮮花盛開的道路。

    自己的生母已經(jīng)進了監(jiān)獄,自己的名聲一敗涂地,日后即便成名了,還要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過去被挖掘出來。公司還提前給準備好了賣慘措施。

    而趙明溪卻活在陽光底下,成為了‘被欺負’的真千金,趙家所有人都在渴盼地等待著她回去,她卻不屑一顧。

    ——這有多不公平。

    ……

    陪她回學校的藝校男友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啦,趕緊進去找你們主任簽個字,然后我們?nèi)ゴ蛴螒??!?/br>
    是了。

    還有。

    她身邊的人是天之驕子傅陽曦。

    自己身邊的人卻是這么一個滿腦子只想打游戲、和自己親熱的草包玩意兒。

    趙媛指尖掐進掌心里,心中恨意森然,幾乎快掐出血來。

    “你愣著干什么?”藝校男友催促道。

    然后就見趙媛扭過頭來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有幾分讓他不認識的陰郁。

    幾乎令他嚇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我來啦

    下章應該是全文最后一個**,我想一次性發(fā)完,不然發(fā)一半的話,大家可能要哀嚎和罵我卡章。所以我今天就先只更這么一萬字,明天盡量更一萬五把劇情一次性放完。

    可以嗎,舉小手手向領導們申請一下。

    【本章依然是200紅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