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陳年往事
回到家中后,舅母和林氏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笑著問她們回來去城里的見聞。 當然,主要是問阮音和鴻雁。 阮音嘴巴會說,將一個原本無趣的半天給編出了不少的小故事,逗的幾個大人樂呵呵的。鴻雁則嘴巴笨,只是看著是誰面前的水沒了,或者豆豆的衣服是不是臟了。忙前忙后,一直在忙碌著。 阮音說著,突然提議:“娘,我今兒路過布莊,瞧見里面在招繡娘。jiejie的女紅這樣好,何不去試試呢?若是當上了,還能幫著家里減輕一下負擔。” “?。俊?/br> 舅母愣了:“啥繡娘啊,這縫縫補補的事,女人不是都會干嘛?!?/br> “娘?!比钜粞谧煨Φ溃骸斑@城里人啊,許多大戶人家是不自己刺繡的,都去布莊找人。還有,衣裳也并不是都自己在家做,布莊專門賣做好的衣裳,叫成衣。再說了,” 她站起身,走到鴻雁身后,雙手搭在她肩上:“都是縫縫補補,卻大有不同。jiejie繡出來的喜鵲活靈活現(xiàn),牡丹層層盛開跟真的一樣。能比得上的,有幾個呢?!?/br> 舅母被說的有些心動,但是自己不敢做主,看向了坐在上面的婆母。 曹氏淡著一張臉:“從前家里那么苦,都沒想著叫你們姐妹倆拋頭露面去幫襯。沒道理如今過的下去,還要讓鴻雁去看人臉色?!?/br> 舅舅是個直腸子人,一聽立馬拍胸脯:“你倆放心,爹來年打算好好干,咱家從前落下的饑荒今年也都還清了。過年,過年叫你娘去給你倆一人扯一塊兒花布,做新衣裳!” 阮音堅持不懈,到曹氏身旁軟磨硬泡。 “奶,這話咋能這樣說呢?” “咱家的賬雖然是清了,可是離著要吃飽穿暖還差遠呢。我爹天天在地里那么辛苦,我都看不下去。若是病了,倒了可咋辦?現(xiàn)在擺在面前一條通暢的路,jiejie去了,又輕松還能貼補家用,多好?!?/br> 沒錯,這就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計謀。 李墨陽不是非成繡不可嗎?雖說成繡的繡工她沒見過,可鴻雁的繡工,可是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兒的。 若是能讓鴻雁去,那李墨陽不是不用非成繡不可了? 而且她替李墨陽解決了這么大一個麻煩,對方可得念著這個好。往后再相處,也不難啊。 只是她心里想得美,曹氏卻突然怒了。 她猛地拍下桌子,清脆一聲響,把大家都給嚇壞了。 “怎么,這個家啥時候沒讓你吃飽穿暖了?最困難的時候,我跟你娘手腳都生了凍瘡,都把自己棉被里的棉花扯出來給你倆蓋。現(xiàn)在日子好了,反而嫌棄了?” 曹氏鮮少生氣,可一生氣,真是把全場所有人都給鎮(zhèn)住了。 “要是真嫌家里窮,你就上山去割草,下地挖螺。甭管怎么滴都能找個伙計干,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我心里清楚!” 說罷,站起身來,飯也不吃就出去了。 林氏連忙起身:“我去看看娘?!?/br> 等曹氏母女倆走后,阮音這才反應過來。 她臉上漲得火辣辣,從小到大,林家上下都疼她一個。她聰明伶俐,長的也好看,處處占高枝。曹氏的打臉,刪的她火辣辣的疼。 遑論周圍一雙雙眼睛盯著,真的讓人很崩潰。 阮音覺得難堪的緊,終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大家才恍然醒悟。 舅母哄著女兒,舅舅無助的看著自己的老爹,林老爹嘆了口氣: “你們啊,就不該在你們娘面前提繡娘這個事。” 舅舅和舅母都不明所以,連成繡都覺得好奇。 似乎是怕再有下回,林老爹索性把這件事說明白了。 “你們的娘,年輕的時候,原本是在金陵做繡娘的。后來遭同行陷害,弄壞了一塊兒價值十金的料子。蹲了幾天大獄,若非當年一個妙手娘子相助,差點死里面了?!?/br> 這段經(jīng)歷,還是頭一回聽說。 成繡問:“那妙手娘子是誰?” 大概是喝了兩盅酒,成老爹有些搖搖晃晃的放下酒盅:“好像是當年金陵一個十分能干的繡娘,聽說繡工針法聞名天下??筛傻脑俸?,不也是個繡娘嘛,據(jù)說最后可慘了,未婚生孕后,獨自拉扯著兒子。好容易那孩子長到三歲,又被仇家溺死在水中,尸首都沒找到。怎一個慘死了得?!?/br> 林老爹打了個酒嗝:“都說是她同行干的,可找不到證據(jù)啊。那妙手娘子后來徹底的瘋了,人也跑丟了。你娘,重情義,人家之前救過她,她跟著一路找到了宛平,沒找到人后來才嫁給了我,這才有了你們。” 難怪。 難怪曹氏讓成繡叫她外婆,那屋子永遠收拾的十分素雅。還有周身的氣質,怎么看都不是一個農(nóng)村女人出生。 原來還有這一段故事在其中啊。 “原來是這樣?!?/br> 舅母也明白了,拍了拍懷中的女兒:“也不怪你奶氣成這樣,行了,知道這件事來龍去脈,往后說話都注意一些。我去給你奶煮碗荷包蛋,一會兒你親自給端過去,再配個不是,聽到?jīng)]?” 阮音心里都快要氣死了,可現(xiàn)在大家都是一副同情曹氏的樣子。只有咽下心中委屈:“好,我知道錯了?!?/br> 舅舅這個時候出來打圓場:“沒事沒事,都一家人,行了,你們三個孩子趕緊再多吃點,你舅母這好手藝不吃可是浪費啊。” 男人寬厚的大嗓門遮蓋了整個桌上的尷尬氣氛,只是大家都興趣缺失,各自在心中思索著什么問題。 再說曹氏這邊。 她進了屋之后,就捂著胸口,十分難受的坐在炕邊。 正跟過來的林氏瞧見后,嚇了一跳,快步上前: “娘,你這是咋啦?哪兒不舒服趕緊說啊?!?/br> 曹氏艱難的指著炕頭的小匣子。 林氏連忙過去打開,里面放著一瓶褐色的小藥丸。 拿出一粒,迅速的塞進曹氏嘴里。又端來水,見曹氏把藥都咽進去后,又幫她順利。 好一會兒,曹氏的面色才從灰白轉為蒼白。 “娘,您真是嚇死我了。” 林氏聲音都在發(fā)抖:“您若是出個好歹,叫我可咋辦啊?!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