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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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最近迷上了海釣,恰好孟老爺子以前也喜歡釣魚,別墅碼頭那邊有好幾艘規(guī)格不同的游釣艇,平日里空著也是空著,華大少爺開口,孟梵川難得給了次面子,陪他一同上了艇。 今天陽光好,海面水天一色波光粼粼,潮汐,海風,和魏叔提前讓人醒好的酒,讓華大少爺十分愜意陶醉。 “車怎么開了一晚就還給我了?”華洵很是大方。 陽光刺眼,孟梵川戴著墨鏡懶散坐在甲板上,風揚起他沒系扣的襯衫領口,他散漫地喝著酒,淡聲回,“不順手。” 華洵嘖了聲,“那再買一輛唄,你又不缺那個錢。” 孟梵川卻興致缺缺,“沒意思?!?/br> 跑車這種玩意兒孟梵川見得太多,也玩得太多,20歲的時候他可能還會執(zhí)著嘗試各種不同牌子動力的超跑,但年歲增長,他早已握到了自己最中意的那個方向盤。 北城圈子里人人知道他有一輛全球不過七輛的黑武士,連車牌都掛得囂張。 和他這個人一樣,北城獨一份的乖張桀驁,誰敢招惹他? 可那樣囂張的一個人,如今卻被發(fā)配到滬城閉門思過,想到他天天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成熟穩(wěn)重的轎車里,華洵都替他累。 說起這樁事—— “所以你跟那誰的事真的假的?!比A洵的八卦心終于還是沒忍住。 孟梵川瞥他,“誰?” 華洵小心翼翼,“就給你爸氣到爆血壓的那個小模特。” 孟梵川的神情忽然就懨了下去,偏頭看向海面,“你覺得呢。” 華洵早就猜到這人是做戲,嘆氣道,“其實秦家那位不差,人也喜歡你多少年了,要不你湊合湊合,別整得家無寧日的。” 話剛說完,華洵便察覺到身邊這位迫人的眼神,直朝自己壓過來。 “開玩笑,我就開個玩笑?!比A洵知道孟梵川的性格,趕緊閉了嘴,“是是是,愛情這東西吧,的確得自己喜歡才行,勉強不來?!?/br> 孟梵川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靜聲幾秒忽然問,“一個女人主動抱你算什么意思?!?/br> 華洵睜大了眼,“喔唷”一聲轉過來吃瓜,“誰啊?誰敢抱我們孟二少爺?膽兒挺肥?。俊?/br> 北城圈子都知道孟梵川會玩,但他玩滑雪玩車玩各種戶外,唯獨不碰女人。況且他的壞脾氣名聲在外,就算有女人打他的心思,也從沒人敢直接上手。 孟梵川不耐煩踹開他,“問你就答?!?/br> 華洵連魚竿都不盯了,津津有味地分析道,“這還用說嗎,主動親近,要么看上了你這個人,要么看上了你的錢你的地位你的背景?!?/br> 叭叭兒一頓分析,華洵靠過來問,“怎么樣,是哪種?” 孟梵川卻沒回,只點點下巴提醒他身后,“魚咬鉤了?!?/br> 華洵轉身,手忙腳亂地扯起了魚竿,孟梵川在一旁看著,思緒微微拉遠。 他和岑蓁六天沒見了,要說沒見也不嚴謹,岑蓁每天晚上都會給他發(fā)短信,乖巧地告訴他今天接受了什么訓練,并說一句晚安。 但除此之外,再多的話也沒有。 若即若離,似近似遠,讓孟梵川也覺得自己像極了此刻華洵咬鉤上的魚,懸在空中,不上不下。 但她怎么可能是華洵口中的后者。 她如果是,早已有大把機會,還需要等到現(xiàn)在?還需要在那時拒絕別人的灌酒,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狽不堪? 她不是那樣的人。 …… 像是用排除法做完了選擇題,孟梵川頓了頓,突然興之所起地拿起手機給岑蓁打了過去。 然而“嘟”地響了幾聲后——“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向來不可一世,只有他掛別人,別人求著他接的孟家二少爺,生平第一次被人掛了電話。 華洵扭頭:“給誰打呢?” “沒誰。”以為岑蓁在忙,孟梵川堵在胸口的那股氣三秒后自動順了回來,正要把手機放一邊,微信跟著又響了。 他隨手打開,在某個群里看到工作人員最新的花絮分享—— 滑雪指導:「蓁蓁和柏延的初次試滑?!?/br> 孟梵川面無表情地點開,只幾秒,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緩緩坐直甚至摘掉了臉上的墨鏡,像是要看個清楚—— 視頻里,岑蓁和柏延穿著滑雪服,帶著護鏡,齊齊從雪道上滑了下來,中間按要求變換了幾個動作后,岑蓁不慎摔倒,滾了幾圈。 柏延迅速停下回到她身邊,蹲下查看她傷情。 兩人靠在一起,親密得像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第19章 明州滑雪場。 岑蓁對滑雪完全零基礎, 為了能在拍攝時拿出最好的狀態(tài),她幾乎每天都是早上天剛亮就到滑雪場,一遍一遍地練習。 下午六點,已經(jīng)練了整天的岑蓁在小屋休息, 打算喝點水再去滑幾圈, 趁著這個空閑時間看了眼手機, 才發(fā)現(xiàn)喬汀汀幾分鐘前給她發(fā)來消息。 「謝導瘋了吧?顧影?」 附帶的是一個鏈接。 岑蓁看著鏈接上面的文字,喝水的動作倏地便怔在了那。 @娛樂速遞:謝慶宗《墜落》女主接觸顧影。 和宋望在一起時他曾經(jīng)告訴過岑蓁, 諸多營銷號里, 也就這個“娛樂速遞”的可信度高一點, 聽說背后是某大平臺持股,很多發(fā)出來的消息都是資本試探市場。 岑蓁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是顧影。 能進到電影學院, 顧影自然也是有幾分顏值的, 早前就傳她背后有人撐腰, 所以畢業(yè)后一直資源不斷, 成為同批畢業(yè)的同學里事業(yè)上升最快的。 但她專業(yè)實在一般, 能接觸到謝慶宗這種咖位的導演,還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顧影背后的人有點本事啊, 謝導的資源都能拿到?!?/br> 「能不能別強捧了,只會瞪眼癟嘴的演技, 謝導是要自毀名聲嗎?」 「不要太離譜,謝慶宗不是說這部電影要沖明年戛納嗎?好歹找個會演的吧?!?/br> 「這很難評,原著女主清純又瘋批, 需要很大的爆發(fā)力, 顧影……我祝她成功吧?!?/br> 謝慶宗沉寂三年,一直在做《墜落》的改編工作, 前前后后其實已經(jīng)試了很多演員,其中也不乏流量大的小花,整個團隊對這部電影都寄予厚望。女主李桃的角色更是眾多適齡女演員暗中爭搶的目標。 如今冒出一條與女主有關的消息,自然在網(wǎng)上掀起軒然大波。 網(wǎng)友們議論紛紛,岑蓁沉默地看著,想起試鏡那天顧影自信地祝她好運。 是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是女主了嗎? 一直在旁邊等著岑蓁的池玉發(fā)現(xiàn)她神情不對,靠過來也看手機,但看不明白:“怎么了?” 岑蓁心口忽然很悶很悶。 原本她試這部電影也是一時之氣,拿不到角色她不會怨什么,可明明—— 深呼吸了幾次,岑蓁壓掉那些忽然涌上心口的情緒,一言不發(fā)地關掉了手機,“沒什么,走吧?!?/br> 池玉不明所以,幫她檢查好護具,兩人一起返回雪場。 柏延在另一側雪道上練著,也還沒走。教練看到岑蓁朝她擺了擺手,“太陽快落山了,你們再滑兩遍就回去吧。” 岑蓁點了點頭,正朝雪道上走,池玉的手機響了,沒過一會,岑蓁聽到身后傳來池玉興奮的聲音:“蓁蓁,蕙姨到了!我去接一下她!” 岑蓁微愣,心想離正式拍攝還有一周的時間,溫蕙怎么提前到了? 池玉一溜煙地跑了,岑蓁慢慢走到雪道上方蹲下綁雪板,柏延看出她神情異樣,問:“怎么了?要是太累就不滑了,早點回去休息?!?/br> 岑蓁還在想李桃那個角色。 21歲的姑娘還沒有學會波瀾不驚喜怒不形于色,心里不開心,臉上多少也有些情緒。 她垂眸搖搖頭,“沒有,來吧?!?/br> 經(jīng)過快一周的軍訓式訓練,岑蓁從一開始不習慣穿著雪靴走路到現(xiàn)在能在初級道上做出教練要求的簡單動作,已經(jīng)是教練眼中的“天賦異稟” 只是這一刻,當耳邊呼嘯而過的風掠過時,剛剛看到的微博多少還是影響到了岑蓁的注意力。 導致在下一個斜坡時,她一時沒控制好平衡,連著雪板摔了出去。 像這樣的摔倒幾乎每天都會發(fā)生,岑蓁也習慣了。只是有些抱歉自己的分神間接影響了柏延。 雖然柏延并沒有在意,他很快就也停了下來,滑到岑蓁面前蹲下問她,“沒事吧?摔到骨頭沒有?” 岑蓁察覺到了痛意,但不算厲害,骨頭肯定是沒傷到的,她掙扎著想站起來,柏延伸手來扶,就在快要碰到岑蓁手臂的那一瞬—— 一道身影停在了兩人面前。 他擋住了暮色,落下一大片陰影,冷過這漫天的雪。 日落前的雪山有十幾分鐘是格外動人的,當太陽落到地平線-4度到-6度之間,整個天空呈現(xiàn)出冷調(diào)的幽藍色,而不遠處的雪具大廳卻早早亮起暖黃的燈,兩種色調(diào)交織融合,碰撞出極其溫柔的反差。 萬籟俱寂,眼前仿佛分不清真實與夢幻。 在岑蓁抬起頭看清那道身影的面容后,忽然想起書上說—— blue hour,每一秒都有浪漫發(fā)生。 可如果對方是孟梵川呢? 整個世界被氤氳的藍浸透,岑蓁的雪鏡好似起了霧,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花了眼,剛剛在心里小聲罵了他幾遍,他就真的出現(xiàn)了? 直到身邊的柏延緩緩站了起來。 站在岑蓁面前的人他雖然不認識,但直覺告訴他,他伸出去的那只手,也許不合適了。 那道氣場年輕,高傲,也有警告。 柏延沒說什么,滑去了另一邊雪道。他離開,才讓岑蓁從不真實里倏然清醒,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一個聲音在腦中反復提醒: 是他。 他來了。 明明沒什么感覺的小腿忽然間便狠狠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