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也慣著她，總為她尋各自理由開脫。

    宴上，許多人見高聞雁來了，都倍感驚訝。

    “這便是令千金吧？”

    那胖乎乎的夫人笑著，頻頻打量著高聞雁。

    “可不是呢?！?/br>
    高夫人一邊假笑，一邊暗暗用手肘懟了高聞雁一下，高聞雁這才回魂。

    她方才張望了一圈，并沒見到楚序。

    就這么一會(huì)兒功夫，話題已繞到了她的婚配問題上。

    高夫人怕她聽了想起林謙，趕忙尋了個(gè)理由走開。

    或許是高聞庭特別纏人，高聞雁從小就沒有什么閨中密友，大多時(shí)候都是與她二哥一起玩的。

    而與她相反的，正是李菀清。

    她看見李菀清了，與其他世家小姐坐在一道，聊得正歡。

    李菀清也瞧見了她，遠(yuǎn)遠(yuǎn)地朝她點(diǎn)頭問好。

    她明明笑得得體，眼里卻終究帶了一抹憂愁。

    高聞雁明知她在愁什么，也只能愛莫能助了。

    楚序來得最晚，皇上卻絲毫沒有責(zé)怪的意思，只招呼了他一齊飲酒。

    “這是近日最受歡迎的酒。來！丞相且嘗嘗?！?/br>
    一提起這酒，旁邊的楊皇后不禁冷了臉色，楊國(guó)公更是一抖袖子，扭頭就走。

    皇上臉色一疆，又招呼王永：“來！將這酒分下去，一齊同樂！”

    王永值得勉強(qiáng)笑著。

    “是！”

    那酒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分發(fā)下去。

    自此，宴席才算正式開始。

    她坐在高夫人身邊，與楚序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楚序看著比那日精神多了，絲毫沒有病中的模樣。

    然而高聞雁只敢不經(jīng)意地瞥過，不能叫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舞女、歌女都把這當(dāng)成一飛沖天的機(jī)會(huì)，卯足了勁兒在臺(tái)上表演。

    絲竹聲，歡呼聲，各種聲音將高聞雁包裹著，而她只覺無聊。

    此時(shí)，已過了大家正襟危坐的時(shí)候，有人開始四處走動(dòng)、攀談。

    楚序身邊亦圍了好幾個(gè)人，他一邊應(yīng)著，視線卻穿過縫隙，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上。

    其實(shí)他很早就看見了高聞雁。

    她本就身形比一般女子要高挑，又因習(xí)武的緣故，她總是站得筆直，在一群女眷中實(shí)在令人矚目。

    如此英姿的女子，大寧實(shí)在找不出第二人。

    有人群遮掩著，高聞雁根本沒發(fā)覺楚序在看自己。

    她托著腮，百無聊賴。

    早知道便不來了。

    她這瞅瞅，那看看的，終于以一個(gè)微妙的角度，撞上了楚序的目光。

    楚序壓下嘴角的笑意，緩緩舉起了杯。

    周邊人以為丞相敬酒，紛紛也舉了起杯，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祝福的話語。

    楚序微微仰起頭，目光卻半分不動(dòng)，牢牢地鎖在她的臉上。

    于是高聞雁才知道，那是敬給自己的酒。

    她彎了彎唇角，也拿起酒杯，終于嘗到了這來之不易的酒。

    入口醇厚，帶了些辛辣與獨(dú)特的香氣。

    可她偏偏覺得有些回甘。

    第66章 丞相可是有意中人了？

    宴上出了一個(gè)小插曲，是關(guān)于楚序的。

    “若朕沒記錯(cuò)，丞相也二十有六了?！?/br>
    皇上此話一出，席間霎時(shí)安靜下來，紛紛朝楚序看去。

    “是。”

    “嗯，不錯(cuò)?！?/br>
    皇上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丞相為國(guó)殫精竭慮，倒是忘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在大寧晚婚是非常普遍的，比如高聞溪，還長(zhǎng)了楚序三歲，迄今也未成婚。

    于是皇上順理成章地想起了高聞溪。

    “驃騎將軍也未婚罷？”

    然而四處看了一圈，仍沒看到高聞溪的身影。

    王永附到他耳邊道：“方才李太傅的千金不慎落了水，驃騎將軍送她回去了。”

    “李太傅？”

    皇上眸子閃爍一瞬，終回歸平常。

    既然人不在，他也只好作罷，將話題又回到楚序身上。

    話已至此，誰都知道接下來，皇上要說的話無外乎是指婚。

    可究竟是哪家女子，大家無從猜測(cè)。

    隨著大家的目光，高聞雁終于光明正大地看向了他。

    卻見楚序依舊掛著一抹淺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杯沿。

    起初，她的心莫名地慌了一瞬，然而高聞雁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上一世，她未曾聽過楚序要大婚。

    “丞相呢？丞相有何打算？”

    果然，皇上又將話題繞了回來。

    “承蒙陛下關(guān)心，臣并沒有這方面的打算?！?/br>
    “哦？”

    皇上笑瞇瞇道：“丞相政務(wù)繁忙，想來是無空?！?/br>
    “你看，朕的文安怎么樣？”

    文安公主乃皇上的掌上明珠，大家都在猜，究竟是誰能摘得下這顆天上星。

    誰想，皇上竟是偏向楚序！

    場(chǎng)上變得更加安靜了，都在等著楚序的回話。

    這其實(shí)是一個(gè)兩難的選擇。

    若拒絕，則讓文安公主失了顏面，惹得圣上不悅。

    可如果接受，則證明楚序的野心遠(yuǎn)不止如此，還不滿足于丞相之位。

    而丞相已經(jīng)是一人之下，再往上……

    “丞相無需多慮?！?/br>
    感受到氣氛的凝固，皇上笑道：“朕知愛卿在顧慮什么?！?/br>
    說完，他又道：“此刻，朕只是一個(gè)，想為愛女尋得良婿的老父親罷了。”

    文安公主就坐在太后身側(cè)，聞言，不禁羞怯地低下了頭。

    高聞雁忽然就明白了。

    原來，皇上真不是有意為難楚序。

    因?yàn)槲陌补鞣置魇窍矚g楚序。

    不僅是高聞雁，場(chǎng)上其他人也紛紛悟了過來。

    任誰看，楚序都不應(yīng)該拒絕。

    否則，就是讓文安公主顏面掃地。

    然而，楚序還是拒絕了。

    “文安公主風(fēng)姿綽約，才華出眾?！?/br>
    “是臣配不上公主?！?/br>
    皇上登時(shí)冷了臉，道：“丞相何必謙虛？”

    “若丞相不行，這大寧還有哪個(gè)男子可以？”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問：“丞相可是有意中人了？”

    于是眾人都記起了那坊間傳聞，往他腰間一看，果真掛著一個(gè)暗紅色香囊。

    “是，臣有一個(gè)苦尋已久的人?！?/br>
    楚序開口道：“她曾于臣有救命之恩，臣不敢忘。余生只望能找到她，好好地報(bào)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