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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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倚山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忽然就笑了出來。 他原本以為,父母雙亡后他的人生就這樣了,誰想還會遇到李菀清。 李菀清問:“你是哪家的公子?” 誰想林倚山的眼神暗了一分,可臉上仍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家沒了,現(xiàn)下大概算是個流民罷?!?/br> 胡說。 他身上的衣裳雖算不得名貴,可到底是干凈整潔。 后來,李菀清才知道,林倚山的家確實沒了。 偌大的林府,只剩下一老奴和他相依為命,家中財產也盡數充了公。 他看月亮的屋頂,便是他家中的一處舊宅,門外貼著白色的封條,屋內則雜草叢生,再無人打理。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是李菀清主動去找他,所以李菀清總覺得他沒有那么喜歡和自己待在一起。 可每每月上梢頭,李菀清偷偷翻墻的時候,又總能見到他的身影,或在屋頂,或在墻下。 直到一次,李菀清染了風寒,臥床好幾日不再外出,林倚山才翻了她的窗。 彼時李菀清仍在發(fā)著高熱,卻見少年修長的身影立在床邊。 于是她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 “倚山,你到底是在乎我的?!?/br> 接著,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次日再醒來,已分不清昨夜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可瞥到枕邊的那個小木人玩偶時,李菀清終于吃吃地笑起來。 能夠遇見林倚山,真好。 第117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口中的林倚山,和高聞雁認識的終究不太一樣。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菀清甚至還和她提起了年少的楚序。 在李菀清的童年里,只知楚序是與她有婚姻的那個哥哥,才華橫溢,是驚艷整個揚州城的存在。 說到這,李菀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說來丟人,其實我小時候有些怕他的?!?/br> “為何?” 高聞雁以為,楚序小時候定不像現(xiàn)在這般喜怒無常。 “大人們總說,我和他該是最熟悉的關系??墒俏腋杏X他太難以接近了?!?/br> 記憶里,楚序待她和楚盈并無太大差異,而她性子又不如楚盈活潑,自然更和楚序說不上話了。 所以,雖然說是定下了娃娃親,可李菀清總覺得楚序會想辦法推掉的,早晚的問題罷了。 可惜后來造化弄人,李菀清搬去京城沒幾年,便聽說楚家沒落。 當時她爹其實是高興的。 和揚州城不一樣,京城里隨便一抓便是達官貴人,最不缺的便是官宦子弟。 李太傅早便想毀掉這門親事了,楚家出事正好不用他再去廢功夫,或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 可誰能想到,那名滿揚州城的少年并沒有被命運壓垮,更是一舉成為了當朝丞相呢? 還記得李太傅立即攜了她去相府,演一出“我可算找到你了”的戲碼。 他顫顫巍巍地叩拜新任丞相時,李菀清站在一旁,神色嘲諷。 或許正因為她對父親不經意透露的感情,讓楚序沒有對她有過多的變化,還愿意如往常一樣同她說上兩句。 高聞雁心中很不是滋味。 人人皆知楚序當相是如何風光,卻不知他帶著底下三個小的,在隴南有多艱苦。 可惜,她遇見楚序到底是太晚了,揚州城萍水相逢后,便無后續(xù)。 林倚山回府時,二人聊得正歡。 雖然大多時候都是李菀清在說,可高聞雁卻覺得甚是有趣,被林倚山一打斷,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你怎么也在這?” 不用問,高聞雁都知道這話是沖自己來的。 “我來見一下清清怎么了?” 林倚山抱了雙手,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兄妹倆指定又要我當牛馬。” 他預料得倒是準。 高聞雁咧嘴一笑:“那便如你所愿了?!?/br> 雖說李菀清算不得外人,但事關高家,高聞雁還是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金國二皇子前段時日不來了嗎?我想知道他見了誰,又去了哪?” 聽到是金國二皇子,林倚山不禁皺了眉。 果然交給他來做的就沒有簡單的事,對方是一國的皇子,稍不注意,便是影響兩國關系。 而且都過去一段時間了,再倒過來查,可就要費一段功夫了。 高聞雁自然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便先查出他現(xiàn)在的下落罷?!?/br> 于是她決定先把重要且相對簡單的做了。 知道二皇子人在哪才是最重要的,如此,大不了她就可以親自去見一下。 或許,還能拿麗妃入獄之事,來送一個人情。 第118章 我沒你想得那般齷齪 與林倚說完要事,高聞雁十分自覺地跑了,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林府門前有兩條路可離開,奈何她往常走的那條被堆滿了箱子,或許是哪家店鋪在卸貨。 于是她調頭走了另一條路,心不在焉的,是在衡量回將軍府還是去浮華樓。 不知是高聞雁想得過于入神,還是那人的身法太好,她路過一個店面時,忽然被一只手扯了進去。 四周一片漆黑,那人雖捂住她的嘴,力道卻不大。 見高聞雁沒有反應,他奇怪道:“你為何不反抗?” 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高聞雁無奈道:“丞相好生幼稚?!?/br> “你早知是我?” “嗯?!?/br> 光天化日之下,也就他有這個膽子了。 被抓住手臂的一瞬間,高聞雁幾乎要條件反射地還手,可與此同時,她卻認出了楚序。 說不清是為何,也許是他身上的氣味特殊,又或許是因為他手指的冰涼觸感,總之高聞雁就是認出了他來。 她得意地挑挑眉,又故意輕浮地微微揚起下巴。 “不獎勵我嗎?” 誰想楚序不領情,撇過頭去,不愿理她。 高聞雁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他神色不對勁,仿似為了什么在置氣一般。 她不禁歪頭去看他,問:“發(fā)生何事?” 楚序遲遲不肯出聲,高聞雁見到他時的雀躍也漸漸地冷了下來。 她認真捋了捋前因后果,又問:“你為何會在此?” “你監(jiān)視我?” 越往后說,高聞雁的臉色便愈發(fā)難看。 “因為知道我去見了倚山,所以特地堵在這里?” 沒想到她會這般想,楚序不禁深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你想得那般齷齪?!?/br> 雙手往胸前一抱,是她防備時固有的姿態(tài)。 “那你倒是說說呀?” 昏暗的房間里,兩人不過隔了兩尺的距離,氣氛卻僵持不下,誰也不肯讓步。 可楚序卻道:“沒什么好說的。” 能說什么呢?他有什么吃味的資格嗎? 高聞雁朝他拱拱手,疏遠道:“那便告辭了。” 踏出門前,她又轉頭補了一句:“對了,還請丞相注意影響,在外頭見了我還是當做不熟較好。” “更不要如此貿然地與我接觸。” “我們都賭不起。” 說完,仿佛出了一口惡氣一般,高聞雁頭也不回地走了。 待日光再次照在身上,高聞雁方覺剛才小屋里原來是寒冷的。 完全沒有吵架勝利的喜悅,她撇了撇嘴角,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