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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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襲擊伽瑪?shù)臋C械鳥盤旋而下,它張開尖銳的金屬喙,直指阿舍爾的方向。 但一向膽小的伽瑪卻忍痛挪動自己受傷的身體,將蟲母保護得嚴絲合縫。 響徹精神力的痛鳴讓阿舍爾大腦一震—— 全身都古怪的機械鳥瞬一口叼向死死護住蟲母的小象鷹蛾。 刺啦。 精神力中的痛鳴在這一刻變得綿軟無力,幾近虛無。 刺耳的撕扯聲下,血液濺到了阿舍爾的臉上、眼皮上,模糊的紅色血霧后,是伽瑪被活生生咬斷的鮮艷蟲翅。 染血的蟲翅很快被惡劣的機械鳥群在空中分搶成碎片,紛紛揚揚,就像是來自犯罪者的傳單挑釁。 堪堪解決一只機械鳥阻攔的小怪物才沖過來,仰躺在地上的阿舍爾則從模擬器背包中摸出激光槍,就著伽瑪護佑的縫隙,沖那只機械鳥狠狠開了一槍。 激光guntang的嗡鳴之下,怪鳥幾乎毫發(fā)無傷。 它們盤旋在半空中,被紅色觸須纏繞的眼球倒映著阿舍爾的身形,似乎將這片陸地上唯一的中級蟲母當做是眼中釘、rou中刺。 它們的目標是擊殺他,然后帶回他的血rou。 ——不計一切代價。 當又一只機械鳥發(fā)狠了地俯沖下來時,其他子嗣不要命地沖開鳥群的sao擾,形成圓環(huán)圍在蟲母周圍時,褪去擬態(tài)的旦爾塔則飛撲向阿舍爾的位置。 綻開在小怪物胸腹間的活巢無聲張開,試圖將處于危險中心的阿舍爾攏進最安全的地方。 但在他們即將相貼的那一刻,神色冰冷的青年看了眼伽瑪已經(jīng)失去聲息的尸體,無言按下了讀檔。 mama…… 近在咫尺的距離下,赤紅的豎瞳里倒映滿了青年的身影,著急的活巢幾乎翻滾血rou,想要將脆弱的蟲母拉到懷中。 但依舊來不及。 在模擬器回溯的千分之一秒里,阿舍爾靜靜與那雙猩紅的豎瞳對視,散動的余光則捕捉到遠處潟湖中涌出的深紅。 絲絲縷縷,像是一片紅色的蛛網(wǎng),瞬間覆蓋了整片湖水。 【滴,讀檔成功?!?/br> …… 遙遠的蒼穹之上,不被地表蟲族所知的天空城繁華壯美。 未來科技感的建筑是清一色的冷灰白,在那色澤近乎傷眼的直角世界里,矗立著一近乎戳破天際的純色尖角建筑。 高聳,簡潔,規(guī)整,極具有巨構(gòu)建筑特點,令一切生命在其面前都格外地渺小。 這是近千年蟲族寄予厚望的烏托邦。 已經(jīng)成為高級蟲族超過百年的塞克拉正急匆匆自云門而過,身后跟著的隨從是清一色的機械巨人。 他行色匆匆,五官很明顯地突出著一種蟲類特征—— 豎立的觸角,包裹在眼眶上的復眼,以及半擬人態(tài)的口器。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塞克拉是典型的擬人態(tài)直立蟲,人和蟲的特點各占據(jù)一半,才形成了這樣極具有特點的外貌。 塞克拉身后烏黑的衣袍在空氣中翻涌著,他身上的暗色變成了這片銀白中唯一的濃郁。 直到走近到龐大的建筑前,塞克拉猛然一頓,他在數(shù)十米高的機械門前看到了一個自己最不愿意遇見的純白身影。 庫亞,王蟲身側(cè)唯一的近衛(wèi),一條忠心十足的狗,負責給蟲母自地表抓捕高級蟲族做rou畜食用。 當然,庫亞也曾同他一般,是蟲母的孩子——具有血緣關(guān)系、從同一蟲卵中孵化的孿生兄弟。 “塞克拉大人,止步。” 庫亞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布料包裹著,不曾露出任何五官,嚴絲合縫地像是個本該被埋在墓地里的木乃伊。 他道:“母親正在用餐?!?/br> 塞克拉諷笑:“用餐?看來你又抓到了新的高級蟲族?” 庫亞頷首,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 塞克拉深深呼出一口氣,“那么機械鳥,也是母親放出去的?” 庫亞聲線平和,毫無起伏,“母親做的決斷,我們無權(quán)干涉?!?/br> 砰! 塞克拉憤怒到不受控制地帥甩動身后的尾勾,只輕飄飄一晃,三米多高的機械巨人就粉身碎骨。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幾乎到咬牙切齒:“……為什么?” “塞克拉大人是在問什么?” “問機械鳥,問母親的決定,問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母親的意圖一直都很清晰。”庫亞依舊不緊不慢,“他要永遠、永遠、永遠做蟲族唯一的蟲母、唯一的王?!?/br> “……即使他已經(jīng)老到無法安撫子嗣?甚至要把整個始初之地攪得生靈涂炭、違背整個蟲族社會的生態(tài)規(guī)則?” 庫亞沉默之際,緊緊閉合在他們身后的機械門打開了。 銀白色的巨大建筑內(nèi)是一片漆黑,幾乎是在門開啟的瞬間,庫亞和塞克拉都半跪在地,向那位至高無上的王蟲行禮。 砰! 一聲巨響,從黑漆漆的建筑內(nèi)部砸出來一具無頭的高級蟲族的尸體。 啃食的痕跡明顯,高級蟲族本該鮮亮的復眼變成了一對幽深的窟窿。 塞克拉凝神看了一眼,眼皮緊繃,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似乎這道門打開,只是為了扔一個王蟲吃完的垃圾,等那具尸體摔在光滑的地板上后,機械門又緩緩合上,擋住了想要看向內(nèi)部的視線。 塞克拉起身,盯著那具蟲尸眸光發(fā)暗。 庫亞道:“塞克拉大人,請回吧,母親不會見任何子嗣?!?/br> “……所以就這么縱容他那不可能的欲望?”塞克拉抽了抽面皮,扭頭陰森森看向庫亞:“你還記得我們的父親和哥哥嗎?” 庫亞那張擋在白布下的臉微僵。 塞克拉冷笑:“不記得了?不是母親說想吃rou嗎?難道不是你親自為母親遞上的那一把刀嗎?怎么樣?用父親和哥哥的骨血堆起來的權(quán)利,用著還舒服嗎?” “……塞克拉,閉嘴?!?/br> “終于不裝模作用了?你還記得父親長什么樣嗎?你還知道我們有幾個哥哥嗎?你給母親當看門狗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下一次被吃的可能是你、是我嗎?” “閉嘴?!?/br> “好,我不說!我也不想伺候了,你自己當狗吧!” 話落,怒氣沖沖的塞克拉轉(zhuǎn)身就走,只是他晃動在身后的尾勾上,似乎有道一閃而過的猩紅細絲。 庫亞瞳孔一縮,轉(zhuǎn)頭看向跟隨在塞克拉身后的機械巨人身上。 它們身上緊密的金屬關(guān)節(jié)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被深紅霸占,寸寸盤踞,恍若控制了傀儡的藤蔓。 在食用了作為rou畜的高級蟲族后,母親血液寄生的能力越發(fā)恐怖。 他來不及追塞克拉的身影,只好轉(zhuǎn)身跪在機械門前,低聲喃喃道—— “母親、母親求您,求您別這樣……” “我會給您抓高級蟲族的!您想要多少都行,求您……求您放過塞克拉吧。” “您要什么我都可以做……” 緊閉的機械門一動不動,但幾縷猩紅的細絲卻自門縫之間鉆了出來。 在庫亞強壓著恐懼的眼神里,這些柔軟纖細的觸須一點點鉆進裹在他身上的白布里。 簌簌。 是這座天空城中偶爾會起的風。 松垮的白布散開一角,露出了庫亞遮擋住的面容。 那張本該立體、同時兼具人與蟲特征的面上滿是被蟲類口器啃食過的痕跡,猙獰可怖,宛若鬼臉。 而最深的一道陳傷,則橫陳在庫亞的唇角邊,巨大的血rou被啃食殆盡,甚至裸露出了內(nèi)部rou紅的口腔、牙床。 他就像是一塊碎裂的拼圖。 庫亞跪俯時垂下的頭更低了。 許久以后,紅色的觸須褪去,他那張毀壞十足的臉裸露在風里,同時聽到了自精神力中傳來的命令—— 【殺了他?!?/br> 【去,殺了他?!?/br> 【我要他的……血rou。】 那樣的香甜,是數(shù)千年從未出現(xiàn)過的鮮美,甚至完全超越了每一代誕生的蟲母,怎么能不令他渴望呢? 本以為只是一個能從劣質(zhì)跳躍到低級的小小意外,他甚至不打算著急地去品嘗這次的美味,誰能想到這才幾天,新的驚喜就已然從地表飄上至高空。 一個中級蟲母。 一個從劣質(zhì)到低級,又變成中級的蟲母。 【多么美味,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吃了他吃了他一定要吃了他!】 鼓動的欲望在王蟲的血rou里跳動,口齒生津,似乎能夠回憶起從前每一次吞噬的美味。 也只有這樣鮮美的血rou,才能令他的生命延續(xù)更久吧…… 在飽含殺意與惡劣的精神力命令中,庫亞俯首,深深埋下了腦袋。 從縱容魔鬼的第一次開始,他就該知道,逃不掉的…… 第33章 吞噬or馴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