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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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不需要道歉?!辟さ碌纳袂楹苷J真,他向前推了推盛著紙杯蛋糕的盤子,“赫爾說您喜歡吃奶油味的?” “嗯,是喜歡的?!?/br> 阿舍爾接過,輕輕咬了一口,也同時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傾聽這一場他錯過了六百多年的過去。 這一場談話里的角色,似乎不是拋棄蟲群的蟲母,也不是被蟲母拋棄的蟲群,他們像是從前在始初之地的模樣一般和諧自然,伴隨著穩(wěn)重者的緩慢解釋,偶爾摻雜著幾聲不服輸?shù)姆瘩g,隨之在阿舍爾的眼前綻開了一幅略顯陳舊的畫卷。 當初阿舍爾離開之初,最開始的數(shù)個月里蟲群們陷入了一種低潮到了極致的情緒,他們像是游蕩在荒原之上的鬼魂,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穿梭在始初之地的每一個角落—— 從松林到濕地,從雪原到云端,又從戈壁重新回到荒野。 曾經(jīng)和蟲母一同走過的地方被他們翻來覆去地找,不曾和蟲母涉足過的未知地域,也同樣被翻了個底朝天。 甚至不只是蟲群在找,曾經(jīng)由蟲母牽線而聚合成的芬得拉家族的外編成員,也同樣參與到了這場曠日持久的尋找戰(zhàn)中—— 干燥的荒野之上,雌蜥和五只已然強壯的幼蜥搜尋同族,四處追蹤屬于蟲母的氣息;寒冷的雪原里,恐頜豬一家發(fā)動同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匿的冰洞;幽暗的松林里,已然更替新王的巨蛛群耳目遍布深林,甚至精細到了石碓下松軟的泥土縫隙里…… 就連曾經(jīng)和蟲族敵對的巨型沙蟲和骷髏蜥,也在那時候已經(jīng)跨入高級的蟲群們的暴力鎮(zhèn)壓下,變成了尋找蟲母大軍中的一員。 最開始,巨型沙蟲和骷髏蜥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只是它們怎么都沒料到,失去了蟲母的蟲群就像是一群逮著誰都往死里咬的瘋狗,一旦下嘴絕不松口。 當兇神惡煞的蟲群們以殘忍的手段,在巨型沙蟲和骷髏蜥面前宰了他們好幾個不聽話的同類后,哪怕是從前被劣質(zhì)蟲母養(yǎng)開了胃口、兇殘暴戾的家伙們,也都一個個開始畏手畏腳,產(chǎn)生了恐懼。 但即使搜尋的隊伍越來越龐大,但最終的結(jié)果,早就注定了。 ——誰都沒能找到蟲母。 某一兩個空隙里,蟲群們才后知后覺,mama不只是離開了他們,更是離開了這顆星球。 “……那時候我們都知道離開始初之地的唯一辦法,就是創(chuàng)始者號?!睘踉坡杂凶猿暗匦α诵?,“所以我們想讓歌利亞帶著我們,開著戰(zhàn)艦去找您?!?/br> “但最后你們并沒有,對嗎?” 不知道為什么,阿舍爾直覺歌利亞不會答應,像是某種并不曾長時間朝夕相處就能了解的默契。 “是的,歌利亞拒絕了我們?!?/br> 說著,幾個高級蟲族看向了坐在不遠處,面色微凝滯的當事者。 被注視著的歌利亞不動聲色地咬著舌尖,那股游蕩在下三路的怪異讓他坐立不安,但此刻卻也只能繃出一副冷漠禁欲樣兒,主打一個腦子和身體各干各的事。 歌利亞聲音略啞,眉眼間有幾分薄薄的隱忍和克制,“……我想,只有我們變得更好以后,才有資格出現(xiàn)在mama的面前。” 阿舍爾一頓,“如何更好呢?” “現(xiàn)在這樣兒,或許還可以?!比死Q郏p聲道:“mama,我們有在學的?!?/br> 阿舍爾下意識想問“學什么”,好在比他嘴更快的是反應迅速的大腦。 還能是學什么? 當然是學如何成為他喜歡的模樣。 “我離開以后,不會誕生新的蟲母嗎?” 阿舍爾轉(zhuǎn)移話題,蟲群們展露的愛意沉重到令他有些接不住,在“沒誰離開了誰會死”的論題中,阿舍爾模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在阿舍爾最初的認知里,蟲群對自己的依賴只會是一時,當他離開的時間足夠長,當他在蟲群中的記憶逐漸被消磨后,為了蟲族基因的繁衍生息,這一種族必然會在自然規(guī)定的影響下,再一次誕生新的蟲母。 屆時,新生的蟲母會比阿舍爾更愛那群忠心耿耿的子嗣們,也更能負擔起他們毫無保留的愛。 “mama,只要我們與您的聯(lián)系沒有斷,就永遠不會有新生的蟲母?!?/br> “……就算斷了,我們也想再連起來。” 蟲族從前的感情是很單一的,單一到他們認定自己對蟲母的追隨是“愛”,為蟲母的奉獻是“愛”,在刨除基因的影響和血脈的吸引之下,這樣的“愛”反而變成了略有程序化的習慣和天性。 他們生來便如此“愛”著蟲母。 但阿舍爾打破了這潭亙古不變的水。 于是單一的“愛”開始變調(diào),滋生出了羨慕、嫉妒、癡迷、恐懼、悲哀、憤怒,甚至是一點點恨。 而這些復雜的情緒又經(jīng)過時間的累積,最終變成了如人類一般多樣化,卻又同蟲族一般始終如一的愛。 阿舍爾垂眸,躲開了蟲群們注視著自己的視線。 在他自己未曾完全思考好這段關(guān)系前,阿舍爾無法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做出回應,否則這同時是對彼此的不尊重。 歌利亞察覺到了蟲母躲避的態(tài)度,他不曾繼續(xù)后延話題,而是道:“已經(jīng)快到用餐時間了,mama不如嘗嘗我們的手藝?” “……你們也會做飯?” 迦勒抬眸,幽綠色的眼瞳里隱約有波光粼粼的水色,略沙啞的聲線,為本就氣質(zhì)桀驁的始初蟲種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魅力。 迦勒:“可不只有那只白毛蟲崽子會做?!?/br> “他叫赫爾?!鳖D了頓,阿舍爾在話尾又輕輕喚了一聲迦勒的名字。 “哼,好吧,”迦勒不著痕跡地勾唇,“所以mama要不要留下,感受一下不一樣的廚藝?” “是啊,我們幾個都會做飯的,到時候mama可以一邊吃,一邊聽后來的事情?!?/br> 蟲母不在的日子枯燥又無味,在三個始初蟲種的帶領下,其余雄性蟲族的日常從單一的“看誰不爽就打一架”,演變成了學習和打架,而學習的內(nèi)容也五花八門—— 禮儀,穿搭,做飯,家務,藝術(shù)鑒賞,說話方式…… 林林總總,六百八十二年的時光里沒有一天白費,就像是歌利亞說的那樣,他們要變得更好,才能匹配得上本身就是來自文明世界的mama。 畢竟,矜貴如王子一般的蟲母身邊,怎么看都和一群穿著獸皮裙的“野人”不搭吧。 “好,那我嘗嘗。” 在蟲母應聲后,一眾高級蟲族們立馬開始動身去廚房,而阿舍爾則準備去看看被晾了好一會兒的旦爾塔。 這一次,他沒叫其他蟲族陪同,有創(chuàng)始者號上的機械臂帶路,很快阿舍爾就站在了熟悉的門前。 幽長的走廊空曠又寂靜,除了阿舍爾自己的呼吸聲,就是緩緩離開的機械臂所發(fā)出的窸窣聲。 片刻的沉默后,阿舍爾抬手搭上了門把手,隨即下按、開門。 噠。 很快,房門閉合在他的身后。 密閉又昏暗的房間內(nèi),猩紅的藤蔓像是見到了主人的小狗,一個個屁顛顛地湊了過來,簇擁著阿舍爾走向床頭,似乎在展示著它們“禁錮”的結(jié)果。 純白色的手套靜靜搭在旦爾塔的眉眼之間,只間歇性地顫抖著,一如祂緊繃又僵硬的每一寸肌膚。 沉悶的喘息被堵在嘴里的領結(jié)掩蓋,阿舍爾抬手,輕輕點了點旦爾塔汗淋淋的腰腹。 “唔!” 當事者猛烈一抖,頂端顫顫巍巍,幾近臨界,卻又被硬生生忍了回去。 蟲母的精神力撫過藤蔓,于是“易主”的藤蔓立馬變作狗腿子,揪掉了旦爾塔嘴里的東西。 “媽、mama……” 阿舍爾輕輕拍了拍對方,掌下的身軀又是不出所料的劇顫。 他輕聲問道:“小狗忍住了嗎?” 隱忍又沙啞的聲音響起,“……小狗忍住了?!?/br> 捏碎心臟時聲線都沒這么顫過的旦爾塔,此刻話都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忍耐變成了祂在無盡黑暗里唯一能堅持的事情,也是唯一祂能夠當做是“救命稻草”的、來自蟲母的命令。 從前六百多年被丟在原地的空虛,以及安全感的缺失在強力的忍耐之下被撫平,哪怕旦爾塔什么都看不清,動不了,說不了話,可祂知道不用怕,因為有mama的指令在束縛著祂。 祂是mama的小狗。 是被mama侵襲用項圈禁錮的小狗。 恍惚的朦朧里,小狗聽到他的主人一邊摸祂,一邊問:“所以,為什么要我殺了你。” “……報、報仇?!?/br> “給誰報仇?” “給mama……給主人?!?/br> “什么仇?” “……” “什么仇?”阿舍爾又問了一遍。 “……殺死,mama的,仇?!?/br> 那一刻,阿舍爾瞳孔微縮,捏著的手不禁在旦爾塔最脆弱的時候用力。 軀干下意識的掙扎險些掙脫反水藤蔓的束縛,但很快聽話的小狗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強行按下反應,忍到痙攣都不曾真正掙開。 阿舍爾垂眸,手指放松,“我同意了?!?/br> 緊繃的弓瞬間放松,蓄滿力的箭飛了出去,炸開的箭鏃白花花一片,落在了起伏的蜜之間。 主人獎勵性地撫摸著小狗,輕聲道:“乖孩子,做得很好。” 與此同時—— 提早各回各房間的歌利亞和迦勒,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滿足,幾乎是如出一轍地陰沉著臉,將弄臟的褲子扔到了臟衣簍里,等待清潔機器人的處理。 ……真是太便宜旦爾塔了?。?/br> 第97章 補償 唰唰唰。 洗手間里傳來水流聲, 刻花玻璃上朦朧映著黑發(fā)青年低頭洗手的身影。 落在指腹間的白很快隨著水流的沖洗盡數(shù)落入下水道,阿舍爾抬頭,看了一眼鏡面中的自己。 明明是作為“支配者”的身份去下達命令, 但望著鏡子里眼尾暈染著薄紅的自己,阿舍爾很難不懷疑, 剛才被玩弄、懲罰的到底是誰。 才自我質(zhì)疑間,另一抹浸潤水光的蜜色從敞開的門口走來。 阿舍爾看向映在鏡面里的身影。 始初蟲種的恢復能力確實強大, 比起第一眼看到時的破破爛爛, 此刻旦爾塔面前算得上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