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人是他喜歡的。

    “也許吧?！?/br>
    那一瞬間，喻澤川看見桌對面的陸延忽然笑了笑，原本細長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讓人不由得想起冬日里和暖的太陽，驅(qū)散了深秋的潮氣。

    喻澤川皺眉：“你笑什么？”

    陸延原本以為喻澤川早就心如死灰，沒想到對方還有點屬于正常人的情感，他搖搖頭，低頭夾了一筷子菜：“沒什么?！?/br>
    桌上的飯菜分量不多，他們兩個剛好吃完。陸延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掃了眼殘羹剩飯，故意道：“你去洗碗唄?！?/br>
    他覺得喻澤川這種大少爺八成不會洗碗，就算會洗，也不見得能聽自己的差遣，卻沒想到喻澤川冷冷瞪他一眼，居然真的一言不發(fā)起身去廚房洗碗了。

    “……”

    喲，天下紅雨了？

    陸延看了眼窗戶外間陰沉的天，只感覺風雨欲來，雷聲陣陣。他起身從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走進廚房看喻澤川洗碗，一邊喝，一邊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喻澤川沒好氣：“和你有關(guān)系嗎？”

    陸延：“我想知道?！?/br>
    喻澤川一頓，最后低聲吐出了一個數(shù)字：“二十九?！?/br>
    他想起自己最好的五年時光都在監(jiān)獄里度過，心里像壓了塊沉甸甸的巨石，眼底陰郁難消。

    陸延算了算：“那你比我大三歲，挺好的?！?/br>
    喻澤川沒想到自己年紀居然比陸延大，停下洗碗的動作：“有什么好的？”

    陸延認真注視著他：“才二十九，如果不出意外，你以后的日子還很長?！?/br>
    “轟隆——！”

    一道閃電忽然劃過，直接撕裂了漆黑的天空，水池里堆著的碗碟仿佛受到驚嚇，小山般傾斜滑落下來，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動靜，一度蓋過了雨聲。

    陸延知道那不是意外，是因為喻澤川的手在抖。

    喻澤川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洗碗，臉上的血色卻一點點褪了個干凈，外面的雨聲和雷聲讓他感受到了潮濕和難受，思緒也控制不住開始紊亂起來，沉重的呼吸在空氣中響起，泄露了他有些糟糕的身體狀況。

    陸延率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皺眉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男人溫熱的掌心稍稍安撫了喻澤川緊繃的神經(jīng)，他聲音沙啞：“沒有?！?/br>
    喻澤川語罷繼續(xù)低頭洗碗，他洗得很慢，很仔細，仿佛這樣就可以在陸延家里多待一會兒，就不用一個人回到漆黑的房間，獨自面對那些足以將他逼瘋的幻覺。

    “別洗了，留著明天吧。”

    陸延想起喻澤川上次好像也是在這樣一個雷雨天發(fā)病，他將冰涼的啤酒罐遞到喻澤川唇邊，聲音低沉，撩撥耳膜：“喝一口。”

    喻澤川有些抗拒，奈何陸延實在抵得緊，他迫不得張嘴喝了一口，苦澀的酒液滑過喉嚨，冰冰涼涼。他抬眼看向陸延，只見男人在燈光下望著自己笑，臉龐俊美深邃，莫名感覺自己醉了幾分：“你叫阿延？”

    他記得男人好像叫這個名字。

    陸延微微偏頭：“叫我做什么？”

    喻澤川：“沒什么，就是想叫一下。”

    他沖洗干凈手上的泡沫，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做什么，因為既不想回家，也沒有合適的理由繼續(xù)待在這里。

    喻澤川盯著陸延，見他在慢吞吞地喝酒，不滿詢問道：“你什么時候能喝醉？”

    陸延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罐，饒有興趣問道：“你很希望我喝醉嗎？”

    喻澤川不答，他在昏暗的光線中注視著陸延，微微仰頭，這個姿勢讓他從骨子里透出來幾分桀驁難馴：“是又怎么樣？”

    “……”

    陸延忽然不出聲了，他垂眸盯著喻澤川脆弱的喉結(jié)，就像獵手鎖定了自己的獵物，只等時機合適，就會露出鋒利的獠牙狠狠貫穿對方的咽喉。

    陸延控制不住一點點靠近，而后者不躲不閃，最后兩片溫熱的唇互相接觸時，喻澤川終于閉眼，并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

    陸延之前就說過，身體關(guān)系發(fā)生了第一次，就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像毒癮一樣難戒。他確信，喻澤川腐朽瀕死的靈魂對他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喻澤川貪戀陸延給予的溫度，尤其這個雨夜是如此潮濕冰涼。他用力回吻著男子，舌根被絞得生疼，卻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啞聲低語：“我不想回家……”

    “那就不回?！?/br>
    陸延摟著他，跌跌撞撞倒在客廳沙發(fā)上。喻澤川昨天是初次，不慎牽扯到身后傷口，疼得他皺眉悶哼了一聲，臉色蒼白難看。

    于是陸延的動作又溫柔起來，他扣住喻澤川蒼白修長的指尖，細細感受上面的薄繭，垂眸遞到唇邊親吻：“你可以把這里當你的家?！?/br>
    陸延啄吻他的眉眼和傷疤，發(fā)絲拂過臉頰，又癢又難受。但男子的吻技實在高超，喻澤川就算是一塊冰，也漸漸在他手中融化成了水。

    喻澤川目光渙散，又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如果你想追一個人，會帶他做什么？”

    陸延戲謔拖長聲調(diào)：“做～愛？”

    喻澤川想起男人昨夜的放浪形骸，指尖用力掐住了他的肩膀，有些不滿：“除了這個呢？”

    陸延笑了笑：“看電影？”

    喻澤川的力道松了幾分：“還有呢？”

    陸延：“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