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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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渾身發(fā)軟,暈得站不住腳,他終于意識到什么,錯愕看向喻澤川:“你在……你在飲料里下了藥?” “不然呢?” 喻澤川面無表情盯著陸延,低頭靠近他的耳畔,輕聲發(fā)問: “你還想騙我多久,陸延?” 第37章 謊 喻澤川心中的疑惑早在薛晉出現(xiàn)在游樂園的那一刻就得到了解答,就算沒有,回程坐在車上的那段時間,也足夠他想明白許多事。 阿延。 阿延。 喻澤川身邊從沒有出現(xiàn)過叫阿延的人,唯一稱得上有幾分恩怨的,大概就是蔣博云身邊的那個小情人——陸延。 人在暴怒到極致的時候其實是發(fā)不出脾氣的,你只會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一點點凝固,心也一寸寸墜入深淵,就像一具正在逐漸腐敗的尸體,沒有絲毫溫度可言。 “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喻澤川垂眸看向昏迷的陸延,手背青筋浮現(xiàn),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卻如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 薛晉一直在外面按門鈴,見沒人開門就停住了動作。他不確定陸延是不是也在喻澤川家中,猶豫一瞬,正準(zhǔn)備輸入密碼,房門卻忽然“咔嚓”一聲打開了。 薛晉一愣:“澤川?” 喻澤川站在門后,什么都沒說,只道:“進來吧。” 他有些過分沉默,語罷轉(zhuǎn)身朝著屋內(nèi)走去了??蛷d空空蕩蕩,并沒有看見第二個人的身影,桌上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還有一個沒剝完的橙子,白色的果絡(luò)已經(jīng)有些氧化發(fā)暗了。 薛晉跟著進屋,環(huán)視四周一圈:“陸延呢?” 薛晉語罷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喻澤川真相,盡管他竭力保持平靜,刻意壓低的聲音卻還是泄露了幾分怒火: “你知不知道住在你隔壁的那個人是誰?他就是蔣博云的小情人,陸延!” “澤川,你是不是昏了頭了,怎么會和他這種人攪合在一起,萬一他不懷好意,你哭都沒地方哭!” 薛晉以為喻澤川知道真相后會震驚憤怒,會痛苦萬分,畢竟這個人是如此厭惡欺騙,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喻澤川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對方只是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沉默抽煙,明明房間里開著燈,他卻像一團陰郁得散不開的濃墨。薄荷味的煙霧在空氣中逐漸彌漫,熏紅了喻澤川血絲遍布的眼睛,也模糊了他清瘦的身形。 薛晉有些擔(dān)心:“澤川?” 香煙燃燒的速度太快,星火已經(jīng)觸到了皮膚,燙出一片漆黑的焦痕。喻澤川卻好似渾然未覺,他面不改色將煙頭在煙灰缸里按滅,聲音沙啞的嗯了一聲:“我知道?!?/br> “我知道,他是蔣博云的小情人?!?/br> “我也知道,他騙了我?!?/br> 喻澤川說完不知是不是被煙嗆到,忽然咳嗽了兩聲,他低頭捂嘴,竭力想壓住這種聲音,然而卻越咳越劇烈,眼眶通紅,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喻澤川只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涌,空氣中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扼住自己咽喉,連呼吸都困難。他控制不住從沙發(fā)上彎腰跌落,最后捂著嘴踉踉蹌蹌沖去了衛(wèi)生間嘔吐。 “嘔——” 他趴在洗手池邊吐了半天,吐得撕心裂肺,卻什么都沒吐出來,眼淚鼻涕一齊往外涌,腦袋充血,數(shù)不清有多少年沒這么狼狽過了。 喻澤川打開水龍頭,胡亂沖洗著臉上不知是什么的液體,頭發(fā)被水打濕,凝成了一縷一縷的。他看向鏡子,只感覺自己像從水里撈出的惡鬼,里面映出薛晉的身形,對方正站在門口直直盯著他。 薛晉知道,喻澤川沒生病,他只是太難過了而已。 難過到極致,連胃都開始痙攣抽搐。 當(dāng)初喻母去世的時候,他就是這種反應(yīng),一個字也不肯說,一口飯也不肯吃,難過到只剩下嘔吐。 薛晉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神色復(fù)雜,帶著一分不可思議:“喻澤川,你怎么能喜歡那種人?” 喻澤川聞言倏地從水池里抬頭,紅著眼眶看向他,那一刻里面的情緒濃烈到令人心驚,甚至帶著幾分偏執(zhí):“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他?” 薛晉上前一步,因為過于憤怒,他直接摘下眼鏡重重扔到了地上:“他是蔣博云的小情人!你說你為什么不能喜歡他?這種人可以為了利益靠近蔣博云,當(dāng)然也能為了利益靠近你!” 喻澤川驀地低吼出聲:“他不是!” 喻澤川攥緊拳頭砸在水池邊緣,胸膛起伏不定,他額頭青筋暴起,聲音低啞的重復(fù)道:“他不是……” 喻澤川咬牙切齒,但更多的不是恨,而是不甘,這一刻薛晉莫名覺得對方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每個字都在顫抖哽咽: “薛晉,我不信……” “我不信我這輩子就遇不上一個好人,我不信我這輩子只能被騙……” “一個蔣博云就夠了,為什么還要來一個陸延?” 喻澤川不愿意相信那些是假的,他紅著眼搖頭,不肯承認(rèn):“我不能被騙兩次,薛晉?!?/br> 他臉色慘淡,卻固執(zhí)重復(fù)道:“薛晉,我不能被騙兩次,不能……” 真的不能…… 他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假如連得到的最后一絲溫暖都別有目的,喻澤川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薛晉站在原地,胸膛起伏不定:“陸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