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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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知,如今仙靈之中,劍宗滿打滿算不超過四位,一是賀劍霜,二是老奴,三是鶴師弟,四便是陛下了?!?/br> “奴才老了,鶴師弟也老了,我們都是靠著自閹的法子才摸到了劍宗的門檻,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年輕時驍勇善戰(zhàn),力壓三國,如今亦是老了?!?/br> “賀劍霜年輕,尚有一拼之力,可偌大的疆土和山河僅靠一名臣子的肩膀是扛不起來的,再過不久,初春時節(jié)萬國朝拜,倘若他們發(fā)現(xiàn)仙靈實力虧損至此,必然會起兵造反,屆時家國難存,必然又是烽火連天之景?!?/br> “朝臣總說您少不經(jīng)事,扛不起這仙靈的巍巍山河,烈烈西風(fēng),殊不知陛下最疼的就是您,他多希望您能扛起祖宗基業(yè),不要被人欺負了去?!?/br> 帝君遲遲未立太子,就是擔心他駕崩之后,新帝將陸延視為眼中釘rou中刺,可若立陸延為太子,只怕朝臣會怨聲連天。 只要陸延套出其余幾國的劍宗心法,便算大功一件,屆時帝君也能順理成章封他的儲君之位。 陸延從來沒想過當皇帝,一如他從來不知道帝君為他萬般謀算,仙靈虧虛如斯。 商君年略一思索,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手腕一翻,直接將刀刃隱去了,眉頭緊皺:“你想套出他們的劍宗心法,只怕絕無可能?!?/br> 劍宗心法乃各國不密之傳,一旦泄露,劍招被破,日后在戰(zhàn)場上哪兒還有性命可言。但凡柳闕丹他們還有一點身為儲君的責(zé)任感,就絕不會把劍宗心法吐露出來。 陸延見他說得篤定,不死心問道:“真的絕無可能?” 商君年冷冷勾唇:“只怕你讓他們當男寵的機會更大些。” 得,又吃醋了。 陸延隨手彈了彈自己被劃破的衣領(lǐng),故意湊上前委屈道:“國相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方才冤枉本王便罷,怎么解釋清楚緣故,連一句賠罪也無???” 商君年拉不下面子道歉,轉(zhuǎn)身背對著他,低頭擦拭匕首:“只怕帝君讓殿下接他們?nèi)齻€入府,正合了殿下的心意,每天朝夕相處,豈不美哉?” 他話音剛落,腰間忽然一緊,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指尖一抖,連刀都拿不穩(wěn)了。 陸延從身后摟住商君年,將下巴懶懶擱在了對方頸間,他偏頭笑看著商君年,眼尾微微上翹,一雙天生的風(fēng)流眼:“本王想朝夕相處的人可不是他們?!?/br> 陸延的情話讓人心軟,心軟中卻也帶著煩躁不安。 畢竟陸延荒誕風(fēng)流之名在外,這樣的人嘴里說出情話,有三分為真,七分都是假的,商君年能辨權(quán)謀詭計,卻不一定能辨對方的情話是否出于真心。 商君年思及此處,不禁皺了皺眉:“松開?!?/br> 陸延如果真的松了,那才是死定了,他聞言不僅不松,反而黏得更緊了一些,唇瓣貼著商君年的耳畔曖昧廝磨,聲音蠱惑勾人:“國相大人也不幫我想個好法子,倘若不把劍宗招式套出來,父皇那兒可有本王的苦頭吃?!?/br> 商君年被他吻得耳朵發(fā)燙,閉了閉眼:“殿下還是死心吧,套不出來的?!?/br> 陸延原本是隨口一提,沒想到商君年說得如此認真,他笑了笑:“你手腕如此厲害,連地牢里的死士嘴巴都能撬開,竟逼問不出劍招嗎?” 商君年聲音低沉:“這世間總有些東西重逾自己的性命,我問不出來,殿下自然也問不出來。” 陸延不服氣:“若本王能問出來呢?” 商君年微微勾唇:“問?只怕殿下連話都和他們說不上一句吧?!?/br> 陸延:“……” #我那一生要強不服輸?shù)男模?/br> 陸延偏偏不信邪,晚上的時候,他帶著幾名奴仆浩浩蕩蕩去了止風(fēng)院,美其名曰送晚膳。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就不信這三名質(zhì)子真的敢不搭理他。 “諸位大駕光臨來小王府中做客,實在無甚招待,特備了一些粗陋飯食,還望不棄。” 陸延語罷拍了拍掌心,立即便有仆役上前在院中涼亭鋪擺碗筷,熱騰騰的飯菜一道接一道上桌,都是世間少見的珍饈美味,底下用爐子溫著,哪怕天冷也不至于失溫。 這還不算完,仆役布完菜肴,又在涼亭四周圍了擋風(fēng)的簾子,半透不透,既不會耽誤賞雪,又能一定程度阻攔寒風(fēng),炭火爐子一升,里面暖烘烘的,比屋里也不差什么。 然而站在庭院中的三個人愣是沒有一個人搭話。 柳闕丹坐在臺階上看書,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陸延一個眼神,仿佛那泛黃紙頁上的字可以填飽肚子,然而上面的內(nèi)容細看不是詩詞,也不是治國策論,而是一封封家書,只是因為頁數(shù)太多,摞在一起,便像是書了。 公孫無憂倒是被桌上的佳肴勾得饑腸轆轆,但他只是略有些窘迫的悄悄捂緊肚子,抿唇一聲不吭,當年從天水穿來的錦靴已經(jīng)從邊緣破了個小口,也不知是布料太舊了,還是他長個子了。 趙玉嶂是唯一有情緒起伏的,他用一種惡狠狠的、悲憤的、像被人戴了綠帽般的眼神瞪著陸延,似有千言萬語要訴說。 第68章 對罵 掐指一算,這些質(zhì)子來仙靈為質(zhì)已有數(shù)月了,這數(shù)月里若有百日,其中九十九日都是在地牢里過的,隆冬將過,也算橫跨了一整個年頭。 只是這個年過得不算好。 商君年站在院墻外間,見屋檐下掛著的冰棱滴滴答答往下落著水珠,數(shù)到第七十六滴水落下的時候,陸延終于從里面走了出來,瞧著灰頭土臉,似有挫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