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落到這些人手里,總比落到身后那些專門追殺自己的人手里要好。思及此,奇寒寄一個滑跪出溜到了那幾十個山匪的面前,做出一副惶恐至極的樣子,慌張道:“大爺救命??!” 奇寒寄此人長得十分有水平,青天白日地都能讓人以為是哪里的死鬼冒出頭來了,以前在天行里沒少嚇壞路邊的小孩。此時突然出溜到面前來,將那幫山匪給嚇了一跳,幾把刀差點就落到奇寒寄身上了。 還好山匪們反應快,刀下留了人。這些山匪平時總聽別人讓他們饒命,這還是第一次聽讓他們救命的,都十分稀奇,見奇寒寄又是金色頭發(fā)的沂人,更加稀奇了。 最前面的那個山匪微微彎腰,捏著奇寒寄的下巴,將奇寒寄的臉給仔細打量了兩眼,然后皺著眉嫌棄道:“不是說沂人無論男女都生得跟神妃仙子一樣么?這個怎么長得跟個鬼似的!” 奇寒寄聞言:“……” 喂,你們都是殷慶炎那看臉的混蛋派來的吧? 好吧他確實長得寒磣,但是他一個又不代表所有沂國人,他長得就是個特例,怎么了! 不過這心里話他現(xiàn)在是沒膽子說的。奇寒寄這滑跪里全是賭的成分,見山匪們沒有立馬把他砍死,就知道自己這一把賭贏了,趕忙把懷里的銀票全都掏出來舉給那個捏著他下巴的山匪,“后面有幾個人在追殺小的,圖錢,小的現(xiàn)在把錢都給諸位爺,諸位行行好,給小的條生路行嗎?” 他以前沒少聽下人低聲下氣地求自己,如今生死當前,回想起當初那些仆役求人的姿態(tài),他學的有模有樣,跟被人附身了似的,昔日驕矜的官家大少立馬就能切換成貪生怕死的茍茍小人。 那山匪將奇寒寄手里的銀票毫不客氣地奪過來,細細地數(shù)了數(shù),然后驚訝地對身邊其他山匪說:“呦,還是個有錢的富家少爺!哥幾個怎么想???” 另一個山匪直接將奇寒寄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看向奇寒寄滑跪過來的方向,大聲道:“他的命我們要了!快滾!!” 山間風瑟瑟,過了片刻,那些一直以來追殺奇寒寄的人從樹叢間現(xiàn)身,皆是一身夜行服,臉戴罩面,只露出一雙眼。 其中一人用一點都不客氣的語氣說道:“錢,你們拿去;人,留給我們?!?/br> 那個拿了銀票的山匪嗤笑一聲,“人和錢,我們?nèi)羰嵌家???/br> 黑衣人漸漸握緊了手里的刀刃。 奇寒寄剛松了一口氣,便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一涼。他怔怔地低頭看去,見雪白的刀刃穿透了自己的胸膛,帶出淅瀝的血。 因為太過不可置信,劇痛竟比涼意晚一步到來。刀捅出來的貫穿傷疼痛難耐,奇寒寄張了張嘴,發(fā)覺自己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是身體在刀刃上無法自抑地顫抖起來。 山匪怎么可能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觀念?他們想要什么就殺人搶啊,不然怎么會被稱為“匪”? 他可真是……慌不擇路了…… 山匪將刀從奇寒練身上拔出來,又將竹節(jié)蟲似的奇寒寄給拎起來,往黑衣人面前一扔,戲謔道:“喏,給你們!” 這種小兒科的挑釁并沒有激怒黑衣人,本來他們的目的就是殺了奇寒寄??康慕哪莻€黑衣人伸手向奇寒寄的鼻子下面探了一下,隨后舉起刀來,要再往奇寒寄身上補幾刀。 前上方突然傳來迅疾的破風聲,那個舉著刀的黑衣人下意識向一旁閃躲,一柄環(huán)首刀擦著他的鼻尖飛過,狠狠地釘在他身后的土地上。 在場的眾人愕然向上方看去,只見周圍的樹冠上下起了人雨,玄衣金發(fā)的沂人手持長刀,直向土匪和黑衣人劈來。 殷慶炎一刀砍死那個捅了奇寒寄的山匪,朗聲笑道:“神妃仙子來取你們的狗命嘍~” 殺心急沸,血戰(zhàn)山林。 殷慶炎練的苗刀就是用來戰(zhàn)場作戰(zhàn)的,一刀砍倆都是基cao,人血濺在臉上,與他那雙血眸相映,妖冶異常。 倒在地上的奇寒寄并沒有就這么暈死過去,可能是沒被捅到要害,他現(xiàn)在清醒的可怕??粗髴c炎殺的人在自己身邊漸漸地壘成了尸堆,奇寒寄戰(zhàn)栗更甚。 天行中盛傳殷慶炎是活閻王,奇寒寄原本是不屑的,只當是看不慣殷慶炎的人瞎傳,一個才及冠的小孩能兇戾的哪里去? 可他現(xiàn)在看著殷慶炎在血海尸山中癲狂的笑,又覺得天行的傳言十分形象。 閻王讓他三更死,殷慶炎能二更帶他走。 …… “你們、既然能躲……躲在樹冠上偷聽……為什么不早、早來救我……”奇寒寄半死不活地說道。 殷慶炎看著遠處正在掩埋山匪和黑衣人尸體的遠衛(wèi)們,笑瞇瞇地回答奇寒寄:“這不是要把那些追殺你的人全都引出來好活捉嘛,卻沒想到一個都沒活,被抓住的瞬間就咬毒自盡了?!?/br> 林苓拍拍奇寒寄的肩膀,“吐吐你嘴里的血再說話,別噴我家主子臉上了?!?/br> 夏禾早就將奇寒寄胸前的口子給止住血撒上藥了,又喂了顆藥丸吊著奇寒寄的精神,等那邊遠衛(wèi)將尸體都掩埋好,大伙兒再扛著奇寒寄去找個靠譜大夫給救起來。 奇寒寄見殷慶炎剛殺完人,臉上卻笑瞇瞇的,實在滲人,忍不住問:“你一直在笑什么?” 殷慶炎看著別處,心情很好地說:“找到你就能快點回玄鶴刀宗,我已經(jīng)五天沒見劉照君了,怪想他的。想到馬上就能回去,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