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向？你們是怎么分國土縱橫的？”劉照君問。

    殷慶炎答道：“北為上，南為下。南北縱，東西橫?！?/br>
    大燕的都城叫京城。這大燕又是黑發(fā)黑眼，又是京城的，劉照君總會把大燕給幻想成自己的老家。

    但是……沂國的語言跟他上一世的母語一樣，大燕話聽起來更像是些方言。

    奇怪的世界。

    進入大燕京城需要檢查身份文牒，趁著馬車停在城門口等排查，劉照君低聲在殷慶炎耳邊問：“這身份你們哪里弄來的？”

    “江湖人到處走，哪能沒個方便的身份？”殷慶炎抬手，將劉照君鬢邊的一縷頭發(fā)捋到耳后，“花點錢就能搞到。”

    這種事劉照君知道個大概就好，沒必要問清楚，劉照君也沒追問。

    劉照君知道，這種能隨意買身份的事問的太清楚，會讓殷慶炎覺得他要跑，到時候又得鬧起來，折騰的誰都不安寧。

    京城的大街上沒有鞍州那么喧鬧，來來往往的人就算是說話也放低了音量，劉照君甚至能從氣氛中感受到一絲肅穆。

    天子腳下，不生喧嘩。

    馬車最終在一處安靜的地方停下，殷慶炎從劉照君的腿上起來，要牽著劉照君下車。

    劉照君：“我腿麻了?！?/br>
    殷慶炎：“啊，那你怎么背我？”

    “……”

    “……”

    腿腳暫時都完咯。

    劉照君坐在車上等腿麻的勁兒過去，殷慶炎靠著劉照君，等劉照君把腿麻緩過來。

    夏禾把車簾掀開，“主子，你倆是打算住在里頭了？”

    殷慶炎一指身邊的人，道：“他腿麻?！?/br>
    夏禾伸手，“我抱你下來?！?/br>
    “不要?！币髴c炎丑拒。

    劉照君抖了抖肩道：“你再這樣靠著我，待會兒我肩膀也得麻了?！?/br>
    聞言，殷慶炎離開劉照君的肩膀，沒骨頭似的靠在另一邊的車壁上。

    夏禾上半身從車?yán)锿顺鰜恚D(zhuǎn)頭跟林苓小聲嘀咕：“我怎么感覺他倆越來越黏糊了？”

    林苓一臉不明所以：“他倆不一直這樣嗎？”

    車?yán)飩鞒鏊麄冎髯拥膭屿o：“夏禾別閑著，去聯(lián)系安寧！”

    “是是是……”

    ……

    劉照君正閉目養(yǎng)神，突然聽到院外傳來推動大門的聲音。

    他睜開眼，心道：來了。

    那個叫安寧的人。

    一道比常人要沉重出太多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伴有鐵器刮擦的細(xì)微聲響，像是一個人身上佩戴著太多的刀具，導(dǎo)致走動時身上的刀具互相摩擦，那些聲音最終停在大堂內(nèi)，聽著像是坐在了椅子上。

    殷慶炎湊到他耳邊來小聲逼逼：“他長得好高哇?！?/br>
    劉照君下意識反問：“多高？”

    “感覺快九尺了，燕人普遍長得矮，他是不是玖燕混血？”殷慶炎小聲跟劉照君咬完耳根，轉(zhuǎn)頭就把自己的疑惑給問出來了，“安寧，你是不是玖燕混血？”

    屋內(nèi)的高大男子聞言沉默半晌，似乎是沒料到殷慶炎第一個關(guān)心的事是這個，片刻后才說：“是，我姥姥是玖人?！?/br>
    聲音清清泠泠的，十分悅耳。

    還真回答殷慶炎這個跟正事無關(guān)的問題了。劉照君突然覺得這個叫安寧的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氣氛稍微放松了一下后，殷慶炎和安寧談起正事。

    殷慶炎：“事情就是這樣。我想問一下貴國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或是有沒有‘天劫’相關(guān)的情報。”

    安寧：“太子殿下還沒有查到那一步，我暫時無權(quán)徹查貪污官員的底細(xì)。不過你就這么大喇喇地說給我聽，不怕大燕利用這所謂的‘天劫’來瓦解沂國的官場？”

    “你們要是真會這么干，也不會大喇喇地對我說出來?！币髴c炎輕笑一聲，“太子殿下是聰明人，知道這種勢力在境內(nèi)不是什么好事，定會想辦法除掉……”

    他話音一轉(zhuǎn)：“——畢竟她現(xiàn)在正和她那幾個皇兄爭權(quán)，無暇他顧，不是嗎？”

    安寧眸色沉沉地看著殷慶炎，冷聲問：“你怎么知道？”

    殷慶炎攤手，“職責(zé)所在。這種事聽上幾耳朵，猜一猜也能猜到?！?/br>
    “……”安寧捏了捏眉心，“你在沂國造反，就是為了充作江湖勢力在大燕內(nèi)部探查那個‘天劫’的根？”

    殷慶炎笑盈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沂國造反了？”

    安寧也攤手：“職責(zé)所在。”

    兩大特務(wù)機關(guān)頭子會面，先不動聲色地將對方給威脅了一遍。

    “……行了，到底合不合作？”殷慶炎耐心告罄，“快點給個準(zhǔn)話，我們得回了?！?/br>
    安寧道：“我會讓肅衛(wèi)在各地注意消息，如果有信了，怎么傳給你？”

    “中原江南西南三地交界之處，就是玄鶴刀宗所在；或者給凌劍閣閣主，讓其代為轉(zhuǎn)交到玄鶴刀宗。”

    “好?！?/br>
    沉沉的腳步聲離去。

    劉照君等外面的大門又關(guān)上，這才出聲，他問：“這就行了？”

    “大燕人含蓄，安寧身份又特殊，有些話不必說的太明白，意會即可。”殷慶炎笑著解釋道，“大燕當(dāng)今的太子目不容沙，又有心讓大燕同周邊各國交好，若是知道有‘天劫’這等能破壞大燕與沂國關(guān)系的存在，她必定設(shè)法根除。只不過她如今怕是對此有心無力，皇儲之爭，她無暇分心，只能通過安寧來為我們提供些幫助，與我們合力將‘天劫’除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