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喬東亮心里咯噔一下,馬上意識到一件比打不打胎和下不下蛋更為要命的事情——這下大衛(wèi)王做夢都要笑醒了,買一送二不要太劃算! “出去?!眴碳{斯對幕僚顯然沒什么好感,冷冷,“沒看見我在和王子殿下話嗎?” 幕僚眼神閃爍不定,當初陛下叫他送斯巴魯醫(yī)生來,他就想到這個秘密在王后面前恐怕要保不住了,偏偏整個王宮只有這一個醫(yī)生最熟悉王子殿下的病史,現(xiàn)在王后大人親自出馬,事情真是有棘手。 “這都是陛下的意思?!蹦涣艦殡y地,“再這個莊園確實也不適合安胎呢?!?/br> “我有不讓他搬走嗎?”喬納斯生了氣,冷笑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就請你轉告陛下,我覺得他的考慮很妥當,不過也不用費心準備其他住處了,王子殿下去我那里就可以,我會照顧好他的,不勞其他人費心?!?/br> “這……”幕僚更加為難,喬納斯不等他再做推脫,提高聲音斥道:“都給我出去!” 幕僚只好帶著看守退了出去,喬納斯才要張嘴,忽又停住,從衣袋里掏出一個的反監(jiān)控裝備,打開,直接屏蔽了房間里的監(jiān)控,換上溫柔的語氣對喬東亮道:“你不用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無論陛下和海盜王之間有什么仇怨,你和孩子是無辜的——這孩子是海盜王的嗎?” 喬東亮瞇了瞇單眼皮,警惕地道:“他是我的!”一句話完,肚子里的某蛋立刻雀躍,忠心耿耿地散發(fā)起熱量來。 喬納斯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父王有時候做事是有……咳,他居然一直瞞著我你還活著的事,還把喬先生和喬夫人抓了起來。前一陣我發(fā)現(xiàn)他拿走了你當初被寄回來的快遞箱,又派了黑鵲出去,還一直納悶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早知道我真應該阻止他……” “你現(xiàn)在挽救還不晚?!眴號|亮趁機,“你瞧,我已經(jīng)在你們手里了,肚子還揣著一個,公平起見你們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爸送到海盜那邊去?” 喬納斯一聽他把自己和大衛(wèi)王當成了一伙的,馬上急切地分辨:“綁架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知道你為了薩奇馬星球那件事一直恨我,可我真沒想過要害喬先生夫婦啊,他們替我照顧了你二十年,是我的恩人?!狈€(wěn)定了一下情緒,誠懇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他們安全送回地球去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搬到我那里去,你情況這么差,需要精心照顧。” 跟他走嗎?喬東亮摸了摸自己熱乎乎的肚皮,略有些躊躇——大衛(wèi)王已經(jīng)知道他懷孕的事,還想派人把他挪走,萬一他們想拿雞做文章,有了喬納斯的保護好歹能更安全一。 但是他之前已經(jīng)借著斯巴魯醫(yī)生的身體把東西帶出去了,杰克可能很快就會趕到,而且這里還有阿魯罕和喬大壯,萬一他走了大衛(wèi)王為難他們怎么辦?想到這里喬東亮又堅定了留下來的決心,:“我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我過了,我爸在哪,我就在哪?!鳖D了頓,假意面露悲色道,“大衛(wèi)王對海盜王恨之入骨,綁架我爸我媽毫不留情,心里恐怕早就想除掉我們一家而后快,你又何必費勁保我一個,你們把他們都殺了,我也活不下去,長痛不如短痛,我就在這里和他們一起等待最后的判決吧?!?/br> 喬納斯見他語氣蕭索,了無生意,一顆圣母的心早就碎成了渣渣,哽咽道:“不,你是我唯一的骨血,我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再也不能失去你第二次……” “那你就放我走?!眴號|亮立即截住了他的話頭,道,“既然你我爸媽是你的恩人,那你就想辦法把我們幾個都送走,讓我們回到海盜那邊去!” 喬納斯愣了,繼而臉色變得蒼白起來,緩慢地搖了搖頭:“不、不行,我不能。你父王他不會放人的,而且你、你為什么要回到海盜那邊去?他們都是窮兇極惡的歹徒,那個海盜王那么暴戾,萬一有一天他不再愛你,你帶著孩子該怎么辦?我和陛下總歸是你的親人,我們……” 你們一定會在用得著的時候把我賣個好價錢!喬東亮真恨不得一口血噴在他臉上,強忍心頭憤怒道:“那大衛(wèi)王呢?他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我跟他的仇人在一起,他會放過我嗎,會放過我的孩子嗎?” 喬納斯掩面泣道:“天哪,為什么事情會弄成這樣,我以為、我以為我們一家團聚,今后都能夠過好日子的,早知道這樣,我絕不會把你從地球接回來。”少頃他平靜了一下呼吸,道:“我知道喬先生夫婦這件事你父王做的是很過分,但他是國王,要保護自己的臣民,海盜來勢洶洶,他也是逼不得已。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國家被涂炭,人民淪為奴隸……” “到底是誰在涂炭生靈,奴役人民?”一個冷冽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阿魯罕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了進來,他回手關上房門,一眼瞥見床頭柜上的反監(jiān)控裝置,神色一松,道,“你好王后大人,我是阿魯罕。” 喬納斯已經(jīng)從斯巴魯醫(yī)生口中聽喬東亮還帶了一個保鏢過來,立刻警惕地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阿魯罕不理會他的逐客令,徑自:“貝克王族統(tǒng)治這個國家已經(jīng)數(shù)千年了,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大多數(shù)王族子弟都不學無術無惡不作,光憑一身王族血統(tǒng)就在整個國家里橫行霸道,而你的老公大衛(wèi)王更是其中翹楚,試問除了玩和親綁架這種不入流的把戲,他還會做什么?” “你住口!”喬納斯臉色大變,嘩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跟我話?!?/br> “只要是實話就人人都有資格出來!”阿魯罕毫不猶豫地迎了上來,道,“你醒醒吧我的王后大人,不大衛(wèi)王是怎么對別人了,就是你自己,你仔細想想這二十多年里他都對你做過些什么?始亂終棄,虛情假意,就連你今天的地位,也不是他忽然良心發(fā)現(xiàn)為了真愛才給你的,還不是因為海盜威脅到了他的王座?更別喬東亮了,他什么時候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過?在他眼中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工具而已,他連他的國家都不愛,他最愛的是他自己!” “你、你……”喬納斯渾身顫抖起來,像是被扒了殼的寄居蟹,把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了灼熱的陽光下,“你胡,陛下是一國之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抵御兇殘的海盜,保護這個國家和他的臣民!” 阿魯罕“哈”的冷笑一聲,咄咄逼人地:“海盜兇殘?海盜是真兇殘,大衛(wèi)王是偽君子!他做的事哪一件不比海盜更無恥更陰險?虧你還是出身世家的貴族,真不知道是念書念傻了還是腦子不清楚,大衛(wèi)王這種垃圾股沾上了就該馬上割rou止損,他再來找你你吐他一臉唾沫還差不多,居然還敢把后半輩子再賠給他,拜托你跳樓就跳樓,不要拉上別人墊背好不好,亮好好地在地球生活,你為什么要把他拖到你和大衛(wèi)王的羅圈債里來?” “你、你……”喬納斯完全不出話來,這些事他不是沒有想過,可也許是天生太圣母,也許是自受的教育太正統(tǒng),他一直堅信只要一心一意對大衛(wèi)王好,就一定能得到幸福。阿魯罕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啪咔一聲把他為自己構建的完美世界劈了個裂縫,露出里面慘不忍睹的謊言和欺騙。 “貝克王族也曾經(jīng)輝煌過,老一輩的貝克王橫行伽馬星系,征服了無數(shù)低等星球,迄今為止灰星還是貝克人的殖民地??墒沁@幾代的貝克王都干了些什么?除了享受人民繳納的稅賦,他們就是腐朽糜爛的寄生蟲!”阿魯罕將大衛(wèi)王罵了個狗血淋頭,忽然話題一轉直指喬東亮:“所以你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了喬大壯夫婦!如果他從在貝克王國長大,現(xiàn)在八成也是個自私冷酷的偽君子,唯我獨尊的自大狂!” 喬納斯身子一晃,扶住床頭柜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支著額頭像是要暈倒的樣子,喬東亮不禁有些擔心,詢問地看了看阿魯罕,后者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繼而略微放緩了語氣,對喬納斯道:“兒子雖然年輕稚嫩,但好過一肚子黑水的老子,王后大人,恕我直言,您要是把自己的幸福,兒孫的將來,甚至整個國家的興亡都押在大衛(wèi)王的身上,恐怕這輩子是得不了善終了?!?/br> 喬納斯閉著眼支著額頭,身體微微晃悠,像是在問阿魯罕,又像是在問自己:“他是王,是主,是天賦的王者,就算他……那又如何?” 阿魯罕終于等來了想要的問題,深深吸了口氣,略彎下腰,誠懇而低聲地:“他是王,是主,但在這之前他也曾經(jīng)是王子?!?/br> 喬納斯渾身一震,整個人像石像一般定在了椅子上,阿魯罕接著:“日夜交替,朝代更迭,總會有新的領導者出現(xiàn),天賦的王者不止他一個,他的兒子身上照樣流著貝克王族的鮮血?!?/br> 喬東亮張著嘴徹底斯巴達了,就算再白癡他也聽得出阿魯罕是什么意思,于是自己的人生大綱在宅斗、武俠、懸疑、科幻之后又走上了宮斗的道路咩? 喬納斯垂著眼睛,失神地看著自己長袍下擺的褶皺,像是神游天外一般,良久身體才忽然動了一下,道:“你該喝藥了?!敝鴮⑺拱汪斸t(yī)生準備的保溫杯遞給喬東亮。 喬東亮悄悄看看阿魯罕,又看看喬納斯,乖乖拿著保溫杯喝了,話題神轉折,他實在不知道阿魯罕的話在喬納斯身體里引發(fā)了什么樣的科學變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喬納斯并沒有大發(fā)雷霆的跡象,也許這次大衛(wèi)王隱瞞的東西太多,他終于意識到這個老公有靠不住了。 “我們銀河系有句老話,老公靠得住,母豬也上樹?!卑Ⅳ敽弊詈蟮艘痪?,“話糙理不糙,老公誰撈著就是誰的,兒子可是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唯一的血親?!?/br> 喬納斯終于深深看了他一眼,收起杯子,站起來輕輕拂了一下喬東亮的頭發(fā),道:“你要跟喬先生呆在一起,那就留下來吧,我去跟你父王,不會讓人把你送走的。斯巴魯醫(yī)生會留下來照顧你,我去處理一些事情,稍后再來看你?!?/br> 喬東亮只能“哦”,喬納斯收起屏蔽器,走了,跟著斯巴魯醫(yī)生進來坐了一會,觀察了他服藥以后的情況,回去實驗室配制新的藥方了。 “怎么樣?好了嗎?要不要吃東西?”所有人都走了,古堡里又恢復了清凈,阿魯罕擔心地看著死魚一般躺在那里的喬東亮問。 喬東亮渾身跟棉花裝的一樣軟,契約的懲罰已經(jīng)耗得他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了,滿腦子都是杰克香噴噴的血味,一張嘴口水嘩嘩嘩:“吃,給我rou。”能做的都做了,現(xiàn)在他最大的任務就是保持體力,挑戰(zhàn)契約極限,爭取在七十二個時不吸血的的情況下還能保護自己。和雞。 胡吃海塞了六個月的某蛋則表示自己壓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