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蘭德修斯啊,這就是你的奇跡么? …… 突然出現(xiàn)的雌蟲還不是完全的少年形態(tài),看著很小,有一頭雜亂干枯的黑色短發(fā),眼睛似乎也患了某種疾病,蒙著一層白色陰翳,看過來的時候沒有落點焦距。 他看了看拼死將白嵐護在身后的白峰,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浮現(xiàn)出一種柔軟的懷念,可這份懷念里又帶著些淺淺的哀傷。 一種太陽低斜跨越時間的哀傷。 但他很快收斂好這種情緒,走過來遞給白峰一支治療針劑。 白峰謹慎接過:“謝謝?!?/br> 黑發(fā)雌蟲歪頭瞧了眼白峰身后的白嵐,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很好看的笑容,白嵐偏偏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對視。 “你把他保護得很好。” 白峰挪動身體稍稍擋住了白嵐,仍沒有放松警惕:“謝謝您——謝謝你救了我和我弟弟?!?/br> “沒事,已經(jīng)安全了。” 黑發(fā)雌蟲點點頭,說完就準備離開了。 看著那道逆著光亮的堅毅背影,鬼使神差地,白嵐開口叫住了他:“可,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黑發(fā)雌蟲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索。 “修?!?/br> 他說:“我叫修?!?/br> …… 不知怎么地,唐修齊眼皮跳了跳。 修?這個詞在蟲族命名里也很常見么? 沒有注意到唐修齊那一瞬異樣,白嵐接著往下講:“……后來修又幫了我們幾次,我和哥哥就跟他在貧民窟里簡單組了個小隊,”他頓了頓,“我本來想叫他‘修哥哥’的,但他那么厲害,竟然比我和哥哥還小,而且似乎也不喜歡被叫做‘哥哥’,我就一直叫他‘修’了?!?/br> 修、白峰、白嵐,兩雌一雄在貧民窟生活了大概有兩年的時間,直到軍部來他們這顆行星上進行征兵。 考量一番,修和白峰都決定要進入軍部,白嵐也可以以雄蟲身邊去應征后勤醫(yī)官,至少會比現(xiàn)在貧民窟里艱難求生的日子好一些。 他們做了決定,便一路偽裝身份朝征兵點出發(fā),然后又是按“經(jīng)典套路”起承轉合,意外發(fā)生了。 白嵐失落地垂下眼眸:“……我們在途中遇上了星盜襲擊?!?/br> 那是一場大規(guī)模的星盜襲擊,幾支星盜團聯(lián)合在一起,將行蹤掩蓋得很好,周邊軍隊壓根就沒有收到任何預警,眨眼間整顆行星就陷入了恐怖的戰(zhàn)火。在幾乎炸毀了半個行星的恐怖爆炸里,白嵐和另外兩只雌蟲失散了,巨大震蕩讓他陷入了昏迷,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在某艘星艦的醫(yī)療倉里。 “……那時我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還失去了大部分記憶,只記得自己叫‘白嵐’,其它什么都忘了……” 唐修齊了然,狗血的來了。 …… 剛醒來的藍發(fā)雄蟲茫然而恐懼,或許是雛鳥情結,強烈的首因效應下,他對睜眼看到的第一只雌蟲有著強烈的依賴性。 他們見面的第一印象,給今后的交往關系打下了深深烙印。 那只高大雌蟲雖然不茍言笑,但白嵐卻能從那緊繃的聲線里聽出一份小心翼翼。 “你還好嗎?不用擔心,已經(jīng)安全了?!?/br> 已經(jīng)安全了…… 腦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記不清楚,可這句話就像是迷霧航行中的燈塔,為他照亮安全的陸地。 他迷迷糊糊地問:“你叫什么?” 高大雌蟲愣了愣:“雷厲?!?/br> “我叫雷厲?!?/br> 也是彼時還未壯大的“刑天”星盜團的團長。 白嵐記住了。 “……雷厲讓我安心待在刑天養(yǎng)傷,說會幫我查明我的身世,我留了下來,傷好后就一直幫他們船上的雌蟲進行精神疏導……”白嵐眼神一陣恍惚,“……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年……” 對于現(xiàn)代蟲族近三百歲的壽命來說,十年或許不算太長,但也不是可以輕易忽略的歲月。 “塔雅”熄滅又亮起,群星閃過又翩躚,永不停息的時光早就給生命打上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十年里,白嵐的記憶一直沒有恢復,有關他的身世,雷厲也說一直沒有查到相關消息。 雖然失落,但或許是“不記得”了,藍發(fā)雄蟲也沒有太過糾結,他甚至想著,或許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任何親緣家屬了,就算有,或許也在那場巨大爆炸里回歸了蟲神的懷抱。 只是每當穿行在浩瀚星河里,心里總有一塊空落落的。 過去、現(xiàn)在、未來,這三個階段組成了我們的生命長河,“過去”是河的源頭,“沒有過去”就像無根落葉,不管飄零至哪塊泥土,都不覺這是故鄉(xiāng)。 直到某天,他想著雷厲剛剛結束了戰(zhàn)斗,或許精神海會有些混亂,正好自己有空可以去給他做個疏導。 就在那扇會議室沒有關實的門外,他聽到了一場橫跨十年的欺騙。 “……團長……和…軍團…交戰(zhàn)……” “刑天”應該是在開作戰(zhàn)會議,白嵐沒有出聲打擾,還準備幫忙關好門,可就在將要離去之時,他聽到了有關自己的議論。 “……要不要,讓白嵐去后方艦隊上躲一下?” 躲? 白嵐有點擔心,自己這些年雖然不及那些雌蟲星盜厲害,但雷厲也一直在對他進行簡單訓練,如果只是普通交戰(zhàn),應該不需要讓自己躲進安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