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眉梢微揚,唐修齊故作訝異道:“是嗎?吃醋了?” 阿瑞洛斯搖搖頭,湊得更近了些:“只是有點好奇?!?/br> 要真為這點小事吃醋,那也太不自信了,但或許連唐修齊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即便他黑眸中總含著溫和笑意,講話也自成壓迫氣勢,這個時候只要柔和一分,就天然帶上了些蠱惑,對話者很容易就會付出信任。 當然,阿瑞洛斯耳垂微紅,也很容易心動,畢竟他就無時無刻不在面對這種蠱惑。 唐修齊看著那點紅意,眼底有些戲謔,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阿瑞洛斯的腦袋:“他很像我曾經(jīng)希望成為的模樣。” ——天真,良善,純粹,全心全意投入自己所熱愛的理想。 阿瑞洛斯微怔,曾經(jīng)幻境中黑發(fā)少年向小啞巴講述的“故事”,唐修齊第一世所經(jīng)歷的種種又浮現(xiàn)腦海,紅眸微垂,他忽然單膝跪在唐修齊腳邊,就著交握的手掌低頭親了親那好看的指尖,用上目線認真而專注地望來。 “先生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已經(jīng)是最好的模樣了?!?/br> 指尖挑起下顎,唐修齊俯身湊近,卻又沒有離得太近,呼吸挑逗似的落在眼睫之上: “多謝夸獎~” 阿瑞洛斯不自覺地蜷縮起了手指。 看著那慌亂閃躲的眼神,唐修齊笑了一下,有被取悅到。 他當然不會做這種無用的傷春悲秋,是過往一切經(jīng)歷才造就了現(xiàn)在這個獨一無二的“唐修齊”,沒什么可遺憾嫉怨的,他能欣賞維克多的純粹溫良,更贊同阿瑞洛斯的說法。 他現(xiàn)在就很好,是最好的模樣。 …… 只是望向那兩兄弟休息的房間,維克多正在里面照顧不明昏迷的西索,黑眸閃過一絲憫然。 身處變局,從來都是天真難久,初心易變。 唐修齊說: “明天去見見聯(lián)盟派來的成員吧。” ………… …… …… * “咳咳咳……” 耳邊是醫(yī)療艙注入修復液的聲音,緩過那陣瀕死的疼痛,西索望著頭頂慘白的燈光,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沒有生機的標本。 玻璃罩上還有一道影子,是守了不知多久的維克多。 “我躺了多久?” 聽見那嘶啞的聲音,維克多扯開同樣干澀的嗓:“……三天?!?/br> 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 “西索,”嘴唇囁嚅,維克多不知該怎么發(fā)問,“你身上的傷……” 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西索想,這就是醫(yī)療艙過于高級的壞處了,會全面治療患者身上所有傷痛,也會生成詳細報告,不做任何遮掩。 一股難以抑制的惡意突然涌入腦海,他扭頭盯住了那張同自己微妙相似的臉:“你猜它們是怎么來的呢?” 維克多不敢去猜,報告顯示,除了嚴重的厭食、神經(jīng)損傷,西索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瘀傷有些是最近才有的,有些已經(jīng)沉積了十幾年。 維克多覺得匪夷所思,不談約瑟親王親生血脈的身份,單論西索的雄蟲性別也不可能有蟲敢對他不敬,更別說造成這么嚴重的傷害。 可正因為事實就在眼前,才更加難以相信,以西索的地位,能傷到他的,就只有,就只有…… 嘀—— 醫(yī)療艙開啟,西索撐起身體,咳笑著湊近:“你不想猜,那我就告訴你好了?!?/br> 他用力扯開身上的病號服,露出那具傷痕遍布自己看了都惡心的身體。 “這里,是韋奇家的那個老東西用煙頭燙出來的,rou一下就爛死了,血半點都流不出來……這里,是他們一邊談論賽圖雅的新項目,一邊用鞭子抽出來的,我都不記得有多少只雌蟲了,一下接著一下,我哭得越大聲他們越開心……這里,是我那次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軍部那個最近升了官的新上將穿著軍靴踹出來的……還有這里——”西索死死攥著維克多的手腕握住自己脖頸上那一圈恐怖的青紫,“是你最最敬愛偉大的雄父,為了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給我留下的至高獎賞??!” 維克多渾身顫抖,下意識想要移開目光,可耳邊絕望瘋狂的嘶吼卻不容他有半分閃躲。 “看著我!”西索的指甲狠狠嵌入維克多的皮rou,“哥哥,我要你看著我!我要你知道你在享受那些榮光的時候我都在經(jīng)歷什么?。?!” 為什么呢?就因為你是天才的s級雄蟲,我只是主星隨處可見的d級廢物,所以我就要經(jīng)歷這些? “日不落”最骯臟下流的權貴圈層里,誰不知道約瑟親王的雄長子維克多光風霽月,前途不可估量,而次子西索不過一只親王用來招待雌蟲權貴和軍官的“公用寵物”? 西索無比清楚地記得那個平平無奇的夜晚,約瑟親王讓他換上最得體的禮服一同去接見軍部某個新貴,他欣喜若狂,以為雄父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價值,甚至想好了就算要和那只雌蟲上床也沒什么關系,反正他是皇室雄蟲,隨便娶多少雌侍都行。 可到了那間隱蔽的會客廳,約瑟親王只讓他去給那名軍官倒茶,他照做了,靠近的那一刻卻讓對方狠狠踹中膝蓋,直接跪了下來。 西索瞬間就被怒火燒穿了理智,想起身怒斥這只無禮的雌蟲,約瑟親王的精神力卻重重壓在肩上,還有一聲輕飄飄的“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