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太子不能有兩個父皇。我看在阮陽君的份上,已經(jīng)放了燕兒,蕭隨野心勃勃,為人陰冷狡詐,斷不可留?!?/br> 顧行秋卻沒立即回應(yīng)我,只是靜靜地看我,良久他開口: “陛下,”顧行秋緩緩開口,聲音里透著一絲復(fù)雜,“如此一來,陛下便再無血脈兄弟了?!?/br> 我微微皺眉,沉聲道,“他殺了穎兒他們,我便不能讓他償命么?蕭隨的野心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若不死,難保日后不會再生事端?!?/br> 顧行秋默然片刻,終于點頭:“陛下說得有理。只是他畢竟是皇子,若是公開處決,臣擔心天下非議?!?/br> “非議便非議,”我挑眉,“你如今怎么變得如此婆婆mama?” 顧行秋蹙眉看我:“陛下?!?/br> 我抬眸看他,聽見他說:“他不該讓陛下臟了手。臣替陛下殺之?!?/br> 我心下一顫,還未開口,顧行秋便又道:“陛下便只管你我大婚,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br> “......好?!?nbsp;半晌,我矜持回應(yīng)。 阮陽君和宮九出宮后的第二天,我命令宮中舉行國喪,全國上下皆掛孝同哀。 皇后“下葬”皇陵那日,天公不作美,烏云密布,大雨傾盆。 整個皇城都被一層悲傷的霧氣籠罩,沉重而凄涼。 眾目睽睽之下,我站在高臺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密密麻麻跪拜的朝臣,打著一場華麗的幌子,心里卻早已想著我和顧行秋的大婚。 皇后薨逝,按理君王一年之內(nèi)不宜立新后,一年之期,似乎也太長了些,不過宮里嫁娶禮儀繁雜,倒是也足夠籌備一個婚事。 我倒不在乎旁人說我昏庸好色荒yin無度,大婚時日拖的越往后,對顧行秋便越有益。 歷朝歷代沒有娶男子為后的先例,朕便開了這個先河。 只是想著她阮陽君倒是出宮和宮九逍遙自在去了,我卻仍得為她“守喪”,便覺得不甚愉悅。 樂官一聲令,悼曲便緩然響起,哀婉凄切,一隊宮女低頭緩步,托著衣錦玉帛走向陵墓。 而在那幽暗的靈柩里,只有一件空蕩蕩的衣冠,是留給世人的最后一幕幻象。 皇后之尊,與帝齊體,除告祖廟外,還須禱告天地和五岳群神,群臣百官陪位,三百名女侍史官引棺作挽歌。送魂車,如此下來,一樁接著一樁,一日也不得安生。 我聽不慣哀樂,這數(shù)月下來,只覺得頭暈?zāi)垦?。顧行秋cao持上下,此刻也不見人影,我出了陵墓,問外邊守著的小覃子: “王爺呢?” “回陛下,王爺方才被趙大人喊去了?!?/br> “趙慎?”我有些奇怪,“他找行秋做什么?” 小覃子有些遲疑,道:“奴才也不知道,只聽來報那人說趙大人在乾亭等王爺?!?/br> 我皺眉,聽小覃子這么一說,心下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安來。 趙慎素來與顧行秋相看兩厭并無深交,此刻卻為何突然找他去乾亭相會? “備輦,朕去乾亭?!蔽页烈靼肷?,對小覃子吩咐道。 小覃子一驚:“陛下,您剛從陵墓出來,娘娘禮葬未畢,此時不宜外出??!” 我擺了擺手:“那你便別說朕出去了。” 小覃子:“......” 他見我執(zhí)意要去,只得急忙準備輦車。 不多時,我便乘車前往乾亭。 乾亭路遠,到了地方,我遠遠便看見顧行秋的身影坐在亭中,而趙慎則背對著我,似乎還在低聲交談著什么。 我示意內(nèi)侍停下輦車,獨自步行至亭前。 我悄悄走近了些,顧行秋的目光透過趙慎,窺見了我,沖我一挑眉。 “王爺這是何意?!這是要事!若不讓我見陛下,龍顏震怒,那時是誰的過錯!” “皇后新喪,陛下近日神思俱疲,不宜面見朝臣。” “你!” “趙大人,”眼見二人要吵起來,我步入亭中,開門見山道,“你找朕何事?” 趙慎一見是我,神色一喜,忙不迭地跪下,語氣卻有些慌亂:“陛下恕罪,下官只是有些私事與王爺商議?!?/br> 我審視著他的神色,心知他所言不實:“私事?趙大人,你我皆知,朝中無私事。若實在事關(guān)朝政,你直說便可?!?/br> 顧行秋也起了身,朝我行禮:“陛下,趙大人確有要事,只是近日皇上身心俱疲,臣不忍陛下再為朝事煩憂,便攔下了趙大人,望陛下恕罪?!?/br> 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不妨直說。” 趙慎抬頭,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瞥向顧行秋的方向,又看看我。 “......” “你先下去吧。” 我朝顧行秋擺擺手。 顧行秋看了趙慎一眼,又望了望我,默默退下了。 第45章 歲添梅子雨 “說吧?!?/br> 趙慎這才緩緩開口:“陛下可知,八皇子死在了獄中?!?/br> 他話未說完,我已經(jīng)明了他未盡之詞。 顧行秋動手了。 我心中一緊,深覺顧行秋手腳也真夠快。 我不動聲色道:“怎么死的?” 趙慎神情嚴肅:“不知。王爺對外說是暴斃而亡,卻又在八皇子身死前夜出入詔獄,還命人毀了來往名錄?!?/br> “你是說,是顧行秋殺了蕭隨?” 趙慎一拜:“臣不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