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他不讓我靠近,罕見地崩潰讓我滾。 “滾......”他嘶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重復(fù),“你給我滾?!?/br> 我沒有滾。 周身疼得厲害,我坐在那逐漸冷卻的繡榻旁,手中握著的金質(zhì)婚誓書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他匆匆一眼便移開了眼,眼中只充滿了絕望和屈辱,更崩潰地讓我滾出去。 后來每日湯藥、每頓餐食,我都一一喂他,他常常偏過頭不吃,我就強(qiáng)行掰住他的下顎灌,時(shí)間久了,我每一次的觸碰,都會(huì)讓他的身體繃緊,近乎害怕的顫抖。 “滾......”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蕭玨,你不會(huì)的,你不會(huì)有事的。” 他費(fèi)勁地抬起手,想要推開我,卻使不上力氣,“你......你走,我不想看見你?!?/br> 我忍下心中尖銳翻涌的刺痛,冷靜道,“你剛醒,身體還虛,別亂動(dòng)?!?/br> 他看著我,眼中有著痛苦與憤怒,半晌道:“......你這惡人?!?/br> 我將粥碗遞到他唇邊,“蕭玨......你得活著?!?/br> 他別過頭,淚滴落在軟枕上,“所以你你這般折磨我?” “你自己吃還是我親自喂你?” “......”他不說話了。 我就抱著他,小心地喂他粥。 他終是妥協(xié)了,認(rèn)命一般張口喝了粥。夜里我?guī)退麅羯?,換藥,他身軀微微顫抖,卻也不再說讓我滾出去,興許是知道說了也是白費(fèi)唇舌。 “等你好了,我?guī)闳ソ峡椿ā!蔽胰崧曊f道。 他閉上眼沒說話。 我輕輕擦拭他額頭上因?yàn)閾Q藥而疼出的汗珠,他就又更激烈的驅(qū)逐著我,各種難聽的話都說了一遍。 最后說累了,又罵上一句“你他媽的......” 我寬了衣躺在他身側(cè),攬上他的腰,摸著那兒的疤。 蕭玨受傷的第十五日。這些日子他一日賽一日的沉默,不同于幾日前,有時(shí)候甚至一天都不同我講話,甚至斥罵也沒有。 我便總盼著他出聲,哪怕是出口讓我去死。 春日里的御花園中桃花如云霞盛開,我推著他來到花影之下,想著這人能笑一笑。 他終于開了口,嗓子許久沒有說話顯得有些暗?。骸邦櫺星??!?/br> 我受寵若驚,雙腿當(dāng)即便不受控地跪倒在地,顫著聲應(yīng)他。 他笑了,一如以往每次鬧我一般:“我忽然想吃城西那家桂花酥?!?/br> “好?!蔽覜]過腦子,一昧應(yīng)承。 他難得想吃東西,此時(shí)見我答應(yīng),又笑開了,靠回?fù)u椅闔上眸子:“你親自去給我買?!?/br> “好?!?/br> 我心跳如鼓:“那你等著我。我速去速回。” 這兒離城西不遠(yuǎn),我快馬加鞭,趕到鋪?zhàn)拥臅r(shí)候,往日里絡(luò)繹不絕的小攤前竟也沒多少人,我松了一口氣,本以為要排上好長的隊(duì)。 我買了一包放在懷里護(hù)好,揚(yáng)鞭快馬入了宮門。 毋黎來稟說陛下方才喊累,早已回了屋歇下了,宮三在照顧著。 我去了紫宸殿,見宮三果然守在門外,見我前來他有些不敬地拱手。 我沒管他,自顧自推門而入,見蕭玨安然半躺在床上,隨著門開的剎那就靜靜看著我,笑道:“有些慢了?!?/br> 我也回之一笑,從懷里取出熱乎乎的桂花酥,走進(jìn)屋內(nèi):“還熱著呢。” 他又轉(zhuǎn)頭看向簾帳,有些抱怨地:“這喜帳沒人管,紅的厲害?!?/br> “你若不喜歡,我叫人換了?!?/br> “罷了,”他恍若有些使性子的扭頭,“前些日子就該換了?!?/br> 我道他不快,有些懊惱道:“我的疏忽,現(xiàn)在就差人換?!?/br> “不必了......” 他搖了搖頭,未等說什么,一口鮮血卻涌出,灑在他的衣襟上,頓時(shí)映出大片黑紅。 “蕭玨!” 我頓時(shí)一陣嗡鳴,腦子一片空白,抱他在懷里,有些無措。 他躺在我懷里,奄奄一息,想抬手卻又因?yàn)樘蹧]有做到,我猛地抓過他的手,耳中轟鳴一片,有些怔愣。 “那天在潭臺(tái)寺,你問我若是你不在了,我會(huì)怎么辦。” 蕭玨說著,偏頭又咳出一口血,我方才如夢(mèng)初醒。 “太醫(yī)!太醫(yī)呢!”我睚眥欲裂,沖殿外吼道。 宮三闖了進(jìn)來,見到滿床猩紅:“陛下!” “叫太醫(yī)!不,讓圣手來,快去!”我喉嚨有些酸澀,只覺每個(gè)字都像踩在刀鋒上。 “不必了。”懷里那人輕飄飄道。 第103章 【顧行秋番外】夢(mèng)醒笙歌起 “這是......師父給我們留的毒,與祁子安的一樣。那時(shí)他中毒太深,沁入肺腑,救治不及,咳咳......我那份解藥,也一并同著他那份,讓他服了?!?/br> “......”我緊緊摟住他,無法抑制地戰(zhàn)栗起來。 “從前我想,若愛卿不在了,這江山于我......自然再無半分顏色?!彼粗?,眉目間竟是溫柔的,斷斷續(xù)續(xù)道,“如今我先你而去,江山多年,個(gè)中榮盛,有勞愛卿替我......” 他唇角溢出的黑血越來越多,越來越?jīng)?,我大口喘息著,咬牙道:“你哪來兒的?.....” 這殿里別說毒,就是一件尖銳東西都沒有,他從哪兒來的毒?! 也不可能藏在身上,他身上每一寸我都看過,“你不能死,蕭玨,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