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嗯。”

    和穆清稍稍泡了會兒倆人便出來了，穆清還得回太學(xué)。

    用過午飯，二人又在莊子上待了幾個時辰，這才驅(qū)車回太學(xué)。

    到了太學(xué)門口，依舊是聶昭先下去，他回身朝穆清伸出手，穆清剛要把手搭上去，不遠(yuǎn)處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太子哥哥！”

    那聲音帶著nongnong的少年氣，穆清循聲望去，一個與他年齡相當(dāng)?shù)纳倌暾驹诓贿h(yuǎn)處，錦衣玉袍，紅色披風(fēng)更顯嬌憨。

    他們距離不算遠(yuǎn)，他能清晰的看到少年的柔眉杏眼，與他的有幾分相似，只是少年的神情更顯驕縱，穆清沒有見過他，但卻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名字，顧其玉。

    穆清不止聽一個人提起過顧其玉，他們說他像他，說聶昭是因他與顧其玉有幾分相像才注意到他的，他從未信過，可這一刻，他動搖了，他們確實(shí)相似，而從顧其玉對聶昭的稱呼聽來，他們也確實(shí)親昵。

    他轉(zhuǎn)頭看向聶昭，聶昭已經(jīng)朝顧其玉走去，而他的手懸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放到他的手上。

    一陣風(fēng)過，手上是刺骨的寒意，他縮了縮手，把手收進(jìn)袖中，再抬頭看去，顧其玉已經(jīng)朝著聶昭跑去，他聽到顧其玉歡快的喊著“太子哥哥”，然后如一團(tuán)火焰般撲進(jìn)聶昭的懷里，那畫面灼得他眼睛生疼。

    第16章

    聶昭站在原地張開手，穩(wěn)穩(wěn)接住顧其玉，然后顧其玉大笑起來，笑得張揚(yáng)肆意。

    他從聶昭懷中離開，仰臉看著聶昭，聲音軟軟的，嬌嬌的：“太子哥哥，你可想我了？”

    聶昭笑道：“怎會不想？”

    顧其玉輕哼一聲：“你就會哄我，想我怎么不曾給我寫信？”

    聶昭道：“你去學(xué)習(xí)，我怎好一直打擾？”

    穆清踩著腳凳下了車，站在車旁，看著聊著熱絡(luò)的兩個人，他們熟悉親昵，周身有別人插不進(jìn)去的氛圍，他站在一旁像是個觀眾，他們的世界與他無關(guān)，甚至在這里，聶昭也仿佛與他沒了關(guān)聯(lián)。

    穆清不由自主朝著他們的方向邁近一步，就見顧其玉背起手，冷哼一聲輕，語氣中滿是輕蔑：“騙人，若當(dāng)真想我，怎會在身邊養(yǎng)孌寵？”

    顧其玉的話像一巴掌狠狠甩在穆清臉上，穆清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這話從顧其玉口中說出，他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穆清看向聶昭，聶昭摸了摸顧其玉的頭，雖是幫他辯解，語氣中無絲毫嗔怪：“別胡說，穆清是太學(xué)學(xué)子?！?/br>
    顧其玉撇撇嘴，聲音不大不小，剛巧夠傳進(jìn)穆清耳中，他道：“太學(xué)學(xué)子怎會行孌寵之事，真是丟臉?！?/br>
    穆清深吸了口氣，直視著顧其玉，故作不解：“為何丟臉？學(xué)生不解，還望公子解答一二?！?/br>
    顧其玉沒想到穆清敢跟他頂嘴，他不悅的看向穆清，剛要說話，聶昭已經(jīng)先開口：“穆清，你先回去，我與其玉久未見面，今日要為他接風(fēng)?！?/br>
    顧其玉見聶昭為他出頭，頓時喜上眉梢，他得意洋洋看著穆清，見穆清不說話，只是盯著聶昭看，立刻擋在聶昭面前，沖著穆清呼喝：“太子哥哥的話你聽不到嗎？”

    穆清看向聶昭，聶昭沒有說話，穆清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心里好像有些酸澀，又好像有些麻木，他深吸了口氣，拱手行禮：“是，太子殿下?！闭f完，向后退了幾步，深深看了聶昭一眼，大步離開了。

    聶昭朝著穆清的方向邁了一步，轉(zhuǎn)而便覺胳膊上纏上一雙手，顧其玉喜滋滋的看著他：“太子哥哥，你打算去哪兒為我接風(fēng)??？”

    聶昭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胳膊上那雙手，那雙手纖白細(xì)嫩，一看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可他卻怎么看怎么覺得礙眼，可惜現(xiàn)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他收起眼中情緒，看向顧其玉，彎起的嘴角弧度完美而虛假：“你想去哪兒？”

    顧其玉絲毫沒有察覺到聶昭的情緒，他撒嬌的晃了晃聶昭的胳膊：“去薈萃居吧，我一早就想吃他家的鰣魚膾了。”

    穆清回到學(xué)舍的時候，學(xué)舍亮著燈，有人在廚房忙活著，是聶昭之前安排來伺候他的人，名叫阮小六，據(jù)說是阮民族弟，能把他身邊大太監(jiān)的族弟安排過來，多少也抬舉他了。

    見穆清回來，阮小六笑道：“公子回來了，飯菜馬上就好?！闭f完，朝穆清身后看了一眼，見只有穆清一人，剛要問，穆清便道：“殿下有事便不過來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來就好?！?/br>
    “那怎么成？若叫殿下知道，我該挨罰了?！比钚×┖竦男α藘陕?，便又鉆進(jìn)廚房了。

    飯菜很快就好，阮小六把飯菜端上做，剛準(zhǔn)備回廚房等著，穆清突然叫住他：“今日只我一人，這么多也吃不下，你也一起吃吧?！?/br>
    阮小六忙擺手：“那不成，那不成?！?/br>
    穆清道：“吃不完倒了也可惜?！?/br>
    阮小六正糾結(jié)著，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他如蒙大赦：“定是太子殿下來了。”說著，忙不迭的跑去開門。

    門打開，門外青年一身青衫，披了件黑色大氅，長身玉立，卻不是聶昭。

    阮小六認(rèn)得來人，是太學(xué)的監(jiān)正，他回身看向穆清，穆清起身上前，朝林斐作了一揖：“林監(jiān)正。”

    林斐笑笑，舉了舉手中酒菜：“閑來無事，想著你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人，便來找你一起喝酒，不知是否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