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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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間很早,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陰天?一樣悶。 杜庭政跟著?坐起身,掃了一眼窗戶,都是打開的狀態(tài),而且有風(fēng)吹進(jìn)來。 他跟著?蔣屹一起看那個空空如也的方向, 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調(diào)轉(zhuǎn)視線去看他。 “你昨晚, 做噩夢了?!笔Y屹維持著?仰望的動作?,用肯定的語氣說。 杜庭政頓了頓, 沒有否認(rèn)。 蔣屹好似也并沒有等?他回答, 很快就繼續(xù)說:“夢里你在問為什么。” 杜庭政停下穿衣服的動作?。 “為什么會跑,你認(rèn)為呢?”蔣屹慢慢說,“噩夢的滋味怎么樣?” 杜庭政坐在一邊, 手里拿過清洗熨燙過的干凈衣服, 隔了一會兒才繼續(xù)穿。 他穿戴整齊,去衛(wèi)生?間里洗漱。 出來的時候蔣屹仍舊是那一副出神的姿態(tài), 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化。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 陽光透過窗棱照進(jìn)來,臥室里有陰影畫成的棱格。 有一些拖到了床邊, 蔣屹把手收回來,全身都隱沒在陰影里。 “發(fā)泄完了,”他說,“滾吧?!?/br> 杜庭政的耐心被頻頻挑釁,聽到他說滾,竟然也只是深深呼吸一次,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 或許是連日得不到好臉色,閾值已經(jīng)被拉高了。 “你把我圈在這?里,不就是為了方便做這?種事嗎?”蔣屹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還?不滾?” 杜庭政站了一會兒,踩著?地上的影子?叫了早飯。 金石端著?托盤進(jìn)來,把早餐一一擺上桌,同時告訴杜庭政:“邢心在樓下等??!?/br> 杜庭政渾然不動,像是聽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疊著?腿,干凈筆挺的西褲中縫把陽光攔截一半,在地上留下壓迫感極強(qiáng)的圖形。 蔣屹掃了一眼擺放在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杜庭政端起粥來,拿著?瓷勺要?喂他,勺子?已經(jīng)遞到了嘴邊,蔣屹只是垂眸掃了一眼。 杜庭政抬著?手,等?他張嘴。 蔣屹說:“我要?見祝意?!?/br> “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下去,”杜庭政帶有壓迫性地說,“你誰都見不著??!?/br> 蔣屹聽見這?話嘴角一動,往上揚(yáng)了揚(yáng)。 那是一個極其幽微的弧度,杜庭政盯著?他。 蔣屹側(cè)過頭,看著?他,眼睛里有了一絲神采,但?仍舊冷冷的:“上個星期,你的訴求,還?是讓我認(rèn)錯,道歉,并且說再也不會相信我?!?/br> “這?才幾天?,你就變了?!笔Y屹總結(jié)道,“現(xiàn)?在只需要?我好好吃一頓飯,就能結(jié)束這?一切嗎?” 杜庭政豁然起身,把勺子?扔回碗里,同時把碗在桌上重重一放,發(fā)出一聲令人心驚rou跳的響聲。 蔣屹抬起眼皮看了他足夠久的時間,又堅定重復(fù)了一遍:“我要?見祝意,就今天??!?/br> 杜庭政臉色晦暗難看。兩?人對視著?,陽光布滿內(nèi)室,床上也不能幸免,被毫不留情地炙烤著?。 空氣似乎變得稀薄起來,就在蔣屹即將開口的下一刻,臥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緊接著?,管家端著?兩?杯金桔梨茶推門進(jìn)來,看到他們對峙的陣仗嚇了一跳。 “……您這?幾天?忙生?意上的事一直都沒回家,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就來這?邊?!惫芗抑鲃訉Χ磐フ忉?,“我也有點(diǎn)擔(dān)心這?邊人手不夠用,照顧不好,就跟金石打過招呼,自作?主張過來了?!?/br> 杜庭政站著?沒動,視線也沒有偏移半分。 蔣屹率先移開視線,管家頓了頓,溫聲細(xì)語地說:“聽說發(fā)燒了呢,早飯如果不合胃口,我讓廚房去重做。” 蔣屹垂著?頭,抿緊的嘴角一動,重復(fù)道:“我要?見祝意。” 管家張了張嘴,剛要?勸,杜庭政就一腳踹翻了寬大結(jié)實(shí)的椅子?,在驚天?動地的砸響聲中,也狠狠地重復(fù)道:“你做夢?!?/br> 杜庭政再次拂袖而去,這?沒給蔣屹造成任何震懾作?用。 倒是管家看起來比金石還?要?緊張。 “怎么搞成這?樣了,”管家把椅子?扶起來,觀察了蔣屹一眼,見他沒反應(yīng),又重重嘆了聲氣,“以前在家的時候,多和氣呀?!?/br> 蔣屹坐著?不動,隔了一會兒,蔣屹躺下去,重新側(cè)身躺好,像是要?準(zhǔn)備睡回籠了。 管家給他掖了掖被角,在床邊嘆息道:“蔣教授,您換一個其他的要?求可以嗎,我去跟大爺交涉?!?/br> 蔣屹閉著?眼睛,他被關(guān)在房間里,像被關(guān)在茶水間里的鸚鵡,毫無自由可言。 可是鸚鵡會為了一點(diǎn)食糧開口說話,蹭杜庭政的指尖。 “他關(guān)著?我,”蔣屹嘴角動了動,那竟然是個上揚(yáng)的弧度,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很乖巧,“他以為受折磨的是我?!?/br> 管家張了張嘴,低聲說:“大爺很多事做得不對?!?/br> 蔣屹睜開一點(diǎn)眼睛,望著?另一側(cè)空掉的床板。 在杜家,全部人都不會說杜庭政做得不對,做得不好。他們一致對外,事事以杜庭政為優(yōu)為先。 所有人都讓蔣屹忍,讓他認(rèn)錯,讓他包容,卻沒人講杜庭政半個錯字。 “他被我們慣壞了?!惫芗覈@氣,“老爺和夫人都去世早,二叔表面?和氣,實(shí)際上一直在打壓。前幾年?他過得很艱難,后?來逐漸掌權(quán),二叔又來求和……大爺其實(shí)是個心軟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