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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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韌懷疑地瞥他一眼,說:“你知道?” 鄒冀說:“我又沒瞎。” 薄韌忽然就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說話了。 “我估計就只有楊樵自己看不出來?!编u冀想了下,這么說也并不準確,打補丁道,“他也不是看不出,他只是確定不了?!?/br> 薄韌說:“那你說,他喜不喜歡我?” 鄒冀說:“這還用說?就他的條件,能一直單著,不就為等你這狗東西嗎?” 薄韌被罵了也沒有還嘴,只道:“你不懂他的心思。” “是啊我不懂?!编u冀道,“你懂,你最懂,那你怎么不回應他,他真的喜歡你好多年了啊,我不信你一點都沒感覺?!?/br> “……”薄韌沉默了片刻,又開始無事生非,說,“他是不是跟你說他喜歡我的事?他怎么老這么偏心你啊,為什么跟你說,不跟我說?” 這個問題真是好問題。 鄒冀緩緩比了一個“6”。 薄韌道:“他什么時候跟你說的?” 鄒冀擺起架子了,說:“我不告訴你。你來求求我啊?!?/br> 薄韌道:“我馬上開車撞樹,你信不信?!?/br> “你撞啊,”鄒冀才不怕他,道,“剛有老婆還沒焐熱呢,我才不信你舍得不活了?!?/br> 薄韌立刻笑了出來,這瞬間的表情只能用眉飛色舞來形容,說:“這下他真是我老婆了?!?/br> 鄒冀道:“采訪你一下,一夜之間有了老婆,是什么感覺?” “很平常啊,沒什么特別的?!北№g在兄弟面前又裝起來了,說,“因為楊樵本來就是我的老婆?!?/br> 第16章 分班 從高中時代起,薄韌在這許多年里,經(jīng)常很自然地把楊樵稱作“老婆”,當然從前這對兩人而言,都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愛意味的親昵叫法。 尤其對楊樵本人來說,每每聽到薄韌毫無負擔地這樣稱呼他,那感受一直都相當復雜,有過無可奈何,也有過怦然心動,更多的是兩者同時引發(fā)的絕望和悲哀。 但在薄韌心里,這稱呼也并不只是純粹的玩笑話。 他叫楊樵“老婆”,和其他男生好友間互相叫“老婆”的那種胡鬧,絕對是不一樣的。 十五六歲的薄韌第一次在偶然的突發(fā)奇想后,這樣叫了楊樵以后,就非常喜歡這個叫法。 他相當純然地把楊樵視作了最特別的存在,他能了解到的其他稱呼,都已經(jīng)滿足不了楊樵在他心里的這份特別。 “老婆”這個不那么恰當?shù)纳矸莘Q謂,在薄韌想要表達情感的語言體系中,又顯得那么的恰如其分。 他與楊樵,還有鄒冀,三人在青春期的后半程、即高中到大學的幾年間,逐漸結成了最穩(wěn)固的三角死黨,互相之間都有著很深厚的情誼和羈絆,鄒冀并沒有被排斥在友誼之外,相反,鄒冀甚至算得上是他們之中最穩(wěn)定的凝結因子。不夸張地說,這個“家”不能沒有鄒冀。 友情也是會生出嫉妒心的一種情感,鄒冀在和楊樵真正推心置腹之前,也曾很多次對薄韌直接或間接地問過,自己和楊樵對薄韌來說,就不能是同等重要的好朋友、好兄弟嗎? 現(xiàn)在的薄韌已經(jīng)全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以坦然地回答鄒冀,在友情層面,鄒冀和楊樵沒有先后次序的分別,他們都是他這一生中所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的薄韌不是這么回答,他甚至很懷疑鄒冀問這個問題是什么動機,是不是追求女神長期無果,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徹底壞掉了啊? 楊樵當然是最重要的啊,是他心里無可撼動的第一名。 鄒冀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朋友,每當薄韌如此理直氣壯,他就會半真半假地發(fā)出“一片真心喂給狗,狗卻非要啃骨頭”的抱怨。 薄韌會回答:“說的沒錯?!?/br> 楊樵就是他在幼兒期得到的安撫骨頭,非常珍貴。 他是家里的小兒子,沒有得到很多家庭中小兒子會得到的偏愛,薄維文夫妻兩人無疑都是非常善良的老好人,具備了勤勞質樸、熱情好客、苦誰不能苦孩子等等中國傳統(tǒng)父母的偉大美德。 薄韌的家庭條件并不優(yōu)越,他小時候甚至有幾年一度捉襟見肘,但薄維文夫妻倆從來沒有把這種經(jīng)濟對大人造成的困窘帶回到家庭關系中來,薄韌沒有被父母“窮養(yǎng)”過,這反而造就了他反向心疼父母賺錢不易的同理心,沒有產(chǎn)生過物質攀比的虛榮心,自覺養(yǎng)成了節(jié)儉的生活習慣。 可是他的父母在教育上的短板又異常的短。 薄維文和何靜娟兩人總是在不自覺地進行打壓式教育,不只對薄韌如此,對大兒子薄韜也是這樣,薄韜已經(jīng)在他們的眼界內做到了全方位的極致,也偶爾免不了遭到否定式的激勵。 薄韌就更不用說了,哥哥薄韜在父母對他的教育話術中,就是現(xiàn)成的工具人,經(jīng)常用優(yōu)秀的薄韜來與較為平凡的薄韌做對比。 他們的家庭關系其實很和睦,不僅父母,就連哥哥也對薄韌非常好,他得到的疼愛并不少。 但就是因為籠罩在哥哥的耀眼光芒下,而得不到重視的不安感和不配得感,從薄韌記事起,就貫穿了他的一整個童年。 幼小的楊樵出現(xiàn)在薄韌同樣幼小的生命里,意義是如此重大而特別,相當于直接開啟了他另一個維度的生活。 因為楊樵是第一個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人,只要他出現(xiàn),楊樵就會只圍著他轉,從幼兒期到小學生,到剛進入青春期,楊樵給與薄韌的無限關注和隨時隨地的妥協(xié),總讓薄韌覺得自己在楊樵這里得到了全世界。 當然他從沒有因為楊樵會讓著他,就恃寵而驕,就對楊樵不好,從來就沒有。 他連愛楊樵都愛不過來,又怎么會欺負楊樵。 “老婆”這個稱呼,是建立在這樣的心理之上。兄弟、哥們、朋友甚至親親竹馬,都已經(jīng)無法表達和承載他對楊樵的愛了。 他那時還單純地以為他和楊樵會一生一世都在一起。隨著慢慢長大,特別是在他發(fā)現(xiàn)楊樵也開始長大,甚至發(fā)現(xiàn)楊樵開始關注女孩子的時候,他產(chǎn)生了一點微妙的危機感。 他言之鑿鑿地對鄒冀說,不管他和楊樵誰要交女朋友,都應該和對方提前報備,這是他們之間絕對親密關系的充要條件。 可是他很快將問題延展去思考,假如楊樵將來有了女朋友,那楊樵會不會就只會圍著女朋友轉?屆時楊樵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那個女孩子吸引。 至于薄韌?沉迷女色的楊樵到時候也許只會反問:???薄韌是誰? 每當想到這件事,秉承著快樂就是人生第一要義的薄韌,也難得的樂不起來。 他又開始腦補q版的楊樵把q版的他裝進垃圾袋、丟進垃圾桶的小動畫,這次動畫續(xù)集還新增了重要人物,q版楊樵丟完他以后,會和另一個q版女孩手拉著手一起離開,獨留q版薄韌在垃圾桶里無能狂怒,流下兩條寬面條淚。 腦補終究是腦補,楊樵沒有真的談戀愛,薄韌全方位的監(jiān)控下,也沒觀察到他和哪個女同學有私下接觸,只能按捺住自己無理取鬧的嫉妒。 所以楊樵只要等到大學再談戀愛就好了,到時候薄韌就不會太生氣。 因為按照薄韌的想象,到時候自己應該也會交一個女朋友,楊樵和他同時邁出人生的重要步伐,那就公平了。 到時候他也可以無理取鬧一下,在楊樵女朋友面前證明自己對楊樵更重要。 自以為計劃通、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薄韌,倒是也沒想到,讓他的丑陋嫉妒心全面爆發(fā)的導火索事件,會來得如此之快。 時間已來到了高一下學期的尾聲,即將要分文理科,薄韌偏科的程度過于離譜,當然也只能去學理科。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楊樵想去學文科。 班主任也很重視,還專門找楊樵談過,但楊樵很堅持,理由是自己已經(jīng)有了想學的大學專業(yè)。 “你要學什么?”薄韌問道,“怎么沒跟我說過?” 楊樵誠實地回答道:“有可能是語言類吧,我還沒有想好?!?/br> 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楊樵拒絕了薄韌的邀約,想回自己家,薄韌就和父母說了一聲,到楊樵家里來陪楊樵過夜。 剛到家,楊樵打開空調,室內還很悶熱。 薄韌熱得把校服t恤脫了,只穿著藏青色的夏款校服褲,剛把褲子抽繩解了,聽楊樵說了這話,當即褲子也顧不得脫了,走過去質問道:“那你怎么告訴班主任你想好了?和我一起去理科班不好嗎?說不定還能分到一個班,還可以繼續(xù)做同桌,這樣不好嗎?你干嗎要丟下我去文科班?” “當然好?!睏铋缘?。 薄韌已經(jīng)長到了182公分,現(xiàn)在站在楊樵面前,楊樵已經(jīng)需要微仰著頭看他了。 “可是我不想學理科?!睏铋蕴嵝训?,“你褲子快掉下去了?!?/br> “本來就是要脫的?!北№g就站在楊樵面前,把已經(jīng)松垮掛在胯骨上的褲子利索地脫掉了,隨手扔在沙發(fā)上,只穿了一條斑馬紋平角褲。 “……”楊樵轉過頭盯著空調,把遙控舉起來,對著空調嘀嘀狂按。 薄韌看空調面板上的16度被按到了24度,正從24度按回來,疑惑地問:“老婆,你到底是想開多少度啊?” 楊樵把遙控扔在了茶幾上,說:“我不想學和理工科沾邊的專業(yè),因為我不想做和理工科有關的工作。” 薄韌很快便理解了。 他知道楊樵從小就很討厭楊漁舟的工作,連帶著對所有理工科工作和專業(yè),恨屋及烏。 并把楊樵這瞬間的煩悶表現(xiàn),理解為了他想起楊漁舟而引起的負面情緒。 “其實我也不是那么想當電工和電焊工,”薄韌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br> 楊樵聽出他難得露出的人生迷思,安慰道:“明確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人,沒那么多,我們都是普通人?!?/br> 這學期薄韌認真努力了一番,在期末考試中,終于進入了班級前十五名,去掉文科成績,只統(tǒng)計理科的話,他甚至能排到前十。 楊樵很為他高興,這意味他也有很大機會沖擊所謂的名校。 薄韌卻有點懨懨地沒精神,他本來就知道自己的成績能考上本科,說什么上云州職業(yè)技術學院學習電氣焊,只不過是和薄維文抬杠,他如果鉚足勁努努力,上重本也不是毫無機會。 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考得上和海津工大同等量級的學校,做薄韜和楊樵這樣的學霸,是很需要天賦的,薄韌很早就知道自己沒有那種天賦。 楊樵倒不這么認為,他覺得高中這點知識,還遠沒有需要運用到天賦。 但他也不喜歡給薄韌打雞血,他從心底里希望薄韌能永遠當一個快樂生動的人。如果超出薄韌自身能量的努力讓薄韌不快樂,楊樵就寧可他不要努力了,反正人生有很多種活法,以薄韌自由自在的性格,實在也不必去當一個所謂的“成功人士”。 薄韌很討厭思考,迅速結束了迷茫期,道:“晚上吃什么?” 楊樵說:“冰箱里有速凍水餃。但是我想吃煎餃,我煮好你來煎?!?/br> 楊樵并非不會做飯,但他每次cao作煎炸炒,都會天女散花,最終把灶臺搞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并不覺得,當然就也不主動收拾。薄韌打掃了幾次他炒菜后的廚余戰(zhàn)場,簡直是疲憊不堪,要求楊樵以后千萬不要再進行任何需要倒油的烹飪。 楊樵煮餃子的時間,薄韌去沖了澡,赤著上身出來,在平角褲外套了一條寬松短褲,到廚房接手煎餃子。 楊樵站在旁邊看了片刻,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一直想多看看薄韌的身體,慢慢后退,最后退到了門外。 薄韌完全沒有察覺,沉浸式快樂煎餃,中途還顛了下平底鍋,險些把已煎至金黃的餃子全顛出來,自己被這差點翻車的炫技行為逗得樂不可支。 “老婆,你看我好不好笑?”他回頭看楊樵。 楊樵挨在廚房門邊,表情有點怔怔的,視線也沒落在薄韌的臉上,聽到薄韌說話,才匆忙配合地笑了一下。 薄韌:“?” 楊樵憋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借口:“太香了,我餓得頭暈,你別玩了,快一點?!?/br> 第17章 夏天 楊樵這位年輕的男同,近來的生活可以用“痛并快樂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