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界像是開始旋轉(zhuǎn),眼前沈別序那仿佛風(fēng)雨欲來的面孔也在面前晃來晃去,晃得他甩了甩腦袋。 不知道這樣死寂的沉默在這片小空間里持續(xù)了多久,許方池才反應(yīng)過來,對上沈別序陰霾密布的眼眸時,咽了口口水,訥訥道:“……結(jié)婚?” 沈別序的目光至始至終在許方池身上。 開始他還以為許方池在裝傻,觀察到它的驚愕不是假的后,一股自從和面前人重逢以后的怒火就開始在胸腔燃燒。 那其實是從六年前這人不告而別離開的時候就埋下的火種。 然而這火種就在他離開的這些年里在他心底越來越大,哪怕是夜晚躺在柔軟的被窩也總在這種失去他的煎熬里夜不能寐。 他既想得到他的消息,又害怕得到他的消息。 他就在這火越燒越大的每時每刻里任憑思念燃燒。 終于得到他的消息后,他連夜從外地趕來,生怕自己晚一點,這人就又和泥鰍從自己身邊溜走消失不見。 然而見到人了,又始終難以去平衡心底里的那股火。 有怒火,也有在心底扎根多年的思念火苗。 原以為見到人了,他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可事實是,他反而更加睡不著。 熬到三更半夜睡不著還要醒來看一眼他現(xiàn)在的照片。 終于,他想結(jié)束這種煎熬。 那就只有一個方法,把他永遠(yuǎn)的、徹底的綁在自己身邊。 以后無論他逃到哪里都要為自己負(fù)責(zé),要綁定著這個身份。 可他卻一副那樣驚恐的模樣。 不愿意嗎? 或者說……這么多年過去,他真的已經(jīng)徹底的把自己忘干凈了嗎? * 見沈別序不說話,許方池的心底也慌了起來,喉結(jié)緊張的滾動,逃避似的避開他的視線,底氣不足的說:“我……我以為你在說車禍的事情……” 沈別序的手指在紙頁上蜷縮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焦躁不安的內(nèi)心平靜下來,于是強(qiáng)壓著那股燥意,沉聲說:“這種小事,我不會親自過來。” 許方池捏了捏手指,忐忑的說;“……我知道了,那……” “先看這份婚前協(xié)議?!?/br> “……” 許方池試圖錯開這個話題的心思似乎被戳穿,他能感受到對面投射過來的灼灼視線。 許方池想要點頭,可當(dāng)視線觸及到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時,他又被燙到似的收回了手。 他硬著頭皮,咬了咬舌頭,用痛感讓自己的頭腦勉強(qiáng)保持清醒。 “沈……先生,我上次就和你說過,我并沒有想要結(jié)婚的想法……” 沈別序冷聲說:“你可以當(dāng)作這場婚姻只是一個合作。你我都到了適婚的年紀(jì),許先生和我也都面臨著家里的催婚,我們合作結(jié)婚,一舉兩得,是一個雙贏的項目?!?/br> 原來沈別序只是把婚姻當(dāng)作一個項目來對待啊。 許方池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受。 他頓了下,吐出口氣說:“即使這樣,也輪不到我吧……” “許先生是想要反悔嗎?”沈別序的語氣倏地一沉。 許方池愣了下,忙道:“我都沒答應(yīng),怎么算反悔?” “你前面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還接過了我遞過去的筆。” “……” 許方池那會兒哪知道這是這樣一份燙手山芋,要是他早知道沈別序來找他是因為這個,他怎么也不會這樣答應(yīng)了。 許方池解釋說:“我以為你來找我是上次車禍的事情……” “我說了,這次我來沒想和你談車禍的事情?!?/br> 沈別序的語氣帶上了一點壓迫感,將那份文件直接推到許方池的面前,盯著他,有些急躁的說:“你先看看這份文件?!?/br> 許方池覺得沒必要,因為和沈別序結(jié)婚這是一件對他來說很不現(xiàn)實也很荒謬的事情。 別說他根本沒有做好邁入婚姻的心理準(zhǔn)備,就是他和沈別序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也實在不應(yīng)該走到這一步。 不過他知道沈別序是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沈別序的思維總異于常人,他和許方池說的話肯定也是真話,但正是因為這樣,許方池才不敢答應(yīng)他。 許方池試圖和他講道理:“沈先生,您這樣的條件,想要結(jié)婚應(yīng)該能找到很多合適的人吧。別說我們本來就是那樣尷尬的關(guān)系,就是不是,我的條件和你比起來,也差遠(yuǎn)……” “什么關(guān)系?”沈別序淡淡問。 許方池心里一跳,抿抿唇,低聲說:“明知故問……” 沈別序冷笑一聲,語氣有些沉:“你說的這些,恰恰是我找你的理由?!?/br> “什么?”許方池不解。 “正是因為我和你在一起過,所以我了解你的為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這樣相處起來才不會累。我們又是同齡人,起碼在年齡上不會有代溝。至于你說的條件……你和我的條件很吻合。我和你一樣條件一般,有車,但是沒房,工薪也并不穩(wěn)定。結(jié)婚后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買房,房子也可以寫你的名字;過年回哪里兩家父母可以一起商量;至于其他的……我也沒有想好,可以等婚后再說,我都會全力配合你?!?/br> “……” 如果不是坐在自己對面把婚姻生活說的像項目策劃的人是沈別序,以許方池的性格一定會一杯冷水潑他臉上,可偏偏這人是沈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