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而沈別序作為一個工具人的任務(wù)就是點(diǎn)頭、干飯。 這頓飯其樂融融,每個人都很吃的很快樂,許方池超常的連干兩碗。 周蕓興致上來了,還到柜子里拿了兩瓶上好的米酒。她知道沈別序第二天要開車,所以這酒也是特意拿過來和許方池一起喝的。 許方池哪好意思拒絕,倒是被沈別序給伸手?jǐn)r住了。 “媽,他酒量并不好?!?/br> 周蕓道:“哎呀就喝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你放心吧這酒兌過水的度數(shù)沒有那么高!” 許方池也搭腔說:“沒事沒事,我也只喝一點(diǎn)點(diǎn)?!?/br> 兩人都堅持,沈別序哪還會做這個壞人,隨他們開心了。 周蕓酒量是很好的,以前沈父還在的時候,夫妻倆就時常喝點(diǎn)小酒。沈父病了后,周蕓就戒了酒,后來沈父去世了,為了打發(fā)時間,也因?yàn)橄肽顝那暗娜兆?,周蕓偶爾也會小酌一口。 不過沈奶奶不讓周蕓喝上頭,所以總偷偷在她的酒里兌水,讓周蕓哭笑不得。 沈別序忙于工作,沈奶奶年紀(jì)大了,還少有人能坐下來陪她喝酒的,所以周蕓此刻的興奮倒也不難理解。 只不過她沒想到許方池的酒量會那么差。 一杯下肚,臉上就已經(jīng)泛紅了。 兩杯下去,人看著也暈暈乎乎了。 沈別序也看出來了,和周蕓對視一眼,像是在說“我就說吧”。 周蕓也不太好意思了,不再給許方池斟酒,但知道他們難得回來一趟,所以也不舍得就這么放許方池回去,畢竟兩個人都有工作,難得回來,干脆一直拉著人說話。 不是說酒后吐真言,說不定還能幫兒子的感情生活加把火。 想到這里,周蕓來勁了。 沈別序去燒熱水熬醒酒湯的功夫,周蕓已經(jīng)坐到了許方池身邊,壓低聲音,笑問:“方池啊,你喜歡沈別序嗎?” 許方池醉了但又沒完全醉,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坨紅的臉更紅了。 他先謹(jǐn)慎地悄悄瞥了眼廚房的沈別序,只看到男人修長挺拔的背影,見人沒有轉(zhuǎn)過身來才放下了心,小聲回答說:“喜歡的?!?/br> 周蕓心里一喜,又故作憂慮的樣子,唉聲嘆氣道:“不知道你喜歡他什么,沈別序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解風(fēng)情而且嘴巴笨不會說話,以前我還擔(dān)心他孤獨(dú)終老呢,就你看得上他?!?/br> 許方池忙揮手解釋道:“怎么會呢媽,沈別序他、他可好了,那么聰明又長得那么好看,以前我們一起讀書的時候,可多人喜歡他了……” 聽到兒子的評價在準(zhǔn)兒媳心里那么高,周蕓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然而下一秒,又見許方池垂下了腦袋,自言自語般,失落呢喃道:“可惜我學(xué)歷不高,也沒有他那么聰明,身體也不好……” 許方池鼻尖酸澀,就這一刻,莫名悲從中來,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其實(shí)在腿被醫(yī)生宣告說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正常走路、跑步的時候許方池還沒什么感覺。當(dāng)時醫(yī)生說不仔細(xì)看是看不出來的,只是輕微的影響,也是能養(yǎng)回來的,只要不做太過劇烈的運(yùn)動。 那時候許方池甚至慶幸自己來的還算早,腿還能走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可在重逢后,見到身姿卓越的沈別序后,他每次走路都會下意識的控制自己好好走,哪怕是走的慢一點(diǎn),只要能不被看出異常。 然而越是關(guān)注,就越是難以正常走路。 所以每次和沈別序正常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刻意的小步走。 沈別序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還是根本不在意,每次也是慢悠悠的走在他的旁邊。 每到這時候,許方池就自卑地心臟疼。 二十七歲的他是一個連健康軀體都沒有的自己…… 而沈別序喜歡的應(yīng)該是那個在田徑場、足球場、籃球場上都能恣意奔跑的少年。 現(xiàn)在的他就是發(fā)霉的蘑菇、發(fā)芽的土豆,最終的命運(yùn)就是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變黑潰爛。 可是在這樣的想法出現(xiàn)的這一瞬,有人抱住了他。 那是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那樣溫柔,讓人滿心腔的酸澀都在這guntang中消失不見。 “方池,這些年很辛苦吧?!?/br> 周蕓側(cè)身抱過他,用手輕輕的拍過他彎下去的脊背,嗓音柔和:“不打緊的,什么坎坷荊棘都是成長路上都要?dú)v經(jīng)跨過的,沈別序他爸剛剛?cè)ナ滥菚海乙彩怯X得天都塌下來了,但是他和我說……” ——“然后呢,要留在這里嗎,不繼續(xù)往下走了嗎,那我怎么辦?許方池消失了,爸爸去世了,現(xiàn)在連你也要走嗎。你們都不要我,那我去哪里?” 那時候沈別序才上大一,他還那么年輕就要撐起這個家。要還債、要讀書,要照顧絕望的mama和傷心的奶奶,閑暇之余,還要竭盡所有的可能去找許方池。 他的時間都被這些事情占滿,那個時候周蕓都覺得他可能哪一天就撐不下去了。 可沈別序不但撐下去了,還撐到了現(xiàn)在。 在兒子回來宣布這個荒謬的婚訊時,周蕓真的以為他找不到許方池所以發(fā)瘋了。 但在仔細(xì)看過結(jié)婚證上的照片和另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在震驚之外,周蕓更多的是欣慰和高興。 好像直到許方池出現(xiàn)的這一刻,他才終于苦盡甘來,要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