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侯相元，你不該是這種反應(yīng)?！?/br>
    溫今禾說道。

    侯相元是文臣，善筆墨討伐，從陳侑入朝之后，兩個人常年處于對立的位置，偏偏李昭又更加聽信于陳侑。

    程侑意味深長，“溫將軍應(yīng)當了解，我這個人，不喜歡有隔夜仇?！?/br>
    溫今禾沒接這個話茬。

    “李昭也是你殺的？山中墓xue的尸骨，跟你有關(guān)系？”

    “為什么？”

    程侑不甚在意地靠在墻邊，“眼光短淺的人，留著做什么，該讓位就得讓位?！?/br>
    “溫將軍從何處得知，李昭為我所害？”

    溫今禾眸光閃過冷凝。

    “不如像當初一般，溫將軍繼續(xù)掐我？”

    “我也不會說多余的話?！?/br>
    溫今禾冷哧：“好?！?/br>
    她想也不想就從牛仔褲后兜掏出一柄水果刀，銀光一閃，已經(jīng)抵在程侑脖頸處。

    “不用你遞刀?！?/br>
    她說完又往下壓，動作不過轉(zhuǎn)瞬之間，程侑也愣了半晌。

    隨后笑了笑，“看來溫將軍真的很恨我?！?/br>
    良久，他淡淡補了句，“也不錯?！?/br>
    溫今禾不明所以，只擰著眉道：“我死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李昭不是萬般器重你？”

    聽到“死”這個字眼，程侑眉眼閃過痛楚。

    又是溫今禾所不能理解的情緒。

    但他也只笑笑：“君臣之間哪有器重與否，他看我不爽，我看他不慣?！?/br>
    “你明明……”

    水果刀在溫今禾手上，又壓緊了些。

    “我明明朝上處處迎合李昭？侯相元不也處處替溫將軍美言，溫將軍不也看出異端了嗎？”

    溫今禾上挑的雙瞳越發(fā)冷冽。

    “我的死，你也知道嗎？”

    問題一出口，程侑面色凜然，維持了很久的調(diào)笑神情徹底收斂。

    “其他的話我說出來，你不一定信我。”

    “但若陳某有過謀害溫將軍的想法，”程侑頓了頓，自己主動伸頸，皮rou潛入水果刀，他直直地盯著溫今禾，“我任由溫將軍處置?！?/br>
    “而且，就此從溫將軍眼前消失，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br>
    溫今禾眉心蹙著，目光從程侑被卡住的脖頸青筋處挪開。

    良久，緩緩松手。

    “你走吧。”

    水果刀重新被溫今禾嵌入套，收進牛仔褲的后兜中。

    她站在原地，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程侑不以為意，慢慢從墻邊正身，最后看了眼溫今禾，“溫將軍，那這場賭注，就過去了？”

    溫今禾斜睨程侑。

    “我回去也跟我爸媽有個交代?！?/br>
    “免得天天罵我在外面欺負人?！?/br>
    說完，程侑轉(zhuǎn)身沿著小道離開，只是沒幾步又頓住腳步。

    “下次真想殺我，不要用刀背?！?/br>
    夜色灑落，除了季節(jié)和白夜的區(qū)分，語氣竟跟當年那句“喉結(jié)”，大同小異。

    直到人影消失在巷口，溫今禾才收攏外套，走回別墅。

    原路返回時，趙則早已沒影。

    溫今禾只是不解，如果墓中的尸骨真是李昭的，理應(yīng)在皇陵埋葬的尸骨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等荒郊野嶺。

    不過程侑也說對了一點，哪怕他說什么，她也不一定信。

    就像她壓根不信任趙則一般。

    一陣冷風襲過，把溫今禾吹回神。

    她定住腳步，看到別墅前方站著的人。

    除了早已離開的程侑，竟然還有溫啟宴，和林雪晴。

    溫今禾眨眨眼，和溫啟宴在夜色中視線交錯。

    溫啟宴靜謐地站在夜色中，微抿著唇，目光從兩分鐘前走到這里的程侑，轉(zhuǎn)移到后頭的溫今禾身上。

    最終又落在程侑脖頸處一條紅痕。

    雖然是刀背，但用勁之下，還是勒出痕跡。

    林雪晴站在溫啟宴旁邊，剛想繼續(xù)問什么，卻發(fā)現(xiàn)溫啟宴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溫今禾慢慢踱步到倆人面前，“打擾了？你們繼續(xù)？”

    溫啟宴收回目光，對著林雪晴說道：“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清?！?/br>
    林雪晴僵了一瞬，“我就是看學(xué)長一個人在外面散步，出來打個招呼?！?/br>
    溫啟宴轉(zhuǎn)瞬瞟向溫今禾。

    溫今禾眨眨眼：“我也是出來‘打’個招呼。”

    怎么打另議。

    程侑掃了溫今禾一眼，獨自一人走進別墅。

    恰逢溫啟宴電話想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心皺起。

    林雪晴見狀，也離開。

    “你先留下?！?/br>
    林雪晴聽聞此言，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溫啟宴是對著溫今禾說的。

    別墅的院落外很快冷清下來。

    “喂？”

    “啟宴，是我?！?/br>
    溫今禾挑眉，又是萬慧語。

    “什么事？”

    “啟宴，你能不能……”

    “不能?！?/br>
    溫啟宴甚至沒等萬慧語說完，就語氣冷淡地回絕。

    萬慧語在另一頭沉默了許久。

    隨后才幽幽說道：“啟宴，你真的要這樣逼我嗎？”

    “我知道小時候不應(yīng)該把你關(guān)在里頭不出來，但我畢竟是生你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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