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臉板可以按照喜歡的改變,外貌可以作假,但眼神里的沉淀做不了假。 徐娘真的如她所說,換了一張沒皺紋的臉,離開了春月閣。 安德納克輕輕松開了捂住徐娘口鼻的手。 徐娘沒有叫喊,只是輕笑一聲,拉住安德納克的手,拉她在茶桌坐下,“這位大人認識奴家?” “你不擔心我是壞人?” “開口就是別吵醒其他姑娘們的能是什么壞人?”徐娘眉眼彎彎,將提著的熱水注入茶壺,“您就算帶著刀,身上血氣再重,奴家也能看出您是個溫柔的人?!?/br> guntang的熱水注入茶壺發(fā)出讓人心安的聲響,水汽蒸騰。 “你看昨天的全球直播了?”安德納克問。 “啊…您問這個?。勘緛砼疫€不肯定,看來您是想要表明身份了,罪王陛下?” 徐娘將第一遍的茶水倒掉,微微垂下眸子,第二次往茶壺中注入熱水,“您還沒回答奴家的問題,為何要喚奴家徐娘?” 安德納克沉默片刻,“只是想起了一個故人,她在伏羲的春月閣工作,她說她是半老徐娘,我便沒問她花名,只喚她徐娘…我還欠她一頓酒,等她出來,讓她告訴我新的名字?!?/br> “春月閣……奴家就出自那里,興許奴家認識?!?/br> “她死了,也不會記得我?!卑驳录{克打斷徐娘的話,又忽然問了另一個前言不接后語的問題,“你現(xiàn)在自由嗎?” “奴家已經(jīng)是自由身了,在這里無需接客,隨時能離開,僅僅只是為了其他?!毙炷镙p緩微沉的聲音讓人平靜。 安德納克拎起帶過來的兩壺酒,輕輕放在茶桌上,推了一壺給坐在對面的徐娘,“把茶放下,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請你喝酒。” 徐娘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卻沒多說,只是慎重地捧起了那壺酒,仰頭一飲而盡。 安德納克站起身來,也拎起另一壺酒一飲而盡。 二人對飲,酒液入喉溫涼,皆是默不作聲。 太陽已經(jīng)出來了,晨曦的風吹過,櫻花的花瓣從窗邊飄進室內,落在光與暗的交織處,又隨著風四處飄舞。 安德納克站在茶桌暗處,晶藍的眼眸倒映對面,“初次見面,我叫安德納克,請問你的名字是?” 徐娘站在晨光中,發(fā)絲和身旁的花瓣一起被風吹得揚起,頭頂毛茸茸的獸耳動了動。 她抬起手臂穿過那光與暗的交織處,將手搭在安德納克的手上,微微一笑,“我前兩日才離開春月閣來這里,沒有新名字,就叫徐娘吧?!?/br> 徐娘,徐娘。 “奴家”、“我”。 她換了一個自稱,沒有再自稱為奴家,那新人生開始,徐娘就已經(jīng)算是新名字了。 安德納克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你就是伏羲來的那個花魁?” “不,我只是為了她留下,是她帶我離開的?!毙炷锊铰妮p悄,“岐山花魁也是很好的人,您是來找她的吧?請跟我來?!?/br> “謝了,算我欠你的,改日來終結城,或者等我把這個世界打下來,再請你在新時代好好喝一場?!?/br> “會的,會有那天的,我知道您從不說謊?!毙炷锾溲趮尚?。 “岐山花魁就在四樓最里面的那個房間,我只能送您到這兒。”她將安德納克引至內院三樓的樓梯處,不待安德納克問話便微笑著搖搖頭,離開了。 感覺有點奇怪…… 安德納克看著通向四樓的木質樓梯,瞇了瞇眼睛。 砰砰砰! 重物的砸落和陶瓷的碎裂聲從四樓傳來,隨后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安德納克抬頭,眼中藍芒閃動,立刻通過上方的監(jiān)控連接這座岐山屋所有監(jiān)控范圍內所有人的腦機,并開始發(fā)散罪晶病毒。 幾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孩快步逃了下來,在雙重控制下完全忽略站在一旁的安德納克,好像她是一團不存在的空氣。 一個穿著大麗花和服的少女驚疑不定,抓住同伴的袖子發(fā)抖,“岐山花魁好可怕,這兩天更是反復無常,又打人又摔東西…剛來的兩個禿就失蹤了,肯定是又被她殺了……” 禿? 禿一般都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吉原里最低等的存在,擔任花魁的侍女。 剛才這女孩的意思是說,新來的兩個禿被岐山花魁殺了?而且之前的也被殺了? 安德納克皺了皺眉頭。 徐娘不是說岐山花魁是個好人嗎? 她正想著,就聽見剛剛逃下來的那群少女中另一個少女著急得掉眼淚,“她這樣霸占四樓…mama也不管……任她由她,還逼我們上來向她學習……我們今天上來人都沒見到就被她摔東西嚇出來……要是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mama肯定會讓管教打我們,我又要被關進地下室里好久……” 姑娘們在樓梯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能有什么辦法?她就是仗著她出名!mama都只能看她眼色呢!” “被打一頓關地下室里總比上去被她殺了好吧……” “可是新的禿還沒有安排好,岐山太夫晚上要去花魁道中,我們還要服侍她穿衣服……如果她不喜歡我們,晚上不讓我們這些新造跟在游街的隊伍后面怎么辦?我們會直接被mama叫管教打死的……” 這群小姑娘哭得太傷心了,委委屈屈的。 安德納克最見不得這樣的小姑娘受委屈,站在這兒感覺人性都多了。